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懂将现代轿车的性能压榨到了极限,时速表指针一度逼近一百四,一路狂飙。
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粗暴地甩停在了医院急诊部门口。
早已接到通知的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迅速围了上来。
“快!三个!都有枪伤!失血过多!”
大懂跳下车,声音嘶哑地吼道。
医护人员训练有素,立刻将已经陷入昏迷的江林、因失血而意识模糊的大德,以及伤势相对较轻但同样浑身血迹的唐卓龙分别抬上担架床。
轮子与地面发出急促的摩擦声,三人被火速推向手术室。
唐卓龙在进入手术室前,还强撑着对跟上来的大懂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手术室上方的红灯刺眼地亮起,将走廊映照得一片肃杀。
等候区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天赐、葫芦、大懂、小德、姜勇、徐祥坤、陈野、温婷、许欣然、林雅宁……几乎所有核心成员和在沈市的亲近之人都赶来了,或站或坐,没有人说话,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和偶尔响起的、焦躁的踱步声。
姜勇靠着墙,低着头,那只断指的手紧紧攥着,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许欣然脸色苍白,双手死死地交握在一起,指甲掐得发白,林雅宁则默默站在小德不远处,眼中满是担忧。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将近一个小时后,在众人几乎要耗尽所有耐心时,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了。
主刀医生一边摘下口罩,一边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疲惫。
小德第一个冲了上去,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医生!怎么样?他们怎么样了?”
医生扫了一眼围上来的众人,语气沉稳但带着庆幸:
“万幸,打入体内的都是钢珠,穿透力不如制式子弹,造成的空腔效应和永久性组织损伤要小得多。要是真子弹,后果不堪设想。”
他顿了顿,例行公事般地询问道,“这种情况……你们报案了吗?”
小德立刻点头,语气肯定:“报了,已经联系了。”
“嗯。”医生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显然也明白这类伤情的特殊性。
他招呼着身后的护士,“把病人推到加护病房,密切观察,防止感染和术后并发症。”
话音刚落,三名护士推着担架床依次出来。
江林、大德和唐卓龙都静静地躺在上面,脸色惨白,身上插着管子,缠着厚厚的绷带,尚在麻醉昏迷之中。
众人立刻围了上去,看着他们虚弱的样子,心情都十分沉重。
护士们推着担架床,在一众兄弟沉默而担忧的注视下,缓缓地将三人分别送往加护病房。
走廊里,只剩下纷乱的脚步声和浓得化不开的忧虑。
三名伤员刚被推进宽敞的加护病房,等候在外的众人立刻呼啦啦地全都涌了进去。
瞬间将病房挤得水泄不通,关切、担忧、愤怒的情绪弥漫在空气中。
一旁的护士见状,连忙上前劝阻,语气带着职业性的严肃:
“各位家属朋友,请冷静一下!病人刚刚做完手术,麻醉还没完全过去,需要绝对静养!你们这么多人挤在这里,会影响空气流通,也会打扰病人休息,不利于恢复!”
若是平时,这帮刀头舔血的汉子未必会把这小护士的话放在心上,但此刻关乎兄弟的安危,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温婷站了出来。
她虽然脸色也有些发白,但眼神却异常镇定。
她先是环视了一圈躁动的众人,然后深吸一口气,用清晰而沉稳的声音开始安排,仿佛一位临危受命的指挥官:
“好了,大家都听着!”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和说服力。
“该干什么干什么,别都挤在这里,确实影响林子他们休息。”
她首先看向许欣然和林雅宁:“欣然,雅宁,我们女人心细。我去给他们弄点清淡的粥和后续需要的营养品,等他们醒来能吃一点。今晚上我就在这儿守着,方便照顾。”
许欣然立刻点头附和:“对对对!婷姐说得对!你们这些男人毛手毛脚的,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今晚上我也在这守着!”
陈野闻言,皱了皱眉,出于对江林安全的考虑,开口道:“你一个女人守夜……能行吗?万一……”
他话没说完,温婷就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
“有什么不行的?又不是上阵砍人。弄完营养品我就回来,今晚我也留在这,和欣然、雅宁一起,有个照应。”
林雅宁也连忙举起手,表示同意。
温婷不再给男人们犹豫的机会,开始直接分配任务。
她伸手推了推离得最近的天赐和陈野:“天赐,陈野,你们别愣着了,该干嘛干嘛去。”
她特别看向陈野,“陈野,你是管钱的,别光着急,赶紧去把住院押金和后续的治疗费用都交了,别耽误事。”
陈野被她一提醒,猛地一拍额头,恍然道:“对对对!你看我这脑子,光顾着着急了!我这就去交钱!”
说完,他立刻转身挤出人群,快步离开了病房。
温婷的目光又转向小德和姜勇,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小德,姜勇!你们两个,别在这儿干等着。去跟进林书豪那边,看看审得怎么样了!林子醒过来第一件事肯定要问结果!我也要第一时间知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下这种黑手!”
“明白!我马上去!”
小德毫不迟疑,应了一声,和眼神阴鸷的姜勇对视一眼,两人也迅速离开了病房。
最后,温婷看向剩下的天赐、葫芦、大懂、徐祥坤几人,语气带着一丝冷意:
“剩下的人,也别闲着!动用我们所有的人脉和关系,展开地毯式搜索!用我们自己的方式去查!挖地三尺,也要把幕后指使的人给我揪出来!明白吗?”
“明白!”
“放心婷姐!”
“我们这就去!”
几人轰然应诺,带着满腔的怒火和任务,也纷纷离开了病房。
转眼间,拥挤的病房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温婷、许欣然、林雅宁三个女人,以及病床上尚在昏迷中的三人。
在刚才所有人都因担忧和愤怒而有些失去方寸的时候,温婷,这个并非天晟集团成员、甚至算不上严格意义上“道上”的人。
却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冷静和卓越的统筹能力,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混乱的人群安排得明明白白,各司其职,效率极高。
许欣然看着瞬间变得井然有序的病房,长长舒了口气。
朝着温婷由衷地竖起大拇指,感叹道:“婷姐,你真行!刚才我都慌死了……你要是个男的,就凭你这头脑和镇定,坐江林那位置都绰绰有余了!”
温婷听到这调侃,一直紧绷的脸上才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摆了摆手,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你快别调侃我了……我刚才也就是强撑着,心里怕得要死,手心里全是汗。我就怕他们不听我的,全都挤在这里乱哄哄的,反而误了事……”
她说着,走到大德的病床边,看着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眼中才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后怕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