陆景恒冲进光门时,差点被瓷砖滑个趔趄,冰球护腿在地上 “哐当” 磕出一声响 —— 低头一看,护腿上还沾着古代的黄土,活像刚从泥地里滚回来,右手攥着的电警棍倒是没丢,黑黢黢的甩棍样式在厕所灯光下泛冷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从工地搬完砖。小腿传来阵阵酸痛,刚才被索石砸中的地方像装了个震动马达,嗡嗡直跳。
“得赶紧换衣服!” 他一眼瞅见窗户边的病号服,蓝色布料皱得像腌菜,上面还沾了点灰尘,赶紧冲过去捡。可刚把衣服抱在怀里,他就僵住了 —— 厕所里两个独立蹲便的门全关着,左边门里传来 “翻手机” 的细微声响,右边门里时不时传出 “看视频” 的笑声,显然俩坑全被占了。
“我这是什么倒霉运气?穿越回来还得等厕所?” 陆景恒木讷地站在原地,左手抱病号服,右手攥电警棍,活像个走错片场的保安。他盯着俩门来回瞅,心里疯狂吐槽:“早知道穿越时选个没人的厕所,现在好了,总不能在过道里脱冰球套装吧?这护胸护腿的,脱起来跟解粽子似的,万一脱到一半来人了,我不成精神科的‘时尚先锋’了?”
正嘀咕着,左边蹲便的门 “咔嗒” 开了。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人钻了出来,精瘦得像根晾衣杆,穿件洗得发白的蓝色病号服,领口沾着点褐色药汤印子,裤腿卷到膝盖,露出细得跟麻杆似的小腿,腰间的绳子松松垮垮系着,手里攥着半卷手纸,另一只手揣在病号服口袋里,慢悠悠地晃出来,一看就是刚解完手、准备回病房的病友模样。
他抬头看见陆景恒时,脚步顿了顿 —— 先是扫了眼陆景恒的冰球套装,又瞥了眼他手里的电警棍,眉头轻轻皱了下,眼镜滑到鼻尖也没推,木讷的看了一会陆景恒。”
陆景恒刚想咧嘴点头,就见眼镜男转身又退了回去,“咔嗒” 关上蹲便门,动作慢悠悠的,一点不慌。
“哎?” 陆景恒举着病号服愣住了,心里满是问号,“这哥们儿咋又回去了?是忘拿手机了?还是觉得外面‘风景’不好?” 你的手纸够用吗?”
陆景恒正琢磨着眼镜男为啥突然退回蹲便,就听见里面传来手机拨号的 “滴滴” 声,紧接着是眼镜男刻意压低、却没藏住较真劲儿的声音:
“喂?是 110 吧?” 眼镜男清了清嗓子,语气挺平静,就是有点刻意的严肃,像是在汇报工作,“我在精神病医院看到一个精神病。”
电话那头传来 110 接线员标准又冷静的声音,带着点公式化的温和,语速平稳:“先生您好,刚才没有听清楚,请重复一遍。”
眼镜男顿了一下,里面传来轻微的窸窣声“我在精神病医院看到一个疑似精神病的男人。”
这话刚说完,电话那头突然没声了 —— 不是几秒的短暂停顿,是足足半分钟的寂静。眼镜男在里面也没催,就安安静静举着手机等,偶尔还轻轻咳嗽两声,姿态挺有耐心,一点不慌。
过了好一会儿,接线员的声音才再次传来,比刚才多了点藏不住的无奈,语速也慢了些,像是在斟酌措辞,怕刺激到对方:“先生,是这样的 —— 您说的这个位置,本身就是精神科医院,在这儿遇到有特殊情况的人员,其实属于正常现象,医院有专门的医护人员和保安,负责处理这类事,您可以先联系他们帮忙。”
110顿了顿,又补充道,试图把道理讲得更明白:“要是您在大街上遇到类似情况,我们肯定第一时间出警,把人送到你们医院来接受治疗;但您现在就在医院,就算我们出警过去,也没地方送 ?”
这话彻底给眼镜男说急了,声音一下拔高,连厕所门板都挡不住他的较真,语气里满是不认同:“哎?你这话说的就有局限了啊!我们们这个精神病医院,不是普通的精神病医院,是市中心医院,精神病住院部,你懂吗!”
“不是存粹的精神病医院,是市中心医院,精神病住院部,我们医院是二甲综合医院,是一家综合性的内外科医院,不是主要治疗精神病的医院”。
他越说越激动,还带着点委屈,逻辑也跟着急了:“精神病院才有真的精神病呢!我们这儿是精神病住院部?”
电话那头的接线员沉默了两秒,语气依旧保持着平静,却问了个直击灵魂的问题,试图先理清基本情况:“先生,我再确认一下 —— 您刚才说在精神科住院部,那您是医院的医生,还是住院病人啊?”
“我…… 我是病人啊,刚住进来没两天,就有点轻微的焦虑症,不严重!” 眼镜男赶紧解释,特意强调 “刚住两天” 和 “轻微焦虑”,像是怕被误会成 “严重精神病”,语气里还带着点 “我很正常” 的急切。
“嘟嘟嘟 ——”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直接传来了清晰的忙音,干净利落,一点没拖泥带水。
蹲便里瞬间没了声音,过了几秒,传来眼镜男对着手机的小声吐槽,满是不解和委屈:“哎?怎么挂了啊!我还没说完呢!焦虑症也需要安全保护啊!这叫什么事儿啊……”
陆景恒站在外面,听得差点笑出声 —— 他看了看紧闭的蹲便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冰球套装,再抱着怀里的病号服,琢磨着:“再在这儿待着,指不定这病友还得再打一遍 110,万一真把保安招来,我更解释不清了。”
他索性心一横,抱着病号服,攥着电警棍,挺直腰板往病房走 —— 心里就一个信念: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刚走出厕所,迎面就遇上两个护士推着治疗车过来,看到陆景恒的打扮,手里的针管差点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圆:“小陆?你这是…… 穿的啥啊?”
陆景恒面不改色,还冲她们点头:“护士姐姐好,这是我新买的‘放松套装’,穿着舒服。”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走廊里的病友们更热闹了,迅速引起了围观。
陆景恒全程保持微笑,目不斜视往前走,心里把 “不尴尬” 三个字念了八百遍。可他不知道,消息已经在医院里炸开了 ——
“你听说了吗?精神科住院部来了个穿‘黑盔甲’的,手里还拿棍子,真的精神病!”
“真的假的?咱们这不是心理理疗的地方吗?咋还来真精神病了?”
“太吓人了!我要出院!我可不想跟真精神病待一块儿!”
消息迅速在医院炸开了,精神病院真的有精神病。就像老婆饼里面真的有老婆一样令人恐怖。
很多住院的精神病患者要出院,他们不允许精神病医院有真的精神病,这太恐怖了。
陆景恒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冰球套装,又想起刚才走廊里的围观和现在的混乱,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这…… 好像把事儿搞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