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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带着新得的祖石碎片,李晨与墨尘返回磐石部落。骨巫感应到碎片那已被驯服的纯净气息,浑浊眼中难掩惊异,对李晨二人态度愈发郑重。

将碎片置于部落祖石旁,两块残石嗡鸣震颤,乌光流转,竟自行靠拢、弥合,虽未完全恢复,但散发的庇护之力明显强了一截。李晨手背上的银色印记,在这增强的祖石光辉照耀下,愈发黯淡,几乎微不可察。

“很好。”骨巫抚摸着愈合些许的祖石,声音带着一丝久违的激动,“祖石恢复部分威能,部落安全暂得保障。按照约定,我将告知你们下一块碎片的线索,以及……暂时压制那星兽标记的秘法。”

他取出一枚由兽牙打磨而成的古老骨片,上面以血纹刻划着一幅简陋的地图,指向大陆极北的“永冻冰川”。

“冰川深处,有一处上古先民遗留的‘祭坛’,另一块祖石碎片,便作为核心镇压在那里。但那里环境极端,更有‘冰嚎女妖’盘踞,擅惑人心神,吸食魂魄,比雷爪枭熊更加诡异难缠。”

说罢,骨巫又传授了一门名为 “血隐术” 的秘法。此法需以自身精血为引,混合祖石气息,在体表形成一层隔绝探查的血膜,可极大削弱星兽标记的感应。但代价是,施展期间气血会不断亏损。

李晨默默记下,这虽非长久之计,但关键时刻或可保命。

休整数日,待状态恢复巅峰,二人一狐再次启程,北上前往永冻冰川。

越往北行,气温骤降,呵气成冰。放眼望去,皆是白茫茫一片,连绵的冰川如同巨龙脊背,横亘天地。凛冽的寒风如同刮骨钢刀,其中更夹杂着精纯的冰煞之气,寻常修士在此,真元运转都会滞涩。

李晨运转魂力,融合了一丝自葬兵界所得的庚金煞气,锋锐之意竟能破开部分寒意。墨尘则口诵暖身篇章,浩然之气化作融融暖意,护住周身。

根据骨片地图指引,他们在一片巨大的冰崖下,找到了那处上古祭坛。

祭坛由不知名的黑色巨石垒成,风格粗犷古朴,与冰川环境格格不入。坛身刻满了早已失传的祭祀图案与符文,中央有一个凹槽,本该放置祖石碎片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整个祭坛被厚厚的冰层覆盖,散发着沧桑死寂的气息。

“碎片不在此处?”墨尘蹙眉。

李晨魂力细细扫过祭坛,忽然目光一凝,落在祭坛底部一处被冰封的裂缝上。裂缝之中,隐隐透出一丝微弱的空间波动,以及……一丝熟悉的祖石气息!

“在下面!”李晨并指如剑,庚金煞气附于指尖,猛地刺向那裂缝!

“咔嚓!”

冰层碎裂,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冰洞,一股更加凛冽的寒气夹杂着古老气息扑面而来。

两人小心潜入。冰洞曲折向下,深不见底。四周冰壁并非透明,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幽蓝色,其中仿佛冻结着某些模糊的阴影。

行至深处,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冰窟!冰窟中央,并非预想中的祖石碎片,而是一座更加复杂、更加精密的小型祭坛!

这座祭坛通体由某种暗银色金属打造,表面刻满了并非祭祀图案,而是周天星辰轨迹与无数细密到极点的算学符文!一道道微弱的星光,仿佛穿透了厚厚的冰层与大地,汇聚在祭坛上方,凝聚成一幅缓缓旋转的微缩星图!

而在那星图的核心,悬浮着的,正是他们寻找的那块祖石碎片!此刻的碎片,不再是单纯的乌黑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的暗蓝,表面流淌着星辉,仿佛在与上方的星图共鸣!

“这是……星轨祭坛?!”墨尘失声惊呼,脸上写满了震撼,“传说中,上古大能用以推演天机、定位诸天的阵法!早已失传已久!此地怎会……”

李晨亦是心神剧震。这绝非原始部落应有的手笔!联想到骨巫口中的“上古先民”,恐怕其来历,远非一个原始部落那么简单!

那祖石碎片作为星轨祭坛的核心,其作用恐怕不仅仅是镇压,更可能是……记录或者引导着什么!

