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号”如同一尾受惊的银鱼，在狂暴的寂灭星渊能量乱流中疯狂逃窜。船体护盾明灭不定，发出刺耳的呻吟。身后，那片被引爆的试验区正化为吞噬一切的法则漩涡，更远处，几道令合道境都神魂战栗的恐怖意念，如同探照灯般来回扫荡。
“左满舵！避开那团空间碎片！”星陨额头青筋暴起，死死把着操控阵盘。炎阳和云胤拼命向动力炉灌输灵力，两人脸色都因过度消耗而惨白。
墨尘盘坐甲板中央，以残存的浩然气勉强维持着一个隐匿道纹，但这道纹在如此混乱的能量环境下，效果微乎其微。他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显然刚才推演锁链节点已是强弩之末。
凌清雪扶着船舷，冰魄剑悬浮身前，剑尖轻颤，指向能量波动最诡异的方向，她在以剑心预警。刀无痕则提着刀，像个门神一样堵在船舱入口，眼神凶狠地瞪着后方翻滚的黑暗，仿佛随时准备跳出去砍点什么。
李晨站在船头，混沌秩序之瞳全力开启，灰白视野穿透混乱的能量迷雾，竭力寻找着一线生机。他手里紧握着那枚温热的玉匣，里面的“世界源核碎片”像一颗微弱却顽强的心脏，隔着匣子传递着温暖与希望。
“前方！三点方位！能量相对平缓，有微弱的空间褶皱，可能是未被记录的临时跳跃点！”李晨猛地指向一个方向。
“信你一次！”星陨毫不犹豫，猛打方向。“破晓号”一个剧烈的甩尾，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险之又险地避开一道无声掠过的空间裂痕，朝着李晨所指的方向一头扎去。
那确实是一个极不稳定的天然空间褶皱，像水面的涟漪。“破晓号”冲入的瞬间，所有人感觉像是被扔进了滚筒，天旋地转，五感错乱。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几息，或许有几个时辰。
砰！
“破晓号”像是被吐出来一样，重重地砸在了一片坚硬、冰冷的……“地面”上？护盾彻底熄灭，船体多处破损，冒着黑烟。
众人灰头土脸地冲出船舱，愕然四顾。
眼前并非预想中的星空或荒芜星球。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由各种奇形怪状金属残骸、断裂的玉石柱、枯萎的巨木、乃至冻结的冰川碎片……混杂堆积而成的、漂浮在虚空中的超级垃圾场！各种文明、各种时代的造物残骸在此堆积、碰撞、缓慢漂流，形成了一片诡异而死寂的“物质坟场”。远处，依稀能看到更庞大的星舰残骸，如同沉默的山峦。
“这是……‘万界废品涡流’？”见多识广的司空渺虚弱的声音从青铜古灯中传出，“传说诸天万界一些无法自然消解、或带着强烈‘存在印记’的垃圾和战争残骸，会被某些宇宙法则排斥、放逐，最终汇聚到几个特定的‘涡流’地带……这里恐怕就是其中之一。”
“安全吗？”刀无痕言简意赅。
“暂时安全，这里能量惰性极强，法则混乱，正好能掩盖我们的气息，躲避追踪。”墨尘喘了口气，分析道，“但也危险，谁知道这些残骸里埋着什么东西。而且，我们恐怕……迷路了。”
“先找地方修整。”李晨当机立断。他的混沌感知在这里也受到极大干扰，范围不足平日一成。
众人收起破损严重的“破晓号”，选择了一块相对稳定、由半截山峰般的星舰引擎和一片扭曲的金属平台构成的巨大残骸落下。墨尘立刻开始布设简易的隐匿和预警阵法，刀无痕和凌清雪负责警戒，星陨三人则抓紧时间疗伤和尝试修复星舟通讯设备。
李晨独自走到残骸边缘，望着眼前这片无声的、宏伟的废墟之海。诸天万界的残酷与兴衰，以一种最直观、最冰冷的方式呈现在眼前。他轻轻摩挲着玉匣，感受着其中那份被囚禁的生机。
“净光之主……你清洗、毁灭了那么多世界，它们的残骸，最终都汇聚到了这里么？”他低声自语，眼神渐冷，“这枚碎片，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就在这时，他耳廓微动。
并非听到声音，而是一种极其细微的、带着某种熟悉韵律的能量波动，从下方某个极其深邃的金属垃圾堆深处传来。那波动……隐隐与《万化炼魂经》的某种高频炼魂震颤有几分相似，但又截然不同，更加古老、蛮荒，带着一种……饥饿感？
“咦？”李晨眉头一挑。
几乎是同时，另一侧正在啃着干粮恢复体力的刀无痕也猛地抬头，抽了抽鼻子，眼神变得锐利如狼：“有活物的味道……很淡，但很‘补’的感觉。”他修毁灭刀意，对蕴含强大生机或能量的“猎物”有本能的感应。
