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市远郊,一处废弃的物流仓库深处。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血腥味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福尔马林混合着腐烂机油的刺鼻气味。
高高的顶棚布满了破洞,几缕惨淡的月光和星光从中透下,勉强照亮了中央一片被清理出来的区域。
区域中央,摆放着一张锈迹斑斑、但被擦拭得异常干净的铁质手术台。
手术台周围挂着几张白色的、却沾着点点污渍的床单,权当是简易的无菌围挡。
台上方,一盏依靠汽油发电机供电的应急手术灯,投射出冰冷而集中的光束,将手术台照得一片雪亮。
手术台上,躺着一个浑身赤裸、仅在下身盖着一块白布的男人。
男人身材极其魁梧,肌肉贲张,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新旧叠加的恐怖伤疤,无声地诉说着他身经百战的残酷过往。
然而此刻,他最引人注目的,是胸膛正中一个触目惊心的巨大贯穿伤!
伤口边缘焦黑,仿佛被极高温度的能量灼烧过,深可见骨,甚至能隐约看到受损的内脏和微微跳动的、带着不正常暗红色的心脏!
伤口周围插着好几根管子,连接着旁边架子上的血袋和营养液,维持着他微弱的生机。
一个穿着沾满血污的白色大褂、戴着口罩和手术帽的男人,正全神贯注地站在手术台旁,进行着精密而危险的操作。
他手中拿着的手术器械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动作稳定、迅速,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精准。
他露在口罩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专注得可怕。
在手术台不远处,一个废弃的木箱上,坐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看起来只有八九岁年纪,穿着一身哥特风格的黑色蕾丝连衣裙,裙摆下露出穿着白色过膝袜和黑色圆头小皮鞋的双腿,正百无聊赖地晃荡着。
她怀里抱着一个破旧的泰迪熊玩偶,另一只手里则拿着一根快要吃完的棒棒糖,粉嫩的小舌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
她有着一张如同洋娃娃般精致可爱的脸蛋,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但若仔细看,会发现她那双眼眸深处,时而闪过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残忍、狡黠和漠然。
她,正是曾给黎沐尘等人带来巨大麻烦、拥有诡异“灵魂寄生”能力的萝莉——安妮。
“喂,阿飞,还没好吗?你都弄了两个多小时了!慢死了!”安妮舔完最后一口糖,将小棍随手一扔,嘟着嘴抱怨道,声音娇嫩,却带着不耐烦,“我都快无聊得长蘑菇了!”
阿飞头也没抬,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声音透过口罩传来,闷闷的,带着一丝疲惫:“急什么。他伤得太重,心脏几乎被震碎,能吊着一口气已经是奇迹。剥离坏死的组织,修复主要血管,刺激心肌再生……每一步都不能出错。再等等。”
“切!”安妮不满地哼了一声,从木箱上跳下来,黑色小皮鞋踩在满是油污的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她走到手术台边,踮起脚尖,嫌弃地看了一眼台上那个奄奄一息的魁梧身躯,“真不知道组织上头是怎么想的,费这么大力气救这个莽夫干什么?革命军都完蛋了,韩枭这家伙除了能打一点,还有什么用?而且……”她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厌恶,“上次在裕安大厦,他可没少让我的‘小熊’吃亏!想到要和他组队,我就浑身不舒服!”
阿飞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眼皮瞥了安妮一眼,眼神依旧平静无波:“组织的决定,自然有组织的考量。韩枭的实力和潜力毋庸置疑,尤其是他的‘寒冰能力’,是极其罕见的天赋。掌控他,对组织未来的计划大有裨益。至于个人喜好……安妮,别忘了我们的身份和任务。”
“呆子!就知道任务任务的!一点情趣都不懂!”安妮气鼓鼓地跺了跺脚,白色过膝袜的袜口微微下滑,露出了一截更显白皙娇嫩的小腿肌肤,“跟你组队最没意思了!整天不是解剖尸体就是做手术,闷都闷死了!”
面对安妮的抱怨,阿飞不再回应,只是重新低下头,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到手中的手术上。
细微的器械碰撞声和若有若无的电凝止血的“滋滋”声,再次成为仓库内唯一的主旋律。
应急灯冰冷的光线下,韩枭那具布满伤疤、如同沉睡雄狮般的魁梧身躯,和阿飞那专注而略显单薄的背影,构成了一幅诡异而充满张力的画面。
安妮则百无聊赖地走回木箱,重新坐下,抱着泰迪熊,又开始神游天外,偶尔用穿着小皮鞋的脚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嘴里不知哼着什么诡异的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