就在两人被这星轨祭坛震撼之时,一阵空灵、缥缈,仿佛能勾动心底最深处欲望与恐惧的歌声,幽幽地在冰窟中回荡起来。

“来了……冰嚎女妖!”墨尘神色一凛,浩然气提至巅峰。

李晨也瞬间警醒,魂力护住识海。只见四周幽蓝色的冰壁中,那些模糊的阴影开始蠕动,渐渐化作一个个身姿曼妙、面容却扭曲痛苦、半透明的女性幽影,她们唱着惑人心魄的歌谣,从四面八方的冰壁中缓缓飘出,眼神空洞而贪婪地盯住了闯入者!

这些女妖,并非实体,而是极寒与怨念孕育的邪祟,专攻神魂!

与此同时,星轨祭坛似乎也被女妖的歌声引动,上方的微缩星图骤然加速旋转,道道星辉如同受到指引,竟纷纷投向那些冰嚎女妖,使得她们的身影瞬间凝实了数倍,气息暴涨!

“这祭坛……在增强女妖的力量?!”李晨瞳孔一缩。

情况瞬间变得极其危急!前有被星力加持、擅长神魂攻击的冰嚎女妖,后有神秘莫测、敌友不明的星轨祭坛!

李晨目光扫过祭坛核心那块流淌星辉的祖石碎片,又看了看周围蜂拥而至的女妖,心念电转。

硬拼绝非上策。必须弄清楚这祭坛的奥秘!

他对着墨尘疾声道:“墨兄,烦请抵挡女妖片刻!我试着沟通祭坛!”

说罢,他不顾墨尘惊讶的目光,竟主动盘膝坐在了星轨祭坛边缘,魂力不再对抗女妖的歌声,而是小心翼翼地、如同溪流般,缓缓探向那座冰冷的暗银祭坛,试图理解其上那些星辰轨迹与算学符文蕴含的至理。

这是一场豪赌!赌这上古祭坛,并非恶意!赌他身负的灰羽传承与始祖之血,能与之产生共鸣!

冰嚎女妖的歌声越发凄厉尖锐,如同无数冰锥刺向识海。墨尘挥洒竹简,金色文字化作屏障,将李晨护在身后,独自抵挡着星辉加持下越发凶猛的女妖攻势,脸色迅速变得苍白。

李晨心神完全沉入祭坛之中,那繁复到极致的星轨与符文,初看如同天书,但当他以《万化炼魂经》包容一切的意念去感悟,以始祖之血那超越时空的视角去审视时,一些破碎的、关于星辰运转、空间坐标、乃至……锁定与屏蔽的奥义,渐渐在他心中清晰起来。

这星轨祭坛,更像是一个……超远距离的监视与屏蔽装置!

它所记录的星图,它所运转的轨迹,似乎都在指向星空深处的某个特定坐标,并对那个坐标进行着某种……干扰或者说隐匿!

而那块祖石碎片,正是提供能量与定位信标的核心!

一个惊人的猜想浮现在李晨脑海——

这处遗迹,这星轨祭坛,乃至磐石部落守护的祖石,其真正目的,或许并非为了对抗普通的星兽,而是在躲避或者监视某个更加恐怖的存在!而李晨手背上那星骸之灵的标记,不过是无意间撞上了这个庞大体系的一个小小涟漪!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祭坛最核心的奥秘,感知到那个被“屏蔽”的星空坐标的刹那——

“嗡!”

他怀中的不灭魂灯,以及识海深处的始祖之血,同时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带着强烈警告与排斥意味的震鸣!

祭坛核心,那块星辉流淌的祖石碎片,也猛地爆发出刺目的蓝光!

一股冰冷、浩瀚、充满秩序与计算意味的庞大意志,如同苏醒的星空巨兽,猛地从祭坛深处降临,瞬间锁定了李晨!

那不是星兽的狂暴,而是一种更加理性、更加无情、仿佛天道运转般的……监察者的意志!

“发现……未授权探查者……执行……清除程序……”

冰冷的、毫无情感波动的意念,如同最终的审判,在整个冰窟中回荡。

那冰冷的监察者意志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禁锢了整个冰窟。星轨祭坛蓝光大盛,上方的微缩星图骤然凝固,不再指向远方,而是投射下一道冰冷的光柱,将李晨彻底笼罩!

光柱之中,蕴含着解析、剥离、乃至抹除的力量,疯狂地冲刷着李晨的肉身与神魂,要将他的一切秘密洞察,然后化为乌有!

墨尘脸色剧变,想要救援,却被那些得到监察意志加持、力量暴涨的冰嚎女妖死死缠住,自身难保!

