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回魔都的高速公路上，车内气氛微妙地安静。
宋思瑶坐在副驾驶座上，脸朝着窗外，假装欣赏飞速后退的风景，但耳根那抹未褪的红晕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早晨酒店的尴尬误会，那个刺眼的杜蕾斯盒子，以及自己脑中一闪而过的荒唐念头，都让她不敢直视开车的林默。她只能通过不停摆弄裙角和丝袜包裹的膝盖来掩饰慌乱。
林默也有些不自在，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偶尔通过后视镜瞥一眼身边安静得过分的学妹，心里琢磨着该怎么打破这凝固的空气。最终，他还是选择公事公办的口吻：“那个……回公司后，积压的事情可能有点多，要辛苦你尽快把这次涉及到的法律文件梳理一下。”
“嗯，好的学长。”宋思瑶低声应道，依旧没回头。
一路无话，直到车子驶入魔都市区，停在宋思瑶公寓楼下。
“到了。”林默停稳车。
宋思瑶像是被解除了定身咒，飞快地解开安全带，拎起自己的包，低着头语速极快地说：“学长谢谢你送我回来那我先上去了公司的事我明天会准时去处理的再见！”
说完，也不等林默回应，拉开车门就跳了下去，几乎是跑着冲进了公寓楼，留下林默一个人坐在车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单元门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叫什么事儿啊……”他叹了口气，发动车子，驶向公司。
接下来的几天，林默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清理张宇留下的烂摊子，稳定军心，推进各项业务。宋思瑶也仿佛恢复了干练女律师的模样，高效地处理着法律事务，只是面对林默时，眼神总有些闪烁，尽量避免单独相处。
周五傍晚，林默处理完手头最后一份文件，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他想起这段时间柳潇潇的辛苦付出，不仅在被排挤时坚守岗位，回来后更是承担了大量协调重整的工作。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柳潇潇的电话：“潇潇，下班了吗？晚上有空吗？请你吃个饭，犒劳一下我们的功臣。”
电话那头传来柳潇潇带着笑意的声音：“大老板终于想起请客了？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你的小学妹呢~有空，当然有空！”
半小时后，林默开车到了公司楼下。柳潇潇已经等在那里了。
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上身是一件米白色的针织修身短款毛衣，V领设计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截白皙的肌肤。下身是一条高腰的格纹毛呢半身裙，裙长及膝，勾勒出窈窕的腰臀曲线。腿上穿着不透肉的深灰色加绒丝袜，保暖又不失时尚感，脚上是一双黑色的马丁靴，整个人看起来既干练利落，又带着几分秋冬的温暖与俏皮。
“等久了？”林默下车为她拉开副驾的门。
“还好，刚下来。”柳潇潇笑着坐进车里，带来一股淡淡的暖香，“今天怎么这么大方？良心发现了？”
林默坐回驾驶位，系好安全带，诚恳地说：“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公司能这么快走上正轨，你功不可没。我这个老板，当得有点甩手掌柜了。”
柳潇潇哼了一声，故意板起脸：“哼！现在才知道啊？你们夫妻俩，一个在国外运筹帷幄，一个在魔都……嗯，最近也挺忙，”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合着就把我当牛马使唤是吧？”
林默被她的话噎了一下，特别是那个“夫妻俩”和意有所指的“挺忙”，让他有点尴尬，连忙转移话题：“为了表示诚挚的谢意和歉意，我给你带了礼物。”
“哦？”柳潇潇挑眉，来了兴趣，“什么礼物？不会又是让我假扮女友的补偿吧？” 她指的是以前帮忙的事。
林默从车后座拿出一个精美的纸袋，递给柳潇潇：“在姑苏看到的，觉得适合你，就买了。”
柳潇潇好奇地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件叠放整齐的真丝旗袍。她轻轻展开，是一件墨绿色底、绣着精致缠枝莲纹样的长款旗袍，面料光滑垂顺，刺绣栩栩如生，典雅又不失韵味。
“旗袍？”柳潇潇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很漂亮啊！没想到我们林总还挺有眼光！” 她仔细抚摸着旗袍的面料和刺绣，显然很喜欢。
林默笑了笑：“觉得你气质撑得起。顺便给清璇、清雅，还有……思瑶，也都带了一件。”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
柳潇潇闻言，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丝调侃：“哟，人手一件？林总这是批量采购啊？阳光不错嘛，雨露均沾~” 她特意在“思瑶”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林默假装没听出她的调侃，专心开车。
晚餐选在一家氛围不错的西餐厅。两人边吃边聊，主要是公司的事情，柳潇潇汇报了近期的各项进展，林默也谈了些未来的规划。抛开工作，两人作为多年的好友和战友，聊得也很轻松愉快。
酒足饭饱，林默送柳潇潇回家。车子停在她家小区楼下。
“好了，到了，今天谢谢老板款待~”柳潇潇解开安全带，拿起装着旗袍的纸袋，准备下车。
忽然，她转过头，看着林默，路灯的光线透过车窗，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她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点挑衅和诱惑的笑意，轻声问：
“要不要……上去坐坐？正好……试一下你买的这件旗袍合不合身？”
这话问得太过突然和暧昧，林默瞬间愣住了，心脏不争气地猛跳了一下。他看着柳潇潇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妩媚的侧脸和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上去？孤男寡女，深更半夜，试旗袍？这……
他喉咙有些发干，眼神闪烁，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目光，有些结巴地说：“呃……这个……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我……我也还有点事要处理……就……就不上去了吧……”
柳潇潇看着他这副窘迫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还带着点“果然如此”的意味。她轻哼了一声，语气带着一丝娇嗔和揶揄：
“哼~胆小鬼！”
说完，她利落地推开车门，下了车，回头对林默挥了挥手：“路上小心，明天见！” 然后便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单元门。
林默坐在车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有些出汗了。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心里五味杂陈。
柳潇潇……她刚才是在开玩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