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寂静。
寂静中,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心跳声——咚,咚,咚——。
那不是凡人的心跳,而是整个天地的脉动。
下一刻,血海中伸出无数双手,将那名御灵圣尊直接拖入血浪。
他的护体光芒瞬间被腐蚀殆尽,只来得及发出一句惨叫。
然后,他的身体被彻底撕碎。
血浪再度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空中骤然凝出一道血影,正是血神的化身。
他目光淡漠地扫过天空,声音仿若幽渊:“镇压者?已为血食而不自知。”
他伸出手,血气凝聚成掌,轻轻一握。
天崩。
整座皇城的天穹在他掌心下塌陷,空间如镜破碎。
数十名圣尊的镇压者,还未来得及施展术法,就被卷入那片血色裂缝中。
裂缝中,传来阵阵凄厉惨叫。
那些声音在天地回荡,不仅是肉体的毁灭,更是魂魄被生生撕碎的痛苦。
片刻后,血神松开手,血雨倾泻而下。
——那是镇压者们的血。
剩下的几名强者惊恐后退。
他们联合布阵,强行引动天地灵气,凝成圣光长枪,欲以圣光净化血域。
血神抬眸,冷冷一笑。
“净化?区区圣尊。”
话音落下,血海沸腾,千万张血脸齐声呐喊。
那声音震得众人脑海轰鸣,灵魂颤抖。
圣光枪坠落血海,瞬间被染成黑红,反噬回镇压者自身。
轰!
天空炸裂。
一道又一道身影坠下,燃烧着自己的血肉,化为焦灰。
他们生前是帝都的骄傲,是人族的支柱。
可此刻,在血神面前,他们连微尘都不如。
血神伸出手,接住一缕残魂。
那是一名年轻镇压者,眼中还带着不甘。
“为什么”
血神淡淡地看着他:“因为你们没有做为血食得觉悟,胆敢逆天。”
他轻轻一捏,那道残魂消散无踪。
这一夜,天地无月。
血色的云层遮蔽星光,整个帝都笼罩在死亡的气息中。
远处,凡人百姓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天空中那一朵朵血色火焰坠落大地,点燃了皇城的夜空。
那不是流星,而是镇压者们陨落的光。
当最后一位镇压者倒下时,天地彻底安静。
没有风,没有声,只有血。
风起,血浪翻涌,皇城在一瞬间被完全吞没。
帝都的金顶、玉阶、灵塔、圣碑,尽数沉入血海。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血色王座。
血神缓缓坐下,双眼半阖。
在他踏上帝座的那一刻,整个帝都的血海都随之沸腾,发出低沉而狂乱的吟唱。
那声音仿佛源自无数亡魂的喉咙,充满疯狂与臣服。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一个漩涡般的血印。
那是——血之召令。
“吾血所至,众鬼听命。”
他的声音,不仅响彻皇城,更在整个天下每一寸血土之中回荡。
这一天,所有被封印在地底、荒野、墓地、古战场中的“血鬼”们,纷纷被惊醒。
尸河、血泽、荒原、鬼岭……无数的亡灵与异鬼从中涌出。
他们披着腐烂的皮,头颅倒悬,肢体扭曲,却在血神的召唤下齐齐低头,匍匐叩拜。
“吾主……归来了——”
数日之间,所有郡县相继陷落。
凡有血鬼经过之地,尸体会在一夜之间化为灰烬,唯留一滴鲜血汇入地下。
那一滴滴鲜血,最终流入帝都的血池之中。
血神以此为源,重塑“血之国度”。
原本的帝都徽章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面赤红的幡,幡上刻着两个古老血字——“血祀”。
自此,帝都的律法被改写:
人族为血食,修士降为奴,血鬼为主。
而那些尚未觉醒的血鬼,被命令进入人群,混入凡世——他们是潜伏的阴影,是血神之眼。
曾经的帝都之东,有一座名为“青云宗”的宗门——以炼灵着称。
如今山门处处血迹,掌门被剥去皮肉悬于门上,成为祭旗。
宗门弟子被炼为“血傀”,化作守门的雕像。
一切生灵都在恐惧中麻木,
一切信仰都在血色中湮灭。
帝都中央,血神端坐在帝位上。
他的王座由无数枯骨与金饰融合而成,王冠滴血,眼神冷漠。
在他脚下,血河流淌着无数的灵魂,发出哀鸣。
“人族……终究只是畜生般的食物,竟敢反抗。”
他缓缓举起手,血雾翻腾成画。
画中,若小萌的身影一闪而逝。
血神目光一凝,语气冰冷如刀:
“是你,毁我分身。呵……有趣。”
他微微抬指,一缕血线顺着空气消散。
那是血令——。
血神要通过血鬼,找到那个让他愤怒的存在。
夜幕再次降临,帝都的上空回荡着低沉的祭歌。
无数血鬼聚集在皇城之下,向着血神顶礼膜拜。
血海中央,一座由灵魂铸就的祭坛升起。
鲜血流淌成河,血神轻抚王座的扶手,声音冷漠:
“自今夜起,吾族归世。
诸鬼,食人以祀——此为血鬼之宴。”
那一刻,血鬼齐呼:
“吾主万岁,血祀永恒——!”
天地为之震动,山河崩裂。
整片大陆,彻底坠入血色的深渊。
天道哀鸣,苍生哭泣。
而在极北的冰原深处——。
一缕陌生的灵光悄然闪烁,似乎在对抗这无尽的黑暗。
——血神的时代降临。
——人类的黎明,彻底熄灭。
血色的帝都,终于彻底陷入了恐惧的秩序。
血神登基的第七日,新的国令传遍九州:
“血为尊,人为牲。
每州每日献血三千斗,祭吾血池。”
从此,人族彻底沦为血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