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的午后，阳光把院子晒得发烫。
江林蹲在地上串着肉串，竹签穿过新鲜的羊肉，油脂沾在指尖，黏糊糊的。
石磊搬来一筐洗好的蔬菜，刚放下就冲大德喊：“大德，小德今天该出院了吧？”
大德正低头给鸡翅划刀，闻言抬起头，眼里藏着笑意：“嗯，医生说恢复得挺好，待会忙完我就去接他。”
“忙啥忙。”
江林放下手里的签子，拍了拍手上的肉末。
“摊子晚点出没事，咱们一起去接小德，顺便帮他拎点东西。”
沈振南也跟着点头：“对，人多热闹，小德看见咱们肯定高兴。”
大德心里一暖，嘴上却还推辞：“不用麻烦你们，我自己去就行，你们先把串准备好，别耽误晚上做生意。”
他知道这阵子大家都累，不想再让他们多跑一趟。
“跟我们还客气啥！”
石磊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小德也是咱们兄弟，接他出院咱们都得去。串不够晚上少烤点，不差这一会儿。”
江林也不再多说，起身收拾东西：“就这么定了，咱们先去医院，回来再接着准备。”
下午四点多，四人拎着水果和营养品赶到医院。
小德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衣服，正坐在床边收拾东西，看见他们进来，眼睛一下子亮了：“哥！振南哥！石磊哥！江林哥！”
大德快步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早好了！”小德蹦下床，精神头十足，“医生说我能吃能跑，跟以前一样！”
几人说说笑笑地帮小德拎着东西出了医院，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路都是欢快的笑声。
回到家简单收拾了一下，傍晚时分，五人推着烧烤摊去了夜市。
小德第一次来帮忙，兴奋得不行，一会儿帮着串肉，一会儿给客人递纸巾，跑得满头大汗也不觉得累。
生意依旧红火，烤架上的肉串滋滋冒油，香气飘得老远，客人络绎不绝。
到了晚上十点多，一桌刚坐下的客人突然开始找茬。
领头的是个满脸通红的壮汉，拍着桌子喊：“这串烤得什么玩意儿？没熟！赔钱！”
江林刚想上前解释，那壮汉就把手里的肉串往地上一摔，油汁溅了一地：
“你听不懂人话是吧？我说没熟！今天不给我赔钱，你这摊别想开了！”
沈振南皱起眉，刚要说话，就看见刘烨和吕文从人群里走出来，靠在旁边的树上，一脸看戏的表情。
不用想也知道，这桌人是刘烨找来的。
“是你们找的人吧？”江林盯着刘烨，语气冰冷。
刘烨嗤笑一声：“是又怎么样？谁让你上次不给我面子？今天就让你知道，这夜市不是你想摆就能摆的！”
吕文也跟着起哄：“识相的就赶紧把摊子收了，再给我们哥几个赔个罪，不然今天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几个壮汉见刘烨开口，更是嚣张，伸手就要去掀烤架。
大德一看他们要动手，火气瞬间上来，抄起旁边的凳子腿就冲了过去，朝着最前面的壮汉砸了过去：
“敢动我们的摊子，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壮汉没想到大德这么冲，被砸得后退了一步，捂着胳膊喊：“还敢动手？给我打！”
另外几个壮汉立刻扑了上来，沈振南和石磊也不含糊。
沈振南抓起旁边的空啤酒瓶，石磊则拿起一根长烤签，挡在江林和小德身前。小德虽然年纪小，但也没怂，捡起地上的木柴，紧紧攥在手里。
江林一边躲闪着壮汉的拳头，一边喊：“大德，别下重手，别把事闹大！”他知道真打伤人，对他们没好处，可现在这种情况，不反抗也不行。
沈振南拿着啤酒瓶，对着一个壮汉的后背就砸了过去，啤酒瓶“哐当”一声碎了，壮汉疼得嗷嗷叫。
石磊则用烤签对着壮汉的胳膊戳了一下，虽然没伤人，但也让对方不敢再靠近。
大德手里的凳子腿舞得虎虎生风，他力气大，几个壮汉一时也近不了他的身。
刘烨和吕文在旁边看着，见自己找来的人占不到便宜，也急了，捡起地上的砖头就要冲上来。
“你们敢动一下试试！”
江林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刘烨的手腕，手里的力气很大，捏得刘烨疼得龇牙咧嘴。
“上次我放过你，你还敢来捣乱，真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吕文见刘烨被抓，举起砖头就要砸向江林，小德突然冲了过来，对着吕文的腿就踹了一脚，吕文没防备，一下子摔在地上，砖头也掉了。
“小德！”
大德吓了一跳，赶紧冲过去护住他，生怕他受伤。
周围的客人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有人拿出手机要报警，有人则在旁边劝架。
那几个壮汉见情况不对，也不敢再打了，纷纷往后退。
刘烨被江林攥着手腕，疼得额头直冒汗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
还有人在喊“报警”，心里也慌了：“江林，你放开我！”
江林冷哼一声，松开了手。
“要不然咱们今天就来个了断。”
刘烨揉着自己的手腕，狠狠瞪了江林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吕文和那几个不敢上前的壮汉，知道今天又讨不到好处，只能咬着牙说：
“行，江林，你有种！咱们走着瞧！”说完，就扶起吕文，我让你的夜市干不下去！
不一会远处就传来了治安队的轰鸣声。红蓝交替的灯光划破夜色。
停在烧烤摊前，两个穿着蓝色制服的队员下了车，皱着眉打量着满地狼藉：“刚才是谁在这里打架？”
江林上前一步，把手里的凳子腿放下，沉声道：“是我们，不过是他们先找事的。”
他指了指地上散落的肉串和碎啤酒瓶。
“他们是刘烨找来的人，故意砸我们的摊子，我们只是自卫。”
另一个队员看了眼周围围观的人，拿出本子记着：
“不管谁先动手，都跟我们回治安队一趟，把事情说清楚。”
沈振南还想辩解，江林拉了拉他的胳膊，摇了摇头。
几人对视一眼，只能跟着治安队往车上走，小德想跟着去，被大德按住：“你留在这儿看摊子，我们很快就回来。”
治安队的办公室里，灯光惨白。
刘烨和吕文早就坐在里面，刘烨胳膊上还故意揉出了红印，见江林等人进来，嘴角撇出一抹得意的笑。
队员先问了刘烨情况，他倒打一耙，说江林等人故意找茬，还动手打了他。
“你胡说！”石磊气得站起来。
“明明是你找人行凶，想砸我们的烧烤摊！”
“是不是胡说，我们会调查。”
队员皱着眉，又转向江林，“你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林冷静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从刘烨之前要利息刁难，到今天找壮汉砸摊，每一个细节都没落下。
他还提到了周围的客人可以作证，甚至有人拍了视频。
队员听着，脸色渐渐变了。
他们拿起电话，联系了夜市里的几个摊主，很快就核实了江林的说法。
确实是刘烨先找人挑衅，江林等人属于自卫。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凑到办案队员耳边说了几句。
队员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为难，他放下笔，对着刘烨说：“你先走吧，下次别再惹事了。”
刘烨得意地瞥了江林一眼，跟着男人走了出去。
江林心里一沉，不用想也知道，是刘瘸子找了关系。
没一会儿，队员也对着江林等人说：
“事情我们查清楚了，是刘烨的错，你们可以走了，以后遇到这种事，记得先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