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泽仁的嘶吼震得玄晶剧烈晃动,赤红的光芒彻底消散,晶石从半空缓缓坠落,精准无误地嵌回裂海阵的阵眼。秘境的蓝光渐渐褪去,海底的剧烈震动戛然而止,松动的礁石也稳定下来,只有海水里未散的血腥味,昭示着这场争斗的惨烈。
许泽仁身上的暗红光芒褪去,银甲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却早已布满裂痕与血污。他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看着倒地不起的船员,看着袁建琪后背深可见骨的伤口,终于跪倒在地,长剑“哐当”一声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声响里,是彻底的绝望与悔恨:“我……我都做了些什么?我对不起皇家船队的弟兄,对不起你们,更对不起这片海……”
袁建琪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站起身,后背的伤口疼得她几乎晕厥,却依旧朝着许泽仁走去。她的脚步踉跄,每一步都留下淡淡的血痕,却依旧语气平和:“许统领,执念人人都有,重要的是守住心底的清明。玄晶归阵,裂海阵稳了,这片海也稳了。你若真有悔意,便用余生弥补过错就好。”
可就在此时,阵眼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震动,王一冰脸色骤变,飞快演算后惊声道:“不好!玄晶归阵时能量失衡,阵眼边缘出现了裂隙,会释放出致命的暗域煞气!大家快躲到礁石后方!”
话音未落,一道黑色的煞气从阵眼裂隙中喷涌而出,速度快如闪电,直逼离阵眼最近的许泽仁。他抬头看到煞气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竟没有躲闪,反而猛地起身,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袁建琪身前。煞气穿透他的身体,银甲瞬间化为齑粉,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却依旧朝着袁建琪和王一冰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这……这是我该受的……替我……护好这片海……”
许泽仁的身体渐渐消散在海水中,只留下一句未说完的话语,和一片缓缓下沉的银甲碎片。袁建琪看着空荡荡的海面,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哪怕他曾执迷不悟,哪怕他曾刀刃相向,可最后这一挡,终究是赎清了所有过错,也守住了他作为军人最后的底线。
王一冰扶住摇摇欲坠的袁建琪,眼底满是心疼,却也带着一丝沉重:“他终究是醒了,用自己的方式,弥补了所有过错。”姚龙缓缓起身,龙腹的伤口还在渗血,却对着许泽仁消散的方向低吟一声,那是海族独有的悼别,也是对一份迟来的清明的敬意。
秘境的出口在阵眼稳定后缓缓出现,晨潮的气息透过出口传来,那是烬海的方向,是家的方向。王一冰搀扶着袁建琪,念海悠悠转醒,被姚龙小心护在身后,几人朝着出口缓缓走去。海底的光线渐渐明亮,那些争斗的痕迹被海水慢慢抚平,唯有许泽仁消散的那片海域,还留着一丝淡淡的血意,提醒着这场因执念而起,以牺牲落幕的争斗。
袁建琪回头望了一眼裂海阵的阵眼,玄晶安静地嵌在其中,泛着温和的光芒,仿佛从未有过蛊惑,从未有过争斗。她靠在王一冰肩头,轻声道:“王哥哥,往后我们守海,不光要算准数据,还要守住人心。精准是骨,温柔是皮,人心是魂,三者皆在,这片海才真的安稳。”
王一冰握紧她的手,指尖相触,温度交融,一如多年来的每一个晨潮暮汐:“嗯,我们一起。守着精准的数字,守着温柔的人心,守着烬海的岁岁年年,再也不会让执念,毁了这片山海。”
晨潮漫过烬海码头时,桃木灯塔的光依旧温暖,阿渝和念汐守在码头,看到归来的几人,泪水瞬间落下。那些暗域的凶险,同袍反目的惨烈,最终都化作了码头烟火里的一声叹息,而守海的故事,依旧在精准与温柔的交织中,缓缓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