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晦终于再也忍不住，侧身剧烈地呕吐起来。
他也终于明白，这股力量是在挑选零件，拼凑一整具身体。
而这具身体的【头颅】，很显然就是合显。
“疯子！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江晦怒喷了一句，但那声音并没有管他。
很快，骨骼，脏器，血肉都已凑齐，悬浮在空中，形成了一个粗略的人体轮廓。
可奇怪的是，没有皮肤。
这些裸露的血肉和骨骼暴露在外，显得格外狰狞。
江晦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地面，突然浑身一寒。
那些邪教徒脚下踩着的，根本不是什么地面，而是一张一张缝合起来的人皮。
无数张人皮拼接在一起，覆盖了整个祭祀场地。
皮肤的颜色深浅不一，缝合的针脚密密麻麻，居然真有几分像地面痕迹的斑驳。
“怎么没有。”
沧桑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
话音刚落，几个新的邪教徒抬着一张完整的人皮走了上来。
那张皮白皙光滑，像是刚从某个人身上剥下来的。
江晦仿佛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些邪教徒不仅是信徒，也是祭品。
他们的身体，也是这场祭祀的【材料】。
那股无形的力量接过完整的人皮，像裁剪布料一样，用无形的刀刃将人皮裁剪成合适的大小。
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将裁剪好的皮覆盖在悬浮的血肉骨骼上。
接着，它拿起某种细长的【针线】，将人皮与血肉缝合在一起。
它的针脚细密均匀，像是在缝制一个精致的娃娃。
极致的变态与恶心。
江晦看着那具被拼凑起来的身体，看着合显的头颅被那股力量轻轻拿起，缓缓放到身体的正上方。
那颗头颅与脖颈处的血肉完美契合，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人】。
可那不是合显！
那只是一具用无数人血肉拼凑起来的躯壳。
顶着合显的头颅，是对合显最大的侮辱。
“我不准你这样侮辱他。”
“也别想侮辱我。”
江晦的眼睛变得通红，布满血丝。
黑暗中，那股沧桑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惊讶，随即又化为更深的戏谑。
古鼎内的肉糜翻滚得更加剧烈，鼎身的符文闪烁着诡异的红光，整个祭祀场地的气氛变得更加恐怖。
突然一股熟悉的感觉降临了江晦的身体。
当他体内那双眼眸睁开的瞬间，江晦感觉自己的脊椎像是被插进了一根烧红的钢针。
一股滚烫的力量顺着他的血管疯狂奔涌。
他体内的每一条血管都在急剧膨胀，青筋暴起，皮肤被撑得发亮，仿佛下一秒就会撕裂爆开，大肆喷血。
这次不是主动召唤，而是被惊扰后的暴怒苏醒。
那双没有瞳孔的纯黑眼眸里，翻涌着一股极度的不耐，像是被吵醒的远古神只，正用最暴戾的方式宣泄着不满。
“呃——！”
江晦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角也溢出鲜血。
这股力量远比上次【黑暗投影】的威压更狂暴。
像是要将他的躯壳彻底撕碎，再重塑成承载神降的容器。
他能清晰感觉到，某种超越维度的存在正在通过这双眼眸降临。
他的身体只是临时的驿站。
血管，骨骼，甚至灵魂，都在被这股力量强行改造，痛得他几乎要失去意识。
黑暗中那沧桑的声音骤然变调，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戏谑与威严，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与凝重。
“你小子体内怎么会有■■■■的印痕——！”
那个被屏蔽的名字刚吐出一半，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哀鸣突然在黑暗中炸开。
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拧成了麻花。
江晦甚至能“看”到，黑暗深处某个模糊的轮廓正在疯狂扭曲收缩。
无数黑色的丝线从它身上断裂，散发出令人绝望的气息。
与此同时，一句话直接在江晦的脑海中响起，不带任何情绪，却天生具有无穷的威严。
“你也配喊这个名字。”
这不是江晦的声音，也不是他能理解的语言，却精准地传递出对方要表达的核心意思。
那是来自深渊最深处的禁咒，是对亵渎真名者的最残酷惩罚。
江晦的意识像是被狂风卷起的落叶，飘飘忽忽，难以自控。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双眼睛的视线居然落在了自己身上。
这视线里带着一种纯粹的孩童般的新奇。
显然，这尊降临的存在，才发现他这个【载体】居然拥有独立意识，而非纯粹的傀儡。
可神的好奇心，对凡人而言是灭顶之灾。
江晦只觉得大脑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入。无数庞杂混乱，超越认知的信息洪流涌入了他的脑海。
扭曲的图形，诡异的嘶吼，奇怪的幻象，还有深渊深处永恒的死寂……
这些信息疯狂冲刷着他的理智，他的san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下降。
江晦的眼前开始出现重影。
他耳边此刻全是诡异的低语，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颅内爬行。
“不……”
他死死咬住舌尖，用剧痛强行保持清醒。
头顶上的帽子的淡金光晕自动展开，试图抵御这股精神侵蚀，却只能勉强护住他的一丝理智，根本无法阻止san值的暴跌。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正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再往前一步，就会彻底沦为失去理智的疯子。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中炸开，打断了汹涌的信息洪流。
【系统警告：玩家 江晦 遭遇高维度存在精神冲击，san值低于临界值，触发[深渊印痕]被动效果……】
【系统面板迭代中……新增[深渊亲和]属性……】
【解锁临时技能：深渊微控（等级1）
可操控少量深渊能量，形成吞噬，侵蚀效果。
使用会消耗大量精神负荷值。
san值越低，威力越强。
警告：过度使用可能导致永久精神污染。】
江晦的眼前突然弹出全新的系统面板。
不仅出现了具体的精神负荷值的数值条，还多了一条深渊能量条。
此刻这条深渊能量条正闪烁着诡异的黑色光芒，数值显示了——10%（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