“墨尘，你感应到什么没？”李晨传音。
墨尘闭目片刻，摇头：“此地混乱，文心难以明察。但……有种不协调的‘古老’感。”
李晨与刀无痕对视一眼。
“下去看看？”刀无痕舔了舔嘴唇，露出狩猎者的笑容，“说不定有‘土特产’。”
“小心为上。”李晨点头。两人身形一动，悄无声息地朝着那波动和气味传来的方向潜去。
在堆积如山的金属、岩石和不明有机物残骸中穿行，如同在迷宫中探险。那股波动和气味越来越清晰。
最终，他们在一处被巨大齿轮和管线掩埋的缝隙深处，看到了光源。
那是一团朦胧的、不断变幻着紫、金、灰三色的奇异光晕，光晕中心，隐约蜷缩着一个……人形？
不，不是纯粹的人形。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衣衫褴褛，几乎不能蔽体，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奇异的、仿佛天生般的暗紫色魔纹。他蜷缩在一小片相对干净的空地上，身边散落着几块啃噬过的、闪烁着微光的奇异矿石残渣。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头发，并非黑色，而是一种黯淡的、仿佛褪色了的灰金色，乱糟糟地披散着。
他似乎睡着了，但身体无意识地微微颤抖，那三色光晕正是从他体内散发出来。而那让李晨感到熟悉又陌生的“饥饿”波动，以及让刀无痕觉得“补”的气味，正是来源于此。
“这是……什么种族？”刀无痕压低声音，握紧了刀柄。他从这少年身上，感受到了某种极其隐晦的危险。
李晨的混沌秩序之瞳仔细扫视。这一看，心中顿时掀起波澜。
这少年的神魂结构极其特殊！并非人族，也非他已知的任何强大种族。他的灵魂核心处，竟然同时存在着三种性质迥异、本该互相冲突的“魂印”基础！一种炽烈狂暴（金），一种诡变侵蚀（紫），一种混沌包容（灰）？而且这三种魂印似乎处于一种极不稳定的、濒临崩溃又强行糅合的“缝合”状态！正是这种不稳定的“缝合”，散发出那种饥饿与危险并存的气息。
“一个……失败的‘人造’魂修实验体？”李晨瞬间联想到光怨主宰，想到净光之主的试验场。难道这里也有他的“垃圾投放点”？
就在这时，那少年似乎感应到了窥视，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左眼瞳孔是燃烧般的金色，右眼瞳孔是深邃的紫色，而在双眸深处，都隐约可见一丝混沌的灰芒流转。眼神初时充满了野兽般的警惕、惊恐与迷茫，但在看到李晨和刀无痕的刹那，尤其是目光扫过李晨时，那抹混沌灰芒骤然亮了一下！
“饿……”少年喉咙里发出沙哑的、仿佛很久没说过话的音节。他没有攻击，反而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双臂抱住自己，三色光晕剧烈波动起来。
李晨心中一动。他从这少年的眼神深处，除了饥饿和本能警惕，竟然还看到了一丝……求救般的无助，以及对自己身上某种气息（混沌？魂经波动？）的微弱亲近感？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李晨没有贸然靠近，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问道，同时暗暗运转《万化炼魂经》，释放出一缕极其精纯平和的魂力波动。
少年感受到这股魂力波动，身体明显放松了一丝，眼中的惊恐稍褪，但迷茫更甚。他努力张了张嘴，断断续续，词汇贫乏：“不……记得……醒来……就在……吃……石头……饿……有……坏东西……追……”
他指了指垃圾山更深、更黑暗的方向，脸上露出恐惧。
“坏东西？”刀无痕眼神一厉。
几乎是为了印证少年的话，垃圾山深处，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无数金属片摩擦的“咔嚓”声，以及一种阴冷、贪婪、毫无生机的意念波动，迅速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蔓延过来！
那少年吓得浑身发抖，三色光晕乱闪，眼看就要失控。
李晨眼神一冷。不管这少年是什么来历，眼下显然不是探究的时候。那正在逼近的“坏东西”，气息诡异阴邪，绝非善类。
“走！”他当机立断，一道柔和的混沌魂力卷向那少年，想将他带离。
