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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文六年的三月,冬天的寒意尚未完全褪去,但某种更加炽热的东西,已经开始在帝国的肌体深处燃烧、奔涌、寻找出口。

徐州传来的“甲三号”钢成功消息,如同投进冰湖的第一块巨石。涟漪尚未完全荡开,更大的浪涛已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第一个浪头,来自北方。

三月十二,八百里加急军报深夜送入南京:宣府镇外三十里,一支约两百人的精锐骑兵突袭了正在向独石口堡转运粮秣的辎重队。护送兵士死伤七十三人,粮车被焚毁十七辆。这本身不算重大损失,但幸存的军士在混乱中看清了袭击者的部分装束——他们的锁子甲在月光下泛着奇特的暗蓝色光泽,马刀劈砍时的破空声异常尖锐,格挡时大明制式腰刀竟多有崩口。

更重要的是,袭击者撤离时纪律严明,阵型不乱,绝非常见的草原流寇。带队百户冒死尾随数里,亲眼看见他们消失在北边一处山谷,而那里,根据边军图册,有一条几乎被遗忘的、可绕开主要关隘的小道,直通长城内侧。

“非蒙古精锐”的幽灵,第一次留下了确凿的血痕。

兵部值房内灯火通明。朱雄英披着大氅,凝视着摊在巨幅北疆舆图上的军报。他的指尖从宣府缓缓移向大同,再移向宁夏,最后停在西安。

“两百人。”他声音平静,“不多。但他们出现的时机,选择的路线,袭击的目标,撤离的方向——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的。”

兵部尚书铁铉面色凝重:“殿下明鉴。此非寻常劫掠,更像是……一次测试。测试我边军反应速度,测试新出现的通道,也测试——”他顿了顿,“他们手中那些不一样兵甲的实战效果。”

“测试的结果呢?”朱雄英问。

“他们成功了。”铁铉声音发涩,“我军未能有效追击,对方毫发无伤撤离。边军士气已受影响,诸多堡寨开始自查防务漏洞。更麻烦的是,各地请增兵、请换装、请拨发修缮经费的文书,昨夜至今已收了十七封。”

压力,以最直接的方式,传导到了朝廷本就紧绷的神经上。

第二个浪头,几乎同时从海上拍来。

三月十五,泉州市舶司急报:四海精工社旗下两艘前往旧港宣慰司贸易的武装商船,在穿过巽他海峡时遭三艘悬挂荷兰东印度公司旗帜的快舰拦截。对方以“检查违禁货物”为名,要求登船。大明船主依朱雄英此前“不主动启衅,亦不退让主权”的旨意严词拒绝,对峙两个时辰后,荷舰突然开火。

冲突短暂而激烈。明船虽奋力还击,击伤其中一艘敌舰,但因火力、航速均处下风,一艘被重创搁浅,一艘带伤突围返回。随船货物损失约值五万两,水手死伤二十一人。荷舰在完成袭击后,迅速消失在海峡深处。

“这是宣战!”朝会上,终于抓到把柄的保守派官员情绪激动,“周忱在做什么?‘镇海卫’舰队在做什么?朝廷年耗巨资养着的海上力量,竟连自家商路都护不住!”

支持新政的官员则反驳:“荷兰人敢如此猖狂,正是见我朝内争议不休,以为有机可乘!当立即增兵南洋,以雷霆手段还击!”

争吵中,都察院一位御史冷冷抛出一份奏折:“臣弹劾‘四海精工社’社长沈万三!据查,遇袭船上除常货,竟私携未经朝廷许可的新式燧发枪样械三十支,意图售与旧港土王!此等私运军械、授人以柄之举,才是招祸根源!请殿下严查!”

沈万三站在武臣班列末端,面沉如水。那些枪械,是应旧港宣慰司使再三请求,经工部兵器局备案、用于展示大明工艺、换取当地特供木材的“样品”,程序上并无问题。但在此刻被抛出,用意再明显不过——将外交冲突转化为内部攻讦,打击新政核心的工商力量。

第三个浪头,在看似平静的朝堂之下暗涌。

三月十八,一份由十七位致仕或在野的理学名宿联署的《请罢格物奇技以正人心疏》,通过通政司,正式摆上了朱雄英的案头。文章洋洋洒洒数千言,核心却尖锐:

“今黄河桥塌,岂非天工示警?北疆不宁,岂非德政不修?海疆生衅,岂非远略招祸?而朝中诸公,不思敬天法祖、修德安民,反汲汲于铁石之硬、舟车之快、火器之利,此实舍本逐末,以术坏道!请罢格致院,停驰铁工,禁海贸险举,召回巡边舰队,专务农桑,厚养民力,亲近贤儒,则天心自顺,四夷自安。”

