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罐在桌上堆起小半座山，红烧鱼的盘子已经见了底，蒜蓉娃娃菜也只剩下零星的汤汁。
屋里的笑声此起彼伏，原本有些拘谨的秃子，此刻正拿着酒瓶跟大德碰杯，聊起之前在市场里遇到的趣事，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张静雅也卸去了最初的局促，偶尔会接话调侃几句，眉眼间满是轻松。
江林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啤酒罐。
酒过三巡，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心里的暖意比酒精带来的燥热更甚。
他余光瞥见张静雅拿起传呼看了眼时间，随后轻轻放下筷子，便知道她大概是要走了。
“不好意思，医院那边还有点事，我得先赶回去了。”
张静雅站起身，顺手把椅子往后挪了挪，对着众人笑了笑，“你们慢慢吃，不用管我。”
许欣然立刻跟着站起来：“不再坐会儿吗？菜还热着，要不带点回去当晚饭？”
“不了不了，回去还得处理文件，下次再跟你们好好聚，”张静雅摆了摆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刚要转身，就见江林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送送你吧，正好出去透透气，不然再喝下去该晕了。”江林说着，已经抓起了放在门口的外套，不容分说地跟着张静雅往外走。
陈野挑了挑眉，对着他们的背影喊了句：“路上注意安全，别送太远！”江林回头摆了摆手，脚步没停。
两人顺着楼梯往下走，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起，昏黄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刚才屋里的喧闹被关在门后，只剩下彼此的脚步声和窗外传来的蝉鸣，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安静。
“其实你不用送的，我自己能回去，”张静雅率先打破沉默，侧头看了眼身边的江林，“他们还在楼上等着呢，别让大家等太久。”
江林却脚步不停，一直把她送到居民楼楼下。
傍晚的风带着几分凉意，吹在脸上很舒服，他看着张静雅整理外套的动作，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带着几分固执。
“没事，送你到楼下也耽误不了多久。要不我开车把你送去医院吧？正好我也活动活动，总在屋里待着闷得慌。”
张静雅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摆了摆手：“真不用，你刚出院，好好在家休息才是正事。怎么，你还怕我路上会出事啊？”
江林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没敢看她的眼睛，只是盯着地面上的石子小声嘟囔：“就是觉得……多个人送放心点。”
张静雅看着他窘迫的模样，心里泛起一阵柔软，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上前一步，轻轻抬起手，帮江林擦了擦嘴角：“你看你吃的，满嘴都是油，跟个孩子似的。”
她的指尖带着淡淡的护手霜香味，轻轻擦过他的嘴角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江林浑身一僵，像是被烫到一样，却又舍不得躲开。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张静雅认真的眼神，她的睫毛很长，在傍晚的光线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那一刻，江林感觉自己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随后便不受控制地加速起来，连耳根都开始发烫。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喜欢上这个女人了。
还记得刚住院的时候，张静雅因为他是一个社会小混混，所以对他爱搭不理的，甚至有时候会故意说些气话。
刚开始觉得她只是在尽医生的职责，根本没把她的关心放在心上。
可后来，他看着张静雅每天准时来病房，帮他擦身、喂药，在他因为恢复慢而沮丧的时候，轻声细语地安慰他；在他没胃口的时候，特意从家里熬了粥带过来，还会变着花样给他带不同口味的小菜。
那些细碎的关心，像温水一样，慢慢融化了他心里的防备。
他开始习惯每天见到张静雅，习惯听她跟自己聊医院里的趣事，习惯她温柔的语气。
直到此刻，被她这样温柔地擦着嘴角，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份习惯早已悄悄变成了喜欢。
张静雅擦完嘴角，收回手，把纸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看着江林愣神的模样，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胳膊：“发什么呆呢？快回去吧，上面还等着呢，别让他们等急了。”
“哦……好，”江林回过神，声音有些沙哑，看着张静雅转身要走，又忍不住喊住她，“那个……路上小心点，到医院了给我发个消息。”
张静雅回头，对着他笑了笑，挥了挥手：“知道啦，你也赶紧上去吧，别着凉了。”
说完，便转身朝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夕阳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长，一步步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
江林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才慢慢转过身往楼上走。
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甜甜的。
他摸了摸刚才被张静雅擦过的嘴角，仿佛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回到楼上时，屋里的笑声依旧。
陈野见他回来，立刻打趣道：“送个人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不是舍不得人家走啊？”
江林被说得脸颊一红，却没有反驳，只是拿起桌上的酒杯，对着众人举了举：“来，接着喝！”
灯光下，他的笑容比刚才更灿烂了些，眼底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他知道，从今天起，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那个曾经让他烦躁的病房，因为张静雅的出现，变得不再难熬；而他往后的生活，也因为这份突如其来的心动，多了一份值得期待的美好。
就在这时，江林的呼机响了，接起之后对面传来唐卓龙的声音：“小林子，出院了？我这也没时间去看看你。”
江林知道唐卓龙一直在李强夜总会里摸排，为他们一举拿下李强做准备。
“龙哥，你辛苦了。”传呼那头的唐卓龙一愣。
“怎么了你这是。”
“我理解你龙哥，这段时间你在李强哪里也不容易。”
唐卓龙笑了一声：“你理解我就好，等你在恢复恢复咱们就可以开始了。”
江林“嗯”了一声挂断传呼。
陈野问到：“是阿龙打来的吗？”
江林点了点头说到：“龙哥把内部情况摸的差不多了，等他消息咱们就可以动手了。”
大德说到：“要不是这个李强，你怎么可能在医院住那么长时间。”
小德接过话茬：“办他，必须办他。”
这时小德喝的晕乎乎了，还攥着酒瓶干李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