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虽然絮絮叨叨,但是看得出来是个上进的人。
周栩回了房间,内心涌出无限失落。和这么个叽叽喳喳的人一聊天,对比之下,自己显得十分拉垮。
不怕叽叽喳喳,就怕没有方向。
Kerry的离开,像是推着周栩走到台前,仿佛万千责任忽然涌到面前,都需要自己担着。
「我是大后天下午一点的车,你呢?」
薛文没一会儿就发了信息。
「一点」
「真巧,那到时候一起回。」
周栩盯着手机屏幕,心想这人真是大大咧咧。
次日,周栩来到凤凰集团,远远看到一个瘦瘦的女生穿着职业裙装在写字楼大堂等着,他心想,这大概就是那个小齐了。
彼时已经过了北京的上下班高峰期,不过写字楼大堂依然人来人往。大家的衣着不像苏城或者上海那般鲜艳,相比之下不过一些黑色灰色罢了。
小齐远远就认出了周栩,一边挥着手,一边穿过人潮,向着周栩走来。
“周总早上好啊!”
声如洪钟,想不到小小的个子有如此能量。
周栩点点头,“早上好。”
小齐在前面引着周栩往办公室走去,他刚出电梯,面前豁然是密密麻麻的格子间,走道不宽,但是不停的有人从自己身边穿梭而过。
“我们现在业务比较多,还在扩张。”小齐好像看出周栩的疑惑,主动解释道。
远处,一个不大的会议室里面坐着好几个人,大概都是等周栩的。
这个架势颇为隆重。
交流十分顺畅,业务团队介绍了产品的功能,客服团队承诺了保障的内容和时效,这些都是周栩关心的。
众人交流结束,一一起身告别。
会议室内只剩下两人。
小齐一头齐耳短发,十分精干。不过相比刚刚大厅见到的精致白领,她的肤色稍微黑一点,一口白牙倒是十分惹人注意。
“哎呀,周总,怎么说呢,我们把合同签了?”
这么直球,周栩微微皱了眉。
“就刚刚说的服务,怎么报价?”
小齐一听报价,趴在桌边赶紧写写算算,不一会儿抬头望着周栩,
“差不多15万吧。”
周栩心里咯噔了一下,比自己想的要多。
不过这也是他第一次谈合作,彼时在他心里,这样的合作报价一定是卡着预算死死的,只能少不能多。
至于围绕着合同来砍价,周栩觉得,只要报出来的价格,大概都是低价了,要真的砍价成功了,那后面履行合同大概率是会偷偷放水的。
只是此刻也不能当下砍价,万一多了少了,孙青云后面审批的时候免不了一顿逼逼。
再者,这次过来只是看看凤凰的能力如何——这类的服务也算是新兴,孙青云也没曾了解过,只担心是皮包公司。
现在看着满屋子的人忙来忙去,大概是看到这些重资产,心里倒是放心不少。
“行,我先看看。”
周栩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小齐不想夜长梦多,只想尽快签约。
“周总现在还看其他家么?”
“哦,是有几家主动过来找过我们。”
小齐一听,两眼冒光,
“不要考虑其他家啦,我这个服务很好的了,这个价格也是我争取不少优惠的了,后面成了的话,我就是和通生的对接人。”
小齐望了望会议室外面,压低声音,
“真的,很低的价格了,你信我。”
这样子让周栩有点想笑,她倒不像是乙方,倒像是一个路人丙方,过来给自己出谋划策。
“要不我们收拾一下,下楼吃个便饭吧。”
小齐望了望手表,又看了看周栩,“您中午有约么?”
周栩下午才有约,中午吃个便饭倒也是可以,于是点点头。
两人收拾了东西,小齐带着往写字楼附近的小餐馆走去。
这家馆子主营京菜,看着倒是家常,尽管这才十一点出头,里头倒是坐了不少人。
小齐应该常来,她直接把菜单递给周栩,分享了几个自己认为不错的菜色。
“那就宫保鸡丁,乾隆白菜,这个什么带鱼……”
“再来一份烤鸭,外加一份全家福水饺。”
小齐接上话,大大咧咧帮周栩决定了,似乎她着急点好菜,还想说些什么。
果不其然,刚下完单,她就凑到周栩身边低声说,
“这个项目你们赚的,放心吧。”
这姿态,搞得周栩哭笑不得,心想,也不必这么积极主动赶着签约吧。不过转念,周栩倒是十分好奇,为什么她如此在意和通生的合作呢。
“为什么?你们这么在意这个合作么?”
小齐没立即回答,像是在心里组织语言,片刻,慢慢抬头说到,
“很在意,因为旅游这领域我们没有涉足过,但是十分看好,而且这块的舆情特别多,我自己研判了一下,未来合作的需求多、深度和广度都不错,凤凰内部没人做过这块,我想试试。”
周栩没点头,细细理解她的话,小齐见势,又补充道,
“通生是行业的头部,如果合作模式走通了,后续我再去和其他小的企业合作,也是有经验的了。”
正说着,宫保鸡丁上来了。
虽说这是川菜,但是上次来北京Kerry就说,北京的宫保鸡丁是与众不同的好吃。
满满一碟子散发着醋和花椒的味道,周栩感觉嘴巴一酸,满口生津。
菜上是琥珀色的光泽,酱汁浓郁。鸡丁、花生、葱段,个头都大。小齐用勺子给周栩舀了一勺,周栩夹起一块鸡丁品尝起来,好吃!
工作劳累,但是此刻宫保鸡丁略带麻麻的感觉,像是放肆的折磨自己。再来一块葱段,葱香浓郁,葱白竟然带着一点点回甘,竟然有种吃茭白的肉质感。
吃到好吃的,周栩自然是开心。
看着他吃的满意,小齐也是放心了。
两人不再言语合同的事情,这午餐虽然简单,倒是吃得十分开心,特别是这宫保鸡丁,几乎被周栩一人搞定。
饭能办事,小齐虽然没拿到周栩的合同承诺,不过看着这顿饭似乎都很开心,自己心里倒也有了不少底。
饭后她再三要求送周栩到地铁站,周栩本来想着打个车就撤了,见对这么热情,只得硬着头皮去坐地铁。
小齐好像抓住最后机会,喋喋不休介绍产品服务之好,“其实就是花钱买自己轻松,服务我们来做,周总您才有机会去做别的大项目,不是么?”
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周栩,他不能一直耗费时间精力在这种舆情、政策的简报上,能够用钱解决的事情自然不必自己去折腾。
更何况这并不是自己掏腰包,没必要。
他点点头,和小齐告了别。
这外包服务,何尝不是为自己选一条逃离的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