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小盯着那枚黑色戒指，光芒一闪即灭。灰袍男子嘴角扬起，转身跃下山坡，身影迅速消失在浓雾中。
她没有追。
风里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波动，像是空间被轻轻撕开又合拢的痕迹。她的手指微动，空间剑心悄然展开，捕捉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涟漪。
“信号不是普通的传讯符。”系统声音响起，“是折叠式定向脉冲，终点在东北三里外的断崖凹陷。”
金小小点头。她立刻调转方向，脚步轻压地面，沿着山势斜切而上。雾越来越厚，呼吸间带着湿冷的腥气，灵力流动变得滞涩。
“毒瘴浓度升高，干扰感知。”系统提醒，“建议关闭主动扫描，节省能耗。”
她闭眼，靠空间剑心维持定位。每一步都踩在稳定的地势节点上，避开松软的腐土和可能塌陷的沟壑。
半个时辰后，她停在一处岩脊后方。
前方是一片向内凹陷的断崖，形如巨口。崖壁布满裂纹，像是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撕开。崖底中央，隐约可见一圈石柱围成的环形结构，表面刻着扭曲的纹路。
“祭坛。”系统说，“检测到持续的能量脉冲，频率稳定，应该是长期运行的封印阵法。”
金小小蹲下身，从袖中取出一枚微型玉简。这是老卒早年给她的“静录符”，能在无灵力激发的状态下被动记录周围法则痕迹。
“禁制范围覆盖整个区域。”系统继续分析，“表层有空间扰动监测，任何超过筑基期的灵力波动都会触发警报。”
她屏住呼吸，体内灵力缓缓压缩，降至引灵期水平。心跳放慢，体温降低，连指尖的微颤都被强行压制。
“启动神经代偿模式。”她在心里下令。
系统接管部分感官协调，用低频电流模拟正常神经反馈，让她在低灵力状态下仍能保持清晰感知。
她开始向前移动。
第一步，踏出岩脊。脚尖落地时，她释放出一道极细微的空间裂隙，如同探针般刺向空气。裂隙只有发丝粗细，存在不到一瞬，却已探明前方三步内的禁制密度。
“七息一次能量塌缩。”系统提示，“每次持续约半息，是唯一的通行窗口。”
她等。
风掠过石柱，发出低沉的嗡鸣。七次呼吸过后，空气中传来一丝极轻微的松弛感。
就是现在。
她迈出第二步，身体前倾，几乎贴着地面滑行。动作缓慢得像沙漏中的细沙，不敢有一丝急促。
第三步、第四步……每一寸前进都卡在能量塌缩的间隙里。稍有偏差，就会惊动整个阵法。
三十步的距离，她走了近半个时辰。
终于，她抵达祭坛外围，藏身于一根未点亮的石柱后方。
祭坛呈圆形，直径约十步，由十二根血色石柱围成。石柱顶端镶嵌着暗红色晶石，内部有液体般的光流缓缓转动。中央地面刻着复杂的阵纹，交汇于一点——那里悬浮着一块巴掌大的暗红晶石，不断吞吐着诡异的光晕。
“能量源确认。”系统说，“属性与血魔族圣物高度相似，但融合了其他未知成分，可能是混合型供能核心。”
金小小取出静录符，轻轻夹在指尖。她借着风势，将玉简抛出。
玉简划出一道低弧，落在祭坛边缘一块未激活的石板上，没有引发任何反应。
“开始记录。”她默念。
系统同步启动“延迟映射推演”，根据已有数据生成三维模型。祭坛的阵纹走向、能量汇聚节点、空间锚点位置逐一浮现。
“发现三处薄弱环节。”系统标注，“第一处在东南角石柱底部，封印纹路有断裂；第二处在西北侧地面接缝，材质老化导致传导不均；第三处是空中晶石的支撑力场，每隔十二息会出现一次微弱偏移，可利用角度差制造盲区。”
金小小记下位置。
她盯着那块悬浮的晶石，忽然察觉不对。
“它在吸收什么？”她问。
“不只是灵力。”系统回应，“还有情绪波动。刚才你靠近时产生的警惕感，被它捕捉到了百分之三点二，虽然不足以激活警报，但说明它具备意识级反馈机制。”
金小小皱眉。这种设计不像单纯的封印阵，倒像是某种活体监控装置。
她不再多看，准备回收玉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
不止一人，步伐整齐，像是有组织的巡逻队。
她立刻伏低身体，贴紧石柱背面。手按在剑柄上，指节微微发紧。
“八人，修为在筑基中期到后期之间。”系统快速分析，“携带标准制式武器，但装备上有南部暗影教的标记特征。”
金小小没动。她不能现在取回玉简。一旦离开掩体，哪怕只是一瞬，也可能被发现。
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听见有人说话。
“刚才的信号确认了吗？”
“回禀执事，探子已传回消息，目标正在撤离，队伍混乱，像是受了惊。”
“很好。让她走。我们真正要等的人，还没出现。”
“是，祭坛一切正常，血晶稳定。”
“守好这里。三天后就是献祭日，不容有失。”
两人站在祭坛边缘，距离她藏身的石柱不过五步。其中一人穿着黑袍，胸口绣着一只半睁的眼睛图案，腰间挂着一块青铜令牌。
他们停留片刻，转身离去。
金小小等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伸手，用一丝极细的空间之力牵引玉简。玉简微微震动，顺着石板边缘滑入阴影，被她迅速收回袖中。
数据已录完。
她靠在石柱上，脑中快速整理情报。祭坛结构、能量分布、守卫轮换时间，全部串联起来。
这不是普通的据点。它在等待某个时刻，某个仪式。
而她，已经摸清了它的弱点。
她准备撤离。
就在此时，系统突然发出警告。
“检测到复合型杀意波动，来源东南方，距离三百步，接近速度极快。”
金小小立刻停下动作。
她没回头，但眼角余光扫见东南角那根石柱底部的裂缝——正是系统标注的第一处薄弱点。
风向变了。
一股极淡的香气飘来，不是毒瘴的味道，也不是药仙谷用的那种。它很轻，混在湿气里几乎无法察觉。
但她的鼻腔微微发痒。
这是影踪香。和之前那个探子身上的一样。
对方不是巡逻队，是冲她来的。
她慢慢把手移到腰间，握住了剑柄。
剑未出鞘，但她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皮靴踩在碎石上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