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贾张氏却暗自欣喜,想着若能和陈家搞好关系,或许能让陈爱民在打家具时给些优惠。
姑娘家在一块儿玩多正常,贾张氏劝说道,眼光放长远些,别老盯着眼前这点小事。”
柳翠云教秦淮茹织毛衣:自己打的毛衣最暖和。”秦淮茹有些为难:现在学怕是赶不上过年穿了。”陈爱民安慰道:不必费心,我带你去城里买新毛衣。”
柳翠云立即提议帮他们打毛衣,秦淮茹连连推辞。
贾张氏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自家媳妇不先给婆家人织毛衣,反倒要帮外人!
翠云,该回家了。”贾张氏强拉着柳翠云就走,她与陈家向来不和,绝不肯让他们占了便宜。
腊月里工厂放假,贾东旭睡到日上三竿。
他如今也想通了,既然已成事实,不如加把劲让媳妇早点怀上,好压过陈爱民一头。
吃早饭时,贾东旭发现陈家大门紧锁。
贾张氏解释道:他们回秦家庄过年去了。”贾东旭嗤之以鼻:枉做城里人,倒去乡下过年,干脆当上门女婿得了。”
柳翠云听着心里不是滋味,但自知理亏,便起身帮忙收拾碗筷。
贾张氏眉开眼笑:你歇着,这些活儿妈来就行。”她现在就盼着小两口多相处,早日生个大胖孙子。
贾东旭和陈爱民年龄相仿,但成家却晚了几年,经历了三次相亲才最终定下婚事。
这让贾张氏在街坊邻居面前颇有些挂不住脸。
如今儿子娶了城里姑娘柳翠云,亲家还是双职工,贾张氏总算能挺直腰杆了。
她端着碗筷路过贾东旭身旁,一把将他拽到角落,你如今就和翠云踏踏实实过日子,早点让她怀上,给娘生个大胖小子。
好好争口气,叫陈爱民看看,结婚早顶什么用,生不出孩子都是白搭。”
因为陈爱民的缘故,贾东旭没少受窝囊气。
如今终于成了家,满心只想着要压过对方一头,赶紧抱上孩子。
正值新婚燕尔,虽然柳翠云并非初婚,但那丰腴身段和妩媚风情,早把这个毛头小子迷得神魂颠倒,当即痛快应道:娘您放心,我们一定加把劲,让您早日抱上孙子。”
陈爱民和秦淮茹返乡带了不少年货。
自行车后座堆满货物坐不了人,索性雇了辆三轮车专门拉行李。
秦淮茹昨晚忙活到深夜,早已将车上的节礼分门别类归置妥当。
村里年味正浓,家家户户的窗户上都贴着红纸剪的窗花。
就连最拮据的人家,也要翻出珍藏的红灯笼,洗净了挂在屋檐下。
清晨刚落的积雪铺了厚厚一层,村支书组织青年们清扫出主干道。
余雪堆在路边,成了孩子们打雪仗的战场。”玩归玩,可别往人衣领里塞雪。”大人们嘱咐完,便瞧着孩子们在雪地里你追我赶。
一个满脸冻得通红的孩子突然踮脚远眺:大牛哥!你看那边是不是来人了?穿着青色旧棉袄的大牛搓着手眯眼望去:像是小茹姐!虎子快去通知秦叔!
名叫虎子的孩子撒腿就往村里跑,边跑边喊:小茹姐回来啦!爱民哥也来啦!消息像长了翅膀,村民们都往秦家涌去报信。
秦母正在擀饺子皮,闻声扔下面杖,沾满面粉的手在围裙上胡乱抹了两把,喜得差点蹦起来。
赶紧让秦京茹取出准备过年穿的新棉袄换上。”这丫头回来也不说一声,头年就回娘家过年,姑爷该不会有意见吧?
秦父对着镜子正了正圆帽——这是中秋时女儿托人捎回来的礼物,此刻被他郑重地戴在头上。”爱民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既跟着回来,自然是乐意的。
晚上把腊肉炒了,让孩子们吃顿好的。”
收拾停当,老两口急匆匆往村口赶去。
三轮车上的秦淮茹裹着厚围巾,鼻尖仍冻得发红。
但即将到家的喜悦让她眼眸亮晶晶的,不停张望着村口方向。”爱民你快看,那是不是我爹娘?她突然抓住丈夫的手,爹戴的帽子,像不像咱俩上次在店里挑的那顶?
陈爱民眯起眼睛望向村口,经过系统强化的视力让他一眼认出了秦家二老,没错,是岳父岳母。”
三轮车缓缓驶近,陈爱民和秦淮茹拎着鼓鼓囊囊的包裹下了车。
秦父秦母见状赶忙迎上前去。
小茹!秦母亲热地搂住女儿,秦父则与陈爱民寒暄起来。
来就来吧,家里什么都不缺,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话虽这么说,秦父脸上却掩不住骄傲——方圆百里,谁家女婿能比得上他们老秦家这个?
