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敢提，不代表没人知道。”
江晦看着她，语气放缓了些。
“上次你被人诬告偷窃道具，是我驳回的举报，对吧？我只是想了解点过去的事，没别的意思。”
这话戳中了女生的软肋，她犹豫了几秒，飞快扫了眼四周，才凑到江晦耳边，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我听我之前的屋主说……俞盟主刚升x区的时候，这里乱得很，玩家互相抢物资，屋主也管不住。”
“后来她牵头‘清理’了一批最能闹的玩家，听说有的被她定为罪犯被关了，有的再也没从副本里出来……”
“慢慢就有了秩序，屋主们也都服她。”
“清理？”
江晦皱眉，这两个字背后的血腥味重得像几乎要溢出来。
女生赶紧点头，又慌忙摆手。
“我就知道这些！再多的真不知道了！要是被联盟的人知道我跟你说这个，我肯定没好果子吃！”
她说完，猛地缩回去，再也不肯抬头。
江晦没再追问，心里却更是往下沉了几分。
看来俞一禾的“秩序”，是用玩家的血铺出来的。
难怪樊峻那么忌惮，难怪她对“界外杀人”的底线看得那么重，或许是怕有人用同样的方式推翻她。
他回到自己的角落，指尖又触到了口袋里的警徽。
合显如果是玩家，当年肯定在Z区待过，俞一禾要成为屋主，之前也得从Z区爬上来，他们会不会早就认识？
如果合显的失踪和界外的秘密有关，俞一禾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案发现场……”江晦低声自语。
x-9是唯一的突破口，就算联盟清理过现场，也未必能把所有痕迹都抹干净。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19点半。
离第二天早上还有十几个小时，执行队的巡逻会在凌晨3点换班，那是唯一的空隙。
“得去一趟x-9。”
江晦打定主意，将剩下的压缩饼干塞进怀里，又摸了摸口袋里的噬魂刀。
虽然在界外不能随意动用武器，但以防万一，还是得带着。
旁边的中年男人似乎察觉到他的动静，抬了下头，眼神里带着点麻木的好奇，却没说话。
江晦没理他，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心里在盘算着路线。
从x-7到x-9要经过两条走廊，中间有一个执行队的岗亭，换班时会空出三分钟，足够他绕过去。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自己口袋里的警徽又开始发烫，这次的热度比之前更明显。
江晦攥紧警徽，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林默手里的碎片真的是“界外钥匙”的一部分，那合显留下这枚警徽，会不会就是为了让他找到这些碎片？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找到案发现场的证据，救了林默再说。
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像在为即将到来的深夜行动倒计时。
江晦调整着呼吸，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凌晨三点的钟声在走廊尽头隐约传来，江晦猛地睁开眼。
执行队换班的时间到了。
在此之前，他要确保自己不会被任何人目击到深夜外出公共区域。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目光扫过屋里熟睡的四人，动作快得像道影子。
江晦先是靠近缩在墙角的中年男人，指尖精准按在对方后颈的穴位上，男人哼都没哼一声，头一歪彻底睡死过去。
接着是那两个靠在一起的玩家，江晦用同样的手法快速解决。
最后江晦走到卫衣女生身边时，犹豫了半秒，还是下手了。
他不能冒被举报的风险，这是唯一的办法。
确认屋里没人会醒后，江晦摸出噬魂刀别在腰后，拉开门溜了出去。
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在墙壁上投下微弱的光，几乎全黑的视野里，他只能隐约听到执行队岗亭的方向传来换班的脚步声。
在x区当了这么久的监察者，他早就将这里的地形烂熟于心。
江晦趁着执行队换班的时间贴着墙根，飞快往x-9的方向跑。
x-9的门虚掩着，江晦推开门时，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屋里亮着一盏灯，昏黄的光线下，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块抹布，反复擦拭着地面的一块砖。
那里正是档案里记录的案发现场。
是樊峻。
江晦的手瞬间按在刀柄上。
樊峻也猛地抬头，看到他时，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像被激怒的野兽。
“你怎么会在这？”
“这话该我问你。”
江晦缓步走进来，目光扫过樊峻手里的抹布，冷笑一声。
“俞一禾让你来的？清理现场，销毁证据？”
樊峻站起身，手里的抹布被他攥得变形，却没回答，只是从腰间摸出了武器。
“江晦，你凌晨三点擅闯其他区域，还私闯案发现场。”
“你这罪名，就算是监察者也洗不掉。等执行队来了，你就等着被关起来吧！”
“执行队？”
江晦突然笑了，语气吊儿郎当的，完全没把樊峻的威胁放在眼里。
“换班空隙有三分钟，你觉得你能拦我多久？就算你举报我了，你能拿出两条证据吗？人证和物证你有一条吗？”
他往前走了两步，眼神突然变得锐利。
“何况，你真以为我来这是为了跟你打架？”
樊峻的身体僵了一下，握着武器的手紧了紧。
“我记得之前那本手册上写过——”
江晦的声音压得很低，一字一句戳在樊峻的痛处。
“你以前是无垢会的成员，后来因为‘过度执法’被驱逐了。”
“我其实一直很好奇——什么样的‘过度执法’，能让以严苛闻名的无垢会都容不下你？”
“是把嫌疑人打死了，还是——私吞了什么不该吞的东西？”
“住口！”
樊峻突然怒吼，但那个反应不像是被人踩到了痛处，反而像是遭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江晦看着他失控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冷。
这个反应起码让他确定了，樊峻的事故不是他主观酿成的，那这个人就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