危急关头,李晨福至心灵!他没有强行对抗那解析之光,反而主动放开了部分神魂防御,将之前吞噬祖石碎片时获得的、关于星兽本源的气息,以及手背上那枚银色标记的波动,猛地放大,如同盾牌般推向前方!

同时,他全力运转“血隐术”,自身气血与祖石气息混合,在体表形成一层隔绝探查的血膜!

他在赌!赌这监察者的目标是“星兽”相关的异常,赌它会优先处理更明显的“威胁”!

果然!

那冰冷的意志在接触到被放大的星兽气息与标记波动时,微微一顿,解析之光的大部分力量立刻集中涌向那里,似乎要将这“星兽污染”彻底净化!

“确认……星骸之灵标记……次级威胁……执行净化……”

趁着监察意志被星兽气息吸引的这电光石火之机,李晨做出了一个大胆至极的决定——

他猛地逆转《万化炼魂经》,并非吞噬,而是剥离!强行将自身一部分与星兽标记纠缠最深、蕴含着他一丝本源魂力的气息,混合着那被放大的星兽波动,凝聚成一个灰色的魂力分身!

这分身相貌与他一般无二,甚至手背上都有一个清晰的银色标记幻影,散发着浓郁的“星兽污染”气息!

而他的本体,在血隐术和魂灯微光的掩护下,气息瞬间降至最低,如同磐石死物!

“去!”

李晨心念一动,那魂力分身如同受到惊吓,猛地挣脱了光柱束缚(实则是监察意志故意放开,欲追踪溯源),化作一道灰光,仓皇地朝着冰窟上方他们来时的洞口遁去!

“目标分离……追踪逃逸单位……净化继续……”

冰冷的意志立刻分出一大部分力量,如同无形的触手,紧随着那魂力分身追出了冰窟!笼罩李晨本体的光柱威力大减。

李晨本体依旧保持着沉寂,不敢有丝毫异动。他感觉到,仍有一丝监察的意念如同冰冷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似乎在判断他这个“残留物”的价值。

墨尘也察觉到了变化,虽不明所以,但立刻配合,浩然气转为守势,不再刺激女妖和祭坛。

冰窟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只有星轨祭坛依旧散发着幽幽蓝光,和女妖们徘徊的低语。

时间一点点过去。

突然,李晨感觉到,那追踪他分身而去的监察意志,在到达某个极限距离后,猛地中断了!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壁垒,或者……触发了某种更优先的机制?

与此同时,他通过那缕与分身的微弱联系,感知到分身在一片冰原上空,被那监察意志无情地“净化”,化为了最基础的粒子,消散于天地间。手背上的标记幻影也一同湮灭。

也就在分身被净化、标记幻影消失的刹那,李晨本体手背上,那枚真实的银色印记,其与星骸之灵的本源联系,仿佛也被那监察意志的“净化”之力顺势斩断了一部分!虽然未能根除,但那冰冷的锁定感,竟减弱了大半!

祸兮福所倚!这监察者,阴差阳错地帮他削弱了星兽的标记!

似乎是确认了“主要威胁”已清除,残留的李晨本体“价值不高”,那停留在他身上的冰冷视线,缓缓移开了。星轨祭坛的蓝光也逐渐收敛,恢复了之前缓慢运转的状态。那些冰嚎女妖也失去了加持,重新变得虚幻,缓缓退回了冰壁之中。

危机,暂时解除了。

李晨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刚才可谓是行走于万丈深渊之畔,稍有差池,便是神魂俱灭的下场。

墨尘也松了口气,来到他身边,心有余悸:“方才……那是何等存在?天道化身吗?”

“不像天道,更像……某种人造的规则守护者。”李晨压下心中波澜,看向祭坛核心那块祖石碎片。经历了方才的变故,碎片上的星辉似乎黯淡了一丝。

他不敢再轻易触碰祭坛,但目的已然达到。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那块祖石碎片取下。这一次,碎片没有任何反抗,温顺地落入他手中。

碎片离位,星轨祭坛运转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上方的星图也变得模糊不清。

“此地不宜久留。”李晨将碎片收起,与墨尘迅速离开了这诡异的冰窟。

返回地面的路上,两人皆是沉默。今日所见,远超他们想象。那星轨祭坛,那监察意志,这苍母之地隐藏的秘密,恐怕牵扯到上古乃至更久远年代的惊天布局。

而李晨,在意外削弱了星兽标记的同时,也真切地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前路之上,除了星兽的追杀,似乎还有更多未知的、冰冷而强大的存在。

他的变强之心,前所未有的迫切。

唯有拥有足够的力量,方能在这迷雾重重的棋局中,看清真相,掌握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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