这是一套完整的、逻辑自洽的保守主义纲领。它巧妙地将所有近期灾难都归因于“新政扰天”,提出的解决方案极端却简单,对许多在复杂现实中感到疲惫和迷茫的官员、士绅,具有致命的诱惑力。

联署名宿中,赫然有曾受邀参观徐光启“气压实验”、并曾表示“有所思”的理学泰斗季文昌。这位七旬老者的倒戈,对“经世派”士气的打击,远胜十份普通弹章。

三个浪头,几乎在同一周内拍来。

军事、外交、思想,三个层面的危机同步爆发,彼此交织,互相放大。朝野间,一种“新政已至悬崖,帝国需紧急转向”的恐慌情绪,开始如早春的疫气般弥漫。

监国太子府的书房,再次成为风暴眼。

朱雄英没有立即召集重臣会议。他需要时间,将所有的碎片拼合成完整的图景。

他首先召见了宋礼——这位工部侍郎是带着一身煤灰和满眼血丝,连夜从徐州骑马赶回的。

“甲三号钢,若用于打造全身甲胄、刀剑矛头,最快多久能装备……五百人?”朱雄英开门见山。

宋礼愣住了。他本以为殿下急召,是要问黄河新桥方案,或是钢料生产进度。“殿下,甲三号……是为营造桥梁关键节点所研,其性韧而承重,但用于兵甲,需重新调整淬火工艺,且未曾经过劈砍、穿刺、箭矢冲击等专门测试……”

“那就现在开始测。”朱雄英从案头推过一叠北疆军报的抄件,“看看这个。敌军有一种甲,刀砍难入。有一种刀,能崩我制式兵刃。宋卿,你的钢,能不能比他们的更硬、更韧?”

宋礼快速浏览,手微微颤抖。那不是恐惧,是某种被点燃的东西。“殿下,给臣……十天。不,七天!臣需要最好的铁匠,需要兵仗局的试械场,需要不惜工本!”

“准。”朱雄英点头,“所需一切,以孤手令直调,无需经工部常序。七天后,孤要看到能穿着上阵的甲,能砍断敌刃的刀。”

宋礼重重一揖,转身时脚步竟有些踉跄,那是过度疲惫与极度兴奋交织的状态。

接着是沈万三。

这位天下首富的神色,是朱雄英从未见过的凝重与疲惫。

“船上的枪械,手续是否完备?”朱雄英问。

“完备。工部、兵部、市舶司三方核验文书俱在。”沈万三递上厚厚一叠卷宗,“季御史弹劾之事,臣已料及。相关文书副本,三日前已送通政司备案。”

“你料到了?”朱雄英抬眼。

“殿下,树大招风。”沈万三苦笑,“四海精工社摊子铺得太大,动了太多人的利,挡了太多人的路。荷兰人此事,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最好的借口。弹劾是第一步,接下来,恐怕还会有查账、追税、乃至煽动与社内有生意往来的商户挤兑。”

“你怕吗?”

沈万三沉默片刻,抬起头时,眼中恢复了那种商海搏杀多年的锐利:“怕。但更怕退缩。臣的身家性命,早已与殿下新政绑在一处。社内数万工匠、伙计,江南千家万户依附此产业链生存的百姓,他们的身家性命,也都系于此。此时若退,便是万丈深渊。”

朱雄英看着眼前这位不再年轻的商人。他知道沈万三没有完全说实话——四海精工社必然有隐蔽的财路、分散的资产以应对风险。但那份“已无退路”的决绝,是真的。

“荷兰人的事,朝廷会有应对。弹劾你的风波,孤来平息。”朱雄英缓缓道,“但商社自身,需做三件事:第一,将所有与合作商户的账目、契书整理清晰,随时备查;第二,内紧外松,稳住工匠伙计人心,该发的工钱、分红,一文不许拖欠,反而可略增以示信心;第三——”他顿了顿,“筹备发行第二期‘驰铁民股’,专用于‘徐州-临清段’配套货栈、码头建设。认购启动日期……定在七天后。”

沈万三眼中精光一闪。七天后,正是宋礼承诺拿出新兵甲样品的日子。殿下这是要将技术突破、军事需要、金融信心,三件事拧在一起,打一场配合!

“臣,领命!”

最后,是徐光启。

这位格物大家显得异常平静,甚至有种尘埃落定的释然。

“季文昌先生的文章,你看了?”朱雄英问。

“看了。情理之中。”徐光启语气平和,“那日实验后,季老先生虽表面震动,但归去后与门生言:‘器用之巧,终是小道。心性之大,才是根本。’他无法接受一个完全由‘数’与‘物’支配的世界图景。我们的路,触到了他们学说的根。”

“你打算如何应对?”

