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还有这般见多识广的年轻人,要是生在大院里,那群老家伙非得抢破头不可。”看着眼前彬彬有礼的青年,再想想大院里那些顽劣小子,秦首长不禁暗自摇头。
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大概天下父母都免不了比较的心思,秦首长对陈爱民的好感又添几分,半开玩笑地说:要是早两年遇见你,说不定要把我家闺女介绍给你。”
陈爱民连忙笑着推辞:首长说笑了,大院里人才济济,随便哪位都比我强得多。”
正说笑间,秦淮茹款款下楼。
她扶着楼梯走到陈爱民身旁,展示梁夫人赠送的那对粉色珍珠耳环。
珍珠不大,但成色极佳。
陈爱民轻揽秦淮茹的纤腰,再次向梁夫人道谢。
梁夫人满意地端详着耳环在秦淮茹耳垂上的效果,拍手笑道:我就知道这耳环最适合你,年轻姑娘就该好好打扮。”
一旁的杨厂长暗自诧异。
他与梁夫人感情甚笃,很少见她如此喜爱一个姑娘。
那对耳环本是梁夫人为女儿准备的生日礼物,没想到转眼就送给了秦淮茹。
陈爱民一眼看出耳环价值不菲,却不动声色,转而要为梁夫人诊脉:夫人虽施粉黛,但气色欠佳,想必夜间常有盗汗之症。”
这正是秦首长夫妇看重陈爱民的原因。
梁夫人欣然伸出手腕,陈爱民仔细诊脉后,又观察舌苔,确诊病情。
此症可大可小,好在发现及时。
建议去医院详细检查,只要调理得当,应无大碍。”
梁夫人闻言心安。
陈爱民又写下详细药方和医嘱,秦首长忙让秘书妥善收好,握着妻子的手松了口气。
多亏小陈医术高明。
我们年纪渐长,小病小痛防不胜防,今日真是幸亏有你。”秦首长笑容真挚地说道。
“哎呀,光顾着说话了,你们小两口还没用饭吧。
来来来,今天特意请了川省来的大厨主勺,要是不习惯吃辣,还有京派菜肴。
我这老头子就爱家乡口味,你们多包涵。”
陈爱民已经很久没尝到这么地道的川菜了。
这个年代不比后世,川菜馆还没遍地开花。
虽说各地也有川菜馆子,但总归不够正宗。
这些日子天天吃**菜和鲁菜,他几乎忘了其他菜系是什么滋味。
“秦首长太客气了,托您的福才能吃到这么地道的川菜。”
众人寒暄着入席。
陈爱民刚坐下,就见满桌佳肴融合了川京两派风味。
前菜的夫妻肺片和口水鸡肉质鲜嫩,香辛料与辣椒的比例恰到好处,将川菜“麻辣鲜香”
的精髓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位大厨的手艺堪称一绝,怕是连国宴也够格。
陈爱民由衷赞叹:“以前总觉得川菜就是一味地辣,今天才算开了眼界。”
秦首长笑着给夫妇俩斟酒。
作为地道的川省人,听到别人夸赞家乡美食,他脸上笑意更深:“喜欢就多吃点,待会儿的回锅肉和开水白菜一定要尝尝。
我们川菜不光讲究辣,鲜味也是一绝。”
陈爱民早闻开水白菜的大名,闻言满怀期待。
席间推杯换盏,宾主尽欢。
宴席将散时,秦首长拉着陈爱民的手说:“小陈啊,今天你可帮了我大忙。
我夫人送了礼物,我也得表示表示,希望你别嫌弃。”
说着示意身后的小许搬出留声机和一叠唱片。
“听说你喜欢古典乐,这套设备就当是我们夫妇的谢礼了。”
陈爱民看着留声机心头一喜——首长出手果然不凡。
但他面上不显,故作惊讶道:“秦首长,这...”
秦首长瞧着他神色变化,暗自好笑:『倒是个机灵鬼。
』
他拍拍陈爱民肩膀,诚恳地说:“你诊断出我夫人的病症,这点心意务必收下。
要是推辞,我可真要生气了。”
说罢故意板起脸。
陈爱民会意,嘴角扬起狡黠的弧度:“您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再客气就是不懂事了。”
见陈爱民应下,秦首长笑容更盛:『肯收就好。
』
对秦首长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来说,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陈爱民的诊断若属实,便是结识了一位神医;即便有误,破费些买个安心也值当。
何况看情形十有**是真本事——能笼络这样的良医,怎么算都不亏。
一老一少相视而笑,彼此心照不宣。
陈爱民问心无愧,自然坦荡。
宴罢离席时,因带着留声机不便,秦首长直接让小许开车送他们回去。
杨厂长这回全程跟着陈爱民沾光,不禁感叹道:
爱民兄,这次得到秦首长赏识,可别忘了提携兄弟啊。”
陈爱民笑着打趣:杨厂长本事这么大,哪还用得着我带?
