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许欣然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江林才像做贼一样，从藏身的墙角猛地窜出来。
拉开车门，迅速钻进了皇冠轿车的副驾驶，然后“嘭”地一声把门关死，动作快得像生怕被追上。
他瘫在座椅上，胸口还在剧烈起伏，脸上写满了惊魂未定和深深的懊悔。
大德看着他这副狼狈相，又好气又好笑，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忍不住开口骂道：
“你叽霸搞什么幺蛾子呢？大清早的跟被鬼撵了似的，还非得让我过来接驾？你跟许欣然……怎么回事？”
江林有气无力地从烟盒里摸出两根烟，递给大德一根，自己点上另一根，狠狠吸了一大口，仿佛要靠尼古丁来镇定心神。
他吐出一股浓烟，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语气说道：
“我…我真艹了…大德，我犯错误了……天大的错误！”
他又猛吸一口，才艰难地继续说道：“昨晚……昨晚喝多了……跟许欣然……睡……睡一起了！”
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但亲耳从江林嘴里听到确认，大德还是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熟练地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把烟点上，瞥了江林一眼，语气带着点调侃和无奈：
“我他妈还以为多大个事……你怎么跟小德一个德行？”
“小德？”江林正处于自责的漩涡中，听到大德提起小德，猛地转过头，疑惑地问道，“小德咋了？他跟林雅宁……？”
大德吐了个烟圈，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地扔出一个更让江林震惊的消息：
“上次咱们在锦绣喝多那回，不是欣然和林雅宁把你和小德送回去的吗？后来才知道，那天晚上……小德跟林雅宁也他妈睡到一起去了。我也是后来才从温婷那儿听说的，小德那小子憋了好几天才敢跟我透底。”
“我……我操？！”
江林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揪着自己本来就有些凌乱的头发，感觉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你们哥俩……真行啊！喝酒误事！真他妈误事啊！酒这玩意儿……就是他妈的害人精！以后谁再让我这么喝，我跟他急！”
他烦躁地捶了一下车门，脸上是追悔莫及的表情。
兄弟俩居然栽在了同一个坑里，而且还是在这种要命的情感纠葛上。
大德看着他那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摇了摇头，没再继续刺激他。
车子已经平稳地汇入车流，他问道：“那现在去哪儿？回公司？”
江林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神空洞，喃喃道：
“走吧……随便吧……先离开这儿再说……”
到达天晟集团楼下时，时间已近上午十点半。
皇冠轿车沉默地驶入停车位，江林和大德前一后下了车。
江林依旧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低着头，眉头紧锁，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坚实的水泥地，而是棉花。
大德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那失魂落魄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人乘电梯上楼，刚走到办公区走廊，正好撞见唐卓龙从陈野的办公室里出来。
唐卓龙看到江林，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来：
“林子！我正找你呢！不是说好了今天出发去内蒙吗？机票订的几点的？咱们啥时候走啊？”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毕竟这趟算是“公费旅游”外加帮兄弟接弟妹，心情不错。
江林被唐卓龙的声音拉回现实，他抬起头，眼神有些闪烁，含糊地应道：
“啊……内蒙……对，去内蒙。那个……晚上走，晚上再走。”
唐卓龙敏锐地察觉到了江林状态不对。
平时的江林，决定的事情雷厉风行，眼神里总是带着一股子锐气和笃定。
可眼前的江林，眼神躲闪，语气迟疑，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蔫头耷脑的。
他疑惑地凑近一步，用手肘碰了碰跟在后面的大德，压低声音问道：
“大德，林子这……什么情况？咋怪怪的？这马上就能见到小雅了，他怎么看起来一点不高兴，反而跟丢了魂似的？”
大德看了看前面脚步虚浮的江林，又看了看一脸不解的唐卓龙。
无奈地耸了耸肩，双手一摊，用一句高度概括又充满内涵的话总结道：
“唉，别提了。问世间情为何物……总之，因为爱情呗。”
“爱情？”唐卓龙更懵了，挠了挠他那头短发，更加不解。
“去内蒙见小雅，这不就是爱情圆满大结局的前奏吗？他这德行，怎么看都像是要去刑场啊？爱情遇到啥问题了？”
大德叹了口气，看着江林推开自己办公室门、有气无力走进去的背影。
用一种过来人（虽然他自己感情也没多顺利）的语气，对着唐卓龙幽幽地补充了一句：
“龙哥，这你就不懂了。有时候，爱情这玩意儿，它不只是一条康庄大道……它还会遇到岔路口。而且，是那种一不小心就容易掉沟里的岔路口。”
唐卓龙听着这云里雾里、充满哲学意味的话，似懂非懂，但还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虽然不太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江林和大德这反应，也猜到多半是涉及到了比较复杂的感情问题，自己这个“外人”也不便多问。
他拍了拍大德的肩膀：“行吧，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情情爱爱，我是搞不懂。反正晚上要走的话，我这边随时可以。让林子……自己先静静吧。”
大德点点头，看着江林紧闭的办公室门，心里也替兄弟发愁。
这内蒙之行，原本是去接心上人，现在却凭空多了一层难以言说的心理负担和道德拷问。
接下来的路，对江林来说，恐怕不会太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