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阳光把堂屋晒得暖融融的,案板上堆着白花花的面团,是顾建国早上用新磨的白面揉的,软乎乎的像棉花团,捏在手里能拉出细面丝。柒柒挽着袖子擀饺子皮,擀面杖是枣木的,磨得发亮,擀出的皮圆溜溜的,边缘薄得透光,中间却厚实地能托住肉馅。她把擀好的皮码在竹筐里,像排着队的小月亮,指尖沾着面粉,蹭在筐沿上留下白印子。
“柒柒姐,我也想包!” 顾浩蹲在旁边,手里攥着小面团,捏得歪歪扭扭,面粉沾了满脸,像只小花猫。柳玉芬系着新缝的蓝布围裙,正往饺子皮里放肉馅 —— 白菜猪肉馅是前晚剁的,油星渗在粗瓷碗里,香得人直咽口水。她包的饺子总有点歪,褶子捏得参差不齐,却像胖乎乎的小元宝,挤在盖帘上挨挨挤挤,透着热闹。
赵秀兰坐在桌边,看着满屋子忙碌的人,突然笑出了声。她手里的饺子皮停在半空,想起顾衍小时候 —— 那时顾建国还没娶柳玉芬,娘俩住在老院的小屋里,过年才舍得包一回饺子,面团小得像拳头,顾衍捧着小碗,非要把仅有的两个肉馅饺子夹给她,说 “娘吃,我啃白面疙瘩就行”。那时的冷灶台、空院子,哪有现在这般暖?“现在真好啊,人多,饺子也多。” 她把包好的饺子放进盖帘,又往柒柒碗里推了推面团,“再擀几张,衍儿爱吃你擀的皮,薄厚刚好。”
柒柒对着空气小声说:“王姨,你看我们包了这么多饺子,比医院过年的馒头还多呢!赵婶说现在好,我也觉得好,大家都在,不冷清。” 顾衍从部队回来,刚进门就闻到香味,放下军帽就凑过来:“我来帮忙捏褶子,以前在部队跟战友包过,他们还夸我捏得好看。” 他拿起一张皮,放了勺肉馅,手指翻飞间就捏出整齐的褶子,比柳玉芬的规整多了,顾浩看得眼睛发亮:“顾衍哥,你教我!我也要捏出这么好看的饺子!”
“煮饺子喽!” 柳玉芬端着盖帘往厨房走,刚掀开锅盖,顾建国突然说:“明年开春,把老家的房子修修吧,屋顶漏雨,墙也裂了缝。” 柳玉芬愣了愣,随即点头:“我去借把木梯,修房顶我会!以前我爹教过我,钉瓦片得对齐缝。” 柒柒也凑过来:“我帮你递瓦片,再给你扶梯子,别摔着。” 顾浩蹦着说:“我也去!我帮你们捡碎瓦片!” 一家人围着修房子的事聊得热闹,没人注意到灶上的水已经 “咕嘟咕嘟” 冒开,饺子差点煮糊,还是赵秀兰及时喊了句 “饺子要漂起来啦”,才慌忙下了锅。
饺子刚捞出来,院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是顾衍的战友小李,手里拎着个油纸包:“嫂子,顾哥,部队发的羊肉馅,我家吃不完,给你们送点,一起煮了热闹!” 赵秀兰赶紧接过:“快进来坐,刚煮好白菜馅的,正好加羊肉馅的,多煮一锅!” 小李坐在桌边,看着满桌的饺子和笑着的一家人,感慨道:“还是你们家热闹,我家就我跟媳妇两个人,包饺子都没劲儿。” 柒柒递过去双筷子:“下次你跟嫂子来,我们一起包,人多更热闹。” 顾浩也跟着说:“李叔,我教你捏饺子,我顾衍哥刚教我的!” 屋里的笑声混着饺子的香味,飘出院子,连路过的邻居都忍不住探头:“你们家吃饺子呢?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