杨厂长摆摆手,语气比上午诚恳许多:爱民兄就别取笑我了,今天这一趟让我看明白了,往后还得仰仗你。”
陈爱民故作难色地摇头:这可不行,杨厂长你这水平太差,我这高手也带不动啊。”
杨厂长佯装委屈:还不是你表现太出色,压根没给我发挥的机会。”
车厢里欢声笑语不断,气氛格外轻松。
与此同时,秦首长一回家就带着梁夫人赶往医院。
梁夫人的症状其实早有苗头,但历年体检都没查出大问题,他们便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今日被陈爱民一语道破。
医生诊室外,秦首长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想到正在检查的妻子,他眉头紧锁,烟抽得更凶了。
秘书小许轻声提醒:首长,夫人嘱咐过让您少抽烟。”
秦首长看了看烟头,想起妻子的叮嘱,默默掐灭了烟。
一声,诊室门开了。
护士招呼道:检查结束了,家属请进。”
秦首长立即起身整理衣襟,快步走进诊室。
只见梁夫人气色比白天好些,而围在病历前的专家们却个个面色潮红,神情激动。
为首的白胡子老专家举着病历冲过来:小秦!这医案是谁写的?
秦首长被孙老的热情吓了一跳,疑惑地看向妻子。
孙老意识到失态,捋着胡子解释:这份医案实在精妙,单是这独门药方就足以与我们这些老家伙媲美!他眼中闪着光,不,应该说更胜一筹。”
身后众专家纷纷附和:
我们开不出更好的方子了。”
果然是山外有山啊。”
这般医术,堪称国手。”
听着专家们的赞叹,秦首长暗自思忖:能让这些老专家心服口服,陈爱民的医术果然不凡。
霍老见他若有所思,追问道:医案是你们带来的,可知这位高人是谁?
“不知秦首长能否告诉我们,这份医案的作者究竟是何人?现在何处任职?”
霍老作为秦首长的长辈,此刻言辞恳切地询问,秦首长自然如实相告。
“这位医生名叫陈爱民,目前在红星轧钢厂担任厂医。”
此言一出,在场年过半百的专家们顿时坐不住了。
会议室里瞬间沸腾起来,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困惑。
孙老忍不住上前问道,看着自家侄子的眼神也带着不解:“小秦,你可不能糊弄你孙爷爷。
这样的医术大家,怎会屈就在一个普通轧钢厂当厂医?”
秦首长确实不知陈爱民医术如此高明,诚恳地回答:“孙老,我绝无虚言。
这份医案是我亲眼看着他写的,他确实就在红星轧钢厂工作,从未听说他在外行医。”
得到肯定答复后,专家们又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莫非这红星轧钢厂并非炼钢厂,而是医院?”
“即便如此,这样的杏林圣手怎会甘当厂医?”
......
专家们的讨论渐渐从医术转向了对陈爱民任职轧钢厂的疑惑。
秦首长这才意识到陈爱民医案的珍贵,不禁为自己先前赠送的留声机和唱片感到懊悔。
他抿了抿嘴唇,心中涌起久违的焦躁——已经很久没有人能让他如此震撼。
这份礼实在太轻了,如何能打动这样的人才?
他与妻子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意识到陈爱民的价值。
待专家们平复心情为梁夫人诊治后,经过反复诊脉,众人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方案都不及陈爱民的精准。
这更坚定了秦首长夫妇的想法。
取完药离开医院时,梁夫人握着丈夫的手说:老秦,看来陈爱民夫妇确实非同一般,我们这次真是遇到贵人了。”
秦首长点头道:他才二十多岁就有如此造诣,实在难以想象将来会达到怎样的高度。”
梁夫人也对这位年轻人充满好奇:究竟怎样的环境才能培养出如此精湛的医术和卓越的鉴赏力?
只是我们之前的谢礼确实太单薄了。”
秦首长表示认同,在快到住处时,他叫来了随行的小许。
小许,去把我之前准备的朱古力白兰地和糕点多拿些,给陈医生送去。”
小许敬了个礼正要走,又被秦首长叫住:等等,还是让刘秘书去吧。”
刘秘书是专门负责接待事务的秘书长,平时很少外出办事。
他立刻起身,仔细将糖果、白兰地和糕点装进礼盒,骑着门口的挎斗摩托车直奔红星四合院。
陈爱民回到四合院时,两家酒席已散,院里几个孩子正打扫满地的喜糖纸屑。
何大清穿着崭新的中山装,带着白寡妇登门道谢:爱民可算回来了,这次多亏你成全我们的婚事。”说着递上一大包喜糖。
白寡妇盯着秦怀茹的呢子大衣和珍珠耳环,语气艳羡:怀如这身真体面,商场里我连试都不敢试呢。”
秦怀茹得体地微笑:婶子喜欢就让大清叔买呀。”
我哪有这福气,白寡妇叹气,还是你家爱民能耐,又会木工又会医术......话未说完,门外传来摩托车轰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