“辩。”徐光启只说了一个字,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卷手稿,“这是臣与几位同好,针对《请罢疏》逐条撰写的回应。但我们不打算呈递奏疏,那只会陷入公文往来的泥潭。臣请殿下恩准,七日后,于国子监新设的‘格致实证堂’,举办一场公开讲论。邀季老先生及其联署诸公到场,也邀京师官员、监生、乃至有意旁听的士民。我们就地北军情、南洋冲突、黄河重建、民生利弊,一一以事实、以数据、以可演示的器物,当面讲清楚。”

他展开手稿,其中一页上画着复杂的受力分析图,旁边用小楷批注:“黄河旧桥垮塌,非因‘天工示警’,实因贪腐致料劣、工艺有瑕。此为甲三号钢与旧料承力对比实测数据……”

另一页则是简单的南海航线图,标注着历年商船数量、关税收入、沿岸百姓因海贸增收的估计值,旁批:“闭关一年,此数将失几何?多少家庭生计将断?”

还有几页,是密密麻麻的算学公式与农商数据对比,试图量化说明新式工坊在长期中对整体民生的提升效应。

这不是一篇雄辩的文章,而是一份试图用理性与事实构建起来的、新的认知城墙。

朱雄英看着那卷手稿,良久,点了点头。

“准。讲论之日,孤会亲临。”

三天后,一个意外的消息,让紧绷的局势出现了新的变数。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密奏:西安秦王府,有异动。

并非兵马调动,而是人员往来。近半个月内,至少有四批身份特殊的人物秘密进入王府。其中,有来自塞外的皮货商(但蒋瓛的人辨认出其随从带有长期骑马形成的特殊腿型),有苏杭口音的绸商(但其交谈中偶尔夹杂葡萄牙语词汇),甚至还有两位自称游方道士、却对王府路径异常熟悉的人。

他们进入后便深居简出,但王府的采买清单上,多了许多不寻常的物品:大量的优质牛筋、硫磺、硝石(远超炼丹所需),以及一批高丽产的特别坚韧的纸张。

“他们在造什么东西。”蒋瓛在密奏中推断,“或者,在准备接应什么。”

朱雄英将密奏在烛火上点燃。火焰吞噬纸页,映亮他深沉的眸子。

秦王朱樉,终于不再满足于蛰伏和等待了。北方的袭击、南洋的挑衅、朝野的舆论攻势,很可能都与这座西北王府深处闪烁的鬼火有关。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但也可能……是一个机会。

一个将暗处的敌人,逼到明处来的机会。

第七日,清晨。

北京城(此时应尚称北平,为叙事方便,此后称北京)外,西山脚下,一处由皇室禁卫严密看守的庄园内。

宋礼赤着上身,站在一座新砌的炼炉旁,炉火将他的脸膛映得通红。他面前的地上,整齐排列着十套刚刚完成最后淬火的甲胄——不是传统的札甲或锁子甲,而是由大块曲面钢板、通过新设计的活扣与内衬相连的“板甲”雏形。甲片呈现甲三号钢特有的暗青灰色光泽,表面有细微的、如流水般的锻打纹理。

旁边兵器架上,是同样材质打造的长刀、短矛、箭头。刀身修长,略带弧线,锋刃在晨光下凝着一线寒意。

五百名从京营各卫中精选出来的魁梧军士,沉默地站立在校场中。他们是实验的“着甲者”,也是测试员。

朱雄英亲临现场。他没有穿朝服,而是一身利落的箭袖武服,站在点将台上。

宋礼捧着一套甲胄上前,声音因激动而沙哑:“殿下,此甲重四十八斤,比现行棉铁复合重甲轻十二斤。甲三号钢经特殊热处理后,表层硬而抗劈砍,内层韧而吸震。昨日试测,三十步强弓直射,仅留浅凹;制式腰刀全力劈砍,刃口卷而甲痕深不过一分。”

他又举起一柄长刀:“此刀,刃口采用局部渗碳淬硬,刀背保持韧性。试斩三层熟铁甲,刀过甲裂,刃口无损。”

数据是冰冷的。但校场中所有军人的呼吸,都微微急促起来。他们太清楚,在战场上,轻十二斤意味着更持久的战斗力,刀甲的优势意味着生与死的距离。

“着甲。”朱雄英只说了两个字。

军士们两人一组,开始互相协助披挂。钢甲扣合的声音清脆而沉重。当五百人全部穿戴完毕,列队站直时,一股沉默的、钢铁丛林般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朱雄英走下场,来到队列前。他伸手,屈指,在一名军士的胸甲上敲了敲。沉闷的“咚”声,坚实无比。

“感觉如何?”他问那名军士。

军士激动得脸色发红,大声道:“回殿下!轻快!踏实!感觉……感觉像多了条命!”

队列中传来压抑的低笑,随即是更挺直的脊梁。

朱雄英点了点头,转身走向点将台。他的目光扫过这片初具雏形的钢铁洪流,扫过满脸煤灰却眼含热泪的宋礼,扫过远处庄园外隐约可见的、得到消息前来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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