有钱有本事,相貌堂堂,逢年过节总往家里捎好东西。
陈爱民给岳父递了支大前门,笑道:都是些小物件。
就我们两口子过年太冷清,特意陪小茹回来热闹热闹,您别嫌我们叨扰就好。”
那边秦淮茹抹掉眼泪,从包里掏出给妹妹秦京茹准备的礼物——奶糖、果脯等零食,乐得小姑娘眉开眼笑。”谢谢姐姐姐夫!她急不可待地剥了颗大白兔奶糖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出个可爱的弧度。
几个玩伴围上来眼巴巴望着,七嘴八舌问糖是什么滋味。
大人们看着孩子们闹腾,秦父秦母热情道:小陈你们回来过年,咱家可得好好热闹!秦父耳后别着烟,手里还攥着女婿塞的整条大前门,红光满面地招呼邻居:虎子,叫你爹过两天来帮忙办酒,上次订婚没聚齐,这回喜酒大伙儿都得来啊!
瞥见那辆稀罕的三轮车,秦父兴致勃勃道:小茹你们先跟你妈回去,爹帮你们把车骑回家。”秦淮茹扯扯丈夫袖子低声道:爸想骑三轮车显摆呢。”陈爱民会心一笑。
秦父蹬着三轮在村道上飞驰,逢人便说女婿女儿回来过年的事,顺带邀请吃喜酒。
乡亲们早听说秦淮茹嫁了个能干的丈夫,纷纷奉承,让秦父脸上倍有光。
到了秦家,陈爱民放下沉甸甸的包袱,的一声震得实木桌晃了晃。
解开包袱,一座猪肉小山赫然呈现——足足五十斤,红白相间堆得老高。
围观村民咽着口水小声惊叹:到底是城里人,过年礼这么阔气!村里杀年猪家家分不到多少,这么多猪肉看得人眼花。
陈爱民道:岳父岳母,这些烟酒肉糖留着办酒用。”
众人这才注意到猪肉堆后面还摆放着大量香烟。
陈爱民带来的不是零散烟支,也不是单包,而是整条整条的香烟。
哎哟——一个村民盯着那些烟反复数了几遍,不由自主掐了掐自己的胳膊,陈爱民可真是大手笔啊!一次就带了十五条。”
旁边抽着劣质散烟的老汉悄悄把手藏在身后,艳羡地说:瞧瞧人家,清一色都是大前门。”
秦父秦母望着女婿带来的丰厚节礼喜不自禁,秦母面对这么多猪肉简直无从下手:太好了小陈,今天妈给你包猪肉饺子!保管香得很。”
秦父已经在盘算明天的婚宴,上次定亲时两条大鱼就让乡亲们赞不绝口,这回这么多肉,这次咱老秦家可要好好风光一回。”
秦母许久未见女儿,拉着秦淮茹的手细细端详。
本想说她瘦了,可见她穿着呢子外套、盘着发髻的模样面色红润,哪还有在乡下劳作时的粗糙模样,整个人神采奕奕的。
嗯,倒是壮实了不少。”秦母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闺女想吃啥?妈这就去给你做。”秦母局促地在衣襟上搓着手,感觉女儿出嫁后完全变了个人,到底是城里人了。”
秦淮茹察觉母亲的拘谨,拉着她坐到炕沿:娘做的我都爱吃。
您尽管用这些肉,我和爱民在城里天天都吃肉。”
虽然知道女儿不缺荤腥,但母亲最关心的还是她过得好不好:在厂里上班累不累?城里住得惯吗?
秦淮茹像小时候一样偎在母亲肩头:放心吧娘,爱民待我可好了。
我现在是正式工,每月能拿15块钱工资呢。”
秦母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粗糙的手掌轻轻摩挲:好啊,咱老秦家也出工人阶级了,这是翻身了。”
旁边听着的秦京茹狠狠咽了咽口水:15块钱能买多少糖啊,天天吃肉,这日子也太美了。”
秦淮茹笑着捏捏妹妹的脸蛋:爱民马上还要涨工资,年后我俩加起来一个月能有70多块呢!
老天爷!门外 ** 的亲戚惊呼,都说双职工好,这一个月就顶我们干大半年。”
秦京茹吃惊地拽住姐姐袖子:姐夫是大夫吗?太厉害啦!我也要学医。”
只要你好好读书,将来也能当大夫。”秦淮茹顿了顿,神秘地说:而且你姐夫的本事可不止看病呢。”
这话引得门外众人纷纷竖起耳朵,秦京茹急得直晃姐姐手臂:快说嘛姐姐!
秦淮茹向众人提起陈爱民自学木工,为家里打造了衣柜和梳妆台的事。
门外亲戚们一听,齐刷刷望向正与秦父聊天的陈爱民,纷纷围上去奉承。
小陈,你还会做木工?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秦淮茹的大伯递了支烟凑过来,听说你医术高明,没想到连木匠活也这么拿手。”
陈爱民吸了口烟,摆摆手:都是些小把戏,给淮茹做点衣柜梳妆台什么的,打发时间而已。”
梳妆台衣柜小把戏打发时间——半年不见,陈爱民这熟悉的炫耀劲儿又回来了,还是那股子傲气。
乡亲们没多少文化,能认几个字就不错了,陈爱民这做派在他们眼里就是有本事。
小陈啊,你这手艺在十里八乡都找不出第二个。”大伯是村干部,话说得漂亮,趁机想让儿子跟着学艺,要不让我家大牛给你打下手?
虽说都是秦淮茹的亲戚,但陈爱民可不会当 ** 。
要是谁都来学手艺求接济,他有再多本事也经不起折腾。
他笑着摇头:大牛还小,好好读书考医学院多好,将来进城我还能照应。”
大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冒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