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都督,末将明白了。”叶旺低着头,声音低沉地回应着朱文正。尽管朱文正表示会派人护送自己回京,但究竟是护送还是押送,恐怕只有天知道。此刻的叶旺心中七上八下,充满了不安与惶恐。
正当叶旺心神不定之际,眼尖的朱文正一眼看穿了他内心的忧虑。只见朱文正若无其事地顺手拿起桌上的一碗热粥,轻轻一推便送到了叶旺跟前,并宽慰道:“不必忧心忡忡,既然答应让你安享晚年,自然言出必行。虽说官爵已失,但凭你多年积攒下来的银钱,足以在京城颐养天年了吧?”
听到这话,一直沉默不语的马云立刻向叶旺递去一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表态。此时如梦初醒般的叶旺恍然大悟,赶忙起身向朱文正跪地叩头施礼,感激涕零地道:“末将承蒙大都督手下留情,此等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啊!”
面对叶旺如此卑微的姿态,朱文正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淡然一笑道:“何需多谢我的不杀之恩?只要日后你心中莫要怨恨于我便可。”
叶旺闻言更是诚惶诚恐,连连点头哈腰,战战兢兢地应道:“末将岂敢心生怨念!大都督大人大量,末将对您佩服得五体投地……”
朱文正随意地笑了笑,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好了,这些表面文章就不必说了,你心中自然清楚。”他的目光若有所思,但并未过多停留,仿佛早已看透一切。
一顿丰盛的饭菜过后,朱守谦亲自起身,将三位客人送至门外。来到都司府门前,朱守谦停下脚步,朝着马云和叶旺两人拱了拱手,郑重其事地说道:“二位将军,有些事我们还是应当开诚布公才好。此次之事,于你们而言影响颇大,其中缘由想必各位心知肚明。然而,究竟尔等内心作何感想,恐怕唯有自知。在此,我斗胆奉劝一言,某些行为一旦迈出,便难以回头啊!”
马云与叶旺闻言,脸色微微一变,赶忙还礼回应道:“属下明白,谢过都指挥使大人教诲。”言罢,两人再次向朱守谦躬身施礼,表示敬意。
目送着这三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朱守谦方才松了口气。他轻声喃喃自语道:“但愿他们能够听得进这番劝告吧……”声音虽轻,却饱含着无尽的忧虑与期望。
随后,朱守谦转过身来,迈步走进都司府内。刚踏进大门,一眼便望见父亲朱文正正在庭院中的空地上打拳,打得虎虎生风。见此情景,朱守谦不敢怠慢,急忙趋步向前,立于离朱文正不远之处,恭声问道:“爹,您觉得他们会否心生不满呢?”
朱文正动作行云流水地打着拳,嘴里还不紧不慢地回应着:“想通也好,想不通也罢,于我而言又能如何呢?”
听闻此言,朱守谦不禁眉头紧皱,满脸疑惑地问道:“爹,您此般言语究竟何意呀?”
朱文正停下拳法,转头狠狠地瞪了朱守谦一眼,随即便漫不经心地伸手接过烛龙递过来的毛巾,擦拭掉额头的汗水后,方才缓缓开口道:“若想得通透些,便是回京安享晚年、坐等终老;倘若执迷不悟,那无异于自寻死路。故而,在你眼中,他们是否想得明白又有何重要之处呢?”
与此同时,在返程途中,叶旺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笑容,阴阳怪气地对刘江说:“老刘哇,真是要恭贺你啦!此番总算是安然无恙归来咯,想来寻得一个坚实可靠的大靠山确实益处颇多呐。”
面对如此冷嘲热讽之语,刘江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还微微一笑,反唇相讥道:“叶大人,您这番话未免也太奇怪了吧?咱们皆为大明之臣属,所仰仗的自然都是圣上啊!只是从您刚才所言来看,似乎其中另有深意啊……”
刘江这句话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剑,直直地刺向了脾气暴躁如火山一般的叶旺,让后者瞬间哑口无言,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呆立当场,不知如何回应才好。
一旁的马云眼见形势不妙,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抓住叶旺那粗壮有力得如同熊掌般的大手,并压低声音劝慰道:“老叶啊,千万莫要冲动!切不可落入他人陷阱之中呀!咱们还是先回家再从长计议吧……”说完还轻轻地捏了一下叶旺的手,示意他保持冷静。
紧接着,马云转过身来,脸上堆满笑容,谄媚地朝着刘江抱拳施礼,陪笑道:“刘大人呐,刚刚发生的事情,您都是看在眼里的。老叶平日里就是个没心没肺、直来直往的大老粗,有点小情绪也是在所难免的啦,请您多多包涵则个~嘿嘿嘿……”
说完后,二话不说便紧紧拉住叶旺的胳膊,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他奶奶个熊!老马,你刚才拽我干嘛?要不是你拦着我,老子早就一拳打在那杂种脸上了!你看看他那副小人得志、得意洋洋的模样,简直让人恶心至极! 叶旺怒气冲冲地骂骂咧咧,仿佛心中有一团无法平息的怒火正在燃烧。
面对叶旺的抱怨和指责,马云只是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然后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哎~老叶呀,这么多年来,你怕是已经习惯了在辽东地区作威作福吧,但你千万不能忘记,整个天下都是朱家的江山社稷,而并非你们叶家所有啊!
听到这话,叶旺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瞪大眼睛盯着马云,咬牙切齿地回应道:哼!我当然清楚大明姓朱而非姓叶,但这里可是辽东,又不是京城!难道仅仅凭借他手下那区区不足八千人的龙骧军,就能奈何得了我不成?大不了鱼死网破,到时候老子......
然而,还没等叶旺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部讲出来,只见马云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迅速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并警惕地环顾四周观察一番之后,方才压低声音警告道:老叶,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啊!这种话岂是可以随便乱说的?你莫非连命都不想要啦?
叶旺扒拉开马云的手说道:“老马,你别说我不提醒你,就咱们干的那些事儿,足够掉多少次脑袋了,我就不仔细给你算了吧?朱文正的那些鬼话,你要是信的话,那你就信,反正我不会信他的那些鬼话。老子就信老子手上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