那少年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抗拒，反而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主动靠向李晨的魂力，同时急切地指向另一个方向：“那边……有……亮亮的……躲……”
李晨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魂力感知中，那个方向的能量乱流中，似乎确实隐藏着一个相对稳定的、带有微弱空间波动的“夹缝”。
“信你一次。”李晨抓起少年（入手极轻，仿佛没有重量），对刀无痕一点头。
三人化作流光，朝着少年所指的方向疾射而去。身后，那“咔嚓”声和阴冷意念如影随形，紧追不舍！
少年指引的“夹缝”，实则是两片巨大星舰装甲板撞击后形成的三角空间，内部相对稳定，入口狭窄。李晨三人刚冲入其中，刀无痕回身就是一刀！
毁灭刀意凝聚成一道凝练的黑色细线，悄无声息地斩在入口边缘的金属上。没有爆炸，被刀意触及的金属瞬间化为最细微的颗粒消散，使得入口结构发生微妙改变，几块巨大的残骸缓缓移位，恰好将入口堵死了大半，只留下一些难以察觉的缝隙。
“暂时安全。”刀无痕收刀，侧耳倾听。外面那令人不适的“咔嚓”声在附近徘徊了一会儿，似乎失去了明确目标，渐渐远去。
三角空间内并不宽敞，光线昏暗。李晨放下那灰金发色的少年。少年一落地，立刻又蜷缩到角落，抱着膝盖，警惕又带着几分依赖地看着李晨，三色光晕收敛了许多，但身体仍在微微发抖，显然是又饿又怕。
“小子，你叫什么？那追你的‘坏东西’是什么玩意儿？”刀无痕打量着少年，眼神依旧带着审视。他总觉得这少年身上那股“补”的感觉背后，隐藏着某种不安定因素。
少年茫然地摇头，指了指自己，又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有名字，不记得。然后他脸上露出恐惧，双手比划着，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模仿声，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做出痛苦的表情：“吃……魂……疼……”
“以魂魄为食？”李晨眼神一凝。这“废品涡流”里果然什么鬼东西都有。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墨尘的声音通过李晨身上的联络符文传来，带着疲惫，“我刚用残余的浩然气略微探查了周围，这片‘涡流’的死寂之下，潜藏着不少诡异的能量反应，有些甚至让我都感到心悸。我们必须尽快确定方位，离开这里。”
李晨点头。他再次看向那少年，问道：“你刚才说，醒来就在这里，靠吃‘石头’活下来？什么样的石头？”
少年似乎听懂了“石头”，眼睛亮了一下，手在破烂的衣服里掏了掏，拿出几块指甲盖大小、色泽黯淡但隐约有能量流动的碎块。李晨接过一看，心中微震。这竟是高度凝练的魂玉残渣，以及几种对神魂有温养效果的特殊矿物结晶！虽然品质驳杂，能量流失严重，但在这鬼地方能找到这些，要么是运气逆天，要么就是……他对魂力相关的东西有特殊的感应。
“你……需要这个？”李晨摊开手，掌心浮现出一小缕精纯的、无属性的混沌魂力。这比那些残渣矿石纯净温和无数倍。
少年眼睛瞬间瞪大，左金右紫的瞳孔中爆发出极度渴望的光芒，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音，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但又硬生生克制住，只是眼巴巴地看着李晨，像极了等待投喂的流浪小兽。
李晨心中有了计较。这少年来历诡异，神魂状态危险，但似乎本性未泯，且对高纯度魂力有本能需求和亲近感。眼下团队迷路，危机四伏，多一个熟悉此地环境的“向导”，哪怕是个半吊子，也聊胜于无。更重要的是，他那独特的、缝合般的三重魂印，让身为魂修宗师的李晨产生了浓厚的探究兴趣——这或许涉及某种古老甚至禁忌的魂修技术。
“跟着我们，暂时安全，有‘吃的’。”李晨言简意赅，将那一小缕魂力弹向少年。
少年迫不及待地张嘴，如同吸水一般将魂力吸入体内。他浑身一颤，脸上露出极其舒适、甚至有些陶醉的表情，周身的三色光晕都稳定、明亮了一丝。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看向李晨的眼神，依赖和信任明显多了几分，用力点了点头。
“给你取个临时称呼，‘灰烬’，如何？”李晨看着他那头灰金色乱发。
少年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被刀无痕封住的入口外，突然传来一阵不同于之前的骚动！不再是单一的“咔嚓”声，而是混杂了能量爆鸣、金属撕裂，以及……一种尖锐的、充满怨毒与贪婪的神魂尖啸！
“不止一个！”刀无痕脸色一沉。
李晨的混沌感知穿透缝隙，向外延伸。只见外面的垃圾山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七八只形态怪异的“生物”。它们大体保持着人形轮廓，但身体由各种金属残片、凝固的能量胶质和幽暗的灵体碎片强行拼凑而成，关节处冒着黑气，眼眶里燃烧着暗绿色的魂火。它们正在疯狂攻击和争夺着什么——那是一只体型较小、动作更迅捷的同类，而那小个头的“手”里，紧紧抓着一块拳头大小、散发着精纯灵魂波动的暗蓝色晶体！
“魂髓晶？！”李晨认出了那晶体，那是高品质魂玉矿脉核心才可能诞生的瑰宝，对魂修是无上补品。难怪会引来这些显然以魂能为食的怪物争夺。
这些小怪物个体气息大约在元婴到化神之间，但数量多，且行动间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疯狂。
“它们在自相残杀，争夺那块魂髓晶。”刀无痕舔了舔嘴唇，“我们要不要……”
“等等。”李晨按住他。他的目光落在那个被叫做“灰烬”的少年身上。只见少年死死盯着外面那些怪物，尤其是它们眼眶里的暗绿魂火，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但不再是纯粹的恐惧，左眼的金色瞳孔中，竟然燃起了一丝……愤怒的火焰？而右眼的紫色瞳孔，则流露出一丝冰冷的厌恶。
“你……认识它们？”李晨问。
灰烬用力点头，指着那些怪物，又指了指自己脑袋，做出撕扯的痛苦表情，嘶声道：“它们……吃……很多……像我……失败了……就被扔……被它们吃……”
李晨瞬间明白了。这些拼凑怪物，很可能也是净光之主或其他势力的“试验废弃物”，被丢弃在此。它们以残存的本能互相吞噬、进化，而灰烬这种还保持一定清醒和潜力的“失败品”，就是它们最好的补品！难怪灰烬如此恐惧，又如此愤怒。
此时，外面的争夺已近尾声。那个小个头怪物凭着灵活，竟然重伤了其他几只，抢到了魂髓晶，正要逃离。其他受伤的怪物发出不甘的尖啸。
“那魂髓晶，对我们有用。”李晨淡淡道，尤其是对刚经历恶战、神魂损耗不小的墨尘，以及需要魂力“安抚”的灰烬。“而且，这些东西，留着也是祸害。”
他看向刀无痕和凌清雪（后者通过联络符文也知晓了外面情况）：“清雪封锁上方，防止逃窜和引来更大东西。无痕，我们速战速决，别弄出太大动静。”
“早该如此！”刀无痕狞笑一声，人已如黑色闪电般从预留的缝隙中射出！毁灭刀意不再掩饰，化为一道半月形的黑色涟漪，无声斩向那群受伤的怪物！
李晨紧随其后，并未动用大范围神通，只是并指连点。一道道凝练到极致的 “戮神刺” 混合着一丝混沌湮灭之力，精准地射向那些怪物眼眶中的魂火核心！对付这种魂体拼接怪，魂修手段比刀剑更有效。
灰烬也跟在李晨身后冲了出来，他没有直接攻击，而是张开嘴，对着那些被李晨和刀无痕击溃、逸散出的精纯魂能碎片，猛地一吸！他周身三色光晕流转，尤其是那抹混沌灰芒大盛，竟然将那些混乱的魂能碎片迅速吸入体内，脸上露出满足又痛苦的表情，仿佛在消化一道大餐，又像在承受某种排斥反应。
战斗结束得很快。七八只怪物在两人一魂修（加一个捡漏的）配合下，不到十息便化为满地不再动弹的残骸。那块暗蓝色的魂髓晶，落入了李晨手中，入手冰凉，魂力澎湃。
李晨将魂髓晶收起，正欲招呼众人退回藏身处。
忽然，异变陡生！
垃圾山更深处，一股远比刚才那些小怪物强大、阴冷、且带着清晰恶意的气息，轰然爆发！一道漆黑如墨、由无数哀嚎面孔组成的魂能冲击波，如同择人而噬的巨蟒，撕裂沿途的残骸，朝着他们三人（主要是正在吸收魂能的灰烬）狠狠撞来！
这气息，赫然达到了炼虚初期的层次！而且充满了纯粹的恶念与吞噬欲！
“小心！”李晨脸色一变，混沌领域瞬间张开，挡在灰烬身前。刀无痕的毁灭刀意也化作屏障。
轰！
魂能冲击撞在混沌领域上，激起剧烈涟漪。李晨闷哼一声，这攻击的凝练度和恶意远超预期。而更麻烦的是，这一击的动静，在这相对封闭的垃圾山区域，如同投石入静水，远远传了开去！
远处，更多的、强弱不一但充满贪婪的意念，被惊动了！
他们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