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梅蹲在船头,手里攥着块细砂纸,正一点点打磨周焕留下的焊枪——枪头依旧是那道诡异的直角,却被她擦得锃亮,连金属缝隙里的锈迹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以前你总说这焊枪是老伙计,现在我帮你擦干净了。”赵梅轻声说着,指尖突然冒出颗硬糖——【随机转化术】又触发了,这次的糖是薄荷味的,凉丝丝的气息混着焊枪的金属味,让她鼻子一酸。她把糖放在焊枪旁,像是在给老伙计留份小零食,“要是你还在,肯定会笑我笨,连砂纸都拿不稳吧?”
汪莎莎端着碗热汤走过来,鼻尖飘着草莓味的泡泡——【随机泡泡术】一看到温暖的场景就会冒泡泡,透明的泡泡落在焊枪上,“啪”地破了,溅出细小的水珠。“赵梅姐,喝点汤暖暖身子吧。”汪莎莎把汤递过去,“周焕哥要是看到你这么爱惜他的焊枪,肯定会很开心的。”
赵梅接过汤,却没喝,只是盯着焊枪上的反光——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也映着空荡荡的甲板。她突然想起周焕最后一次用焊枪时的样子,他蹲在船尾补船板,阳光落在他脸上,笑得像个孩子。“他肯定会开心的。”赵梅的声音带着颤音,把汤轻轻放在焊枪旁,“这碗汤,也分他一半。”
叶禹坐在船舷边,膝盖上摊着那本磨破封面的账本。他翻开新的一页,笔尖在纸上轻轻滑动,很快,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就出现在纸上——那是曹滕蛟的样子,眼睛画得像两个小圆圈,嘴角翘得老高,旁边还写着“曹滕蛟,平安归队”。
“之前你总说我账本记的全是数字,没点意思。”叶禹小声嘀咕着,笔尖突然冒出个迷你小喇叭,“嘀嘀”响了两声——【随机文具术】每次写开心的内容就会变喇叭,声音轻得像蚊子叫,“现在给你画个笑脸,以后每次翻账本,就能看到你啦。”
曹滕蛟凑过来,看到账本上的笑脸,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画技也太烂了,我的眼睛哪有这么圆?”他说着,伸手想在笑脸旁边加两笔,指尖却突然传来一阵麻意——他的【随机涂鸦术】昨天刚触发,只要碰到纸笔就会自动画小太阳,此刻,一个小小的太阳正落在笑脸的旁边,像给笑脸加了个光环。
“你看,这样才好看。”曹滕蛟指着小太阳,笑得更开心了,“以后咱们每次遇到好事,就在账本上画个笑脸,等攒够一百个,咱们就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庆祝一下。”叶禹点点头,把账本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件宝贝:“好,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每个笑脸,都要咱们一起画。”
王墩子蹲在备用卡车旁,手里抱着块半人重的石头。他把石头轻轻放在卡车轮胎边,正好是余杰以前修车时经常放工具的位置——以前余杰总说,这里放块石头,修车时能踩着借力,现在,石头还在,人却不在了。
“以前你总嫌我搬石头太慢,现在我给你多放块,以后修车时,不用再等我搬石头了。”王墩子的声音很沉,双手突然变得轻飘飘的——【随机蛮力术】又触发了,平时搬块砖头都费劲的他,此刻抱着大石头却像抱着棉花,“要是你还在,肯定会笑话我,说我现在力气变大了,却没人跟我比了。”
张琴走过来,手里拿着块干净的布,轻轻擦了擦卡车的车窗——玻璃上沾着的泥点被擦得干干净净,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方向盘。“余杰要是看到你这么惦记他,肯定会很感动的。”张琴的指尖飘起片小雪花,落在石头上,瞬间化了——【随机飘雪术】每次安慰人时就会下雪,这次的雪花带着点暖意,“他肯定也在看着咱们,看着咱们一步步靠近雪山总部。”
王墩子点点头,把石头又往轮胎边挪了挪,像是怕它被风吹倒。他突然想起余杰最后一次修车时的样子,他蹲在轮胎旁,手里拿着扳手,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阳光落在他身上,温暖得让人想睡觉。“他肯定在看着咱们。”王墩子的声音带着颤音,“等咱们毁了净世军的基地,就来这里告诉他,咱们做到了。”
黄军坐在船头的桅杆下,手里拿着那把陪伴他多年的弩箭。他掏出小刀,在弩箭杆上轻轻划动,很快,三道新的刻痕就出现在上面——那是李根、周焕和余杰的痕迹,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标注数字,只是在三道刻痕的末尾,刻了个小小的“?”。
“以前我总觉得,弩箭上的刻痕是战绩,是用来纪念胜利的。”黄军轻声说着,指尖拂过刻痕,【随机准星术】突然触发,箭簇上的淡蓝色十字在刻痕上晃了晃,又很快消失,“现在才知道,有些刻痕,是用来想念的。”
江永走过来,看到弩箭上的刻痕和问号,轻轻拍了拍黄军的肩膀:“这个问号,是在等他们回来吗?”他的指尖冒了朵小野花,落在弩箭上,淡紫色的花瓣在风里轻轻晃着——【随机自然术】每次谈心时就会冒野花,没用,却让人心里暖暖的。
黄军点点头,把弩箭举起来,对着阳光——刻痕在阳光下格外清晰,那个小小的问号,像在问天空,也像在问自己。“我总觉得,他们没走。”黄军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李根的地图还在,周焕的焊枪还在,余杰的扳手还在,他们肯定在某个地方看着咱们,等着咱们把好消息告诉他们。”
江永笑了笑,指着远处的雪山:“那咱们就带着他们的希望,继续往前走。等咱们毁了净世军的基地,就来这里,把好消息告诉他们。到时候,这个问号,就能变成感叹号了。”
风轻轻吹过甲板,带着湖水的气息,也带着芦苇的清香。赵梅的焊枪、叶禹的账本、王墩子的石头、黄军的弩箭,都静静地躺在甲板上,像一个个小小的灯塔,照亮着空荡荡的船板。
汪莎莎的泡泡在风里飘着,透明的泡泡里映着每个人的影子;曹滕蛟的小太阳在账本上闪着光,像个永不熄灭的火种;张琴的雪花落在石头上,化了又落,像是在轻轻诉说着思念;江永的野花在弩箭旁绽放,淡紫色的花瓣在风里轻轻晃着,像在给每个人加油。
黄军把弩箭背在背上,看着众人:“咱们该出发了。”他的声音很坚定,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悲伤,只有对未来的希望,“带着他们的希望,带着咱们的决心,去雪山总部,去毁了净世军的基地。”
船帆在风里展开,带着船朝着雪山的方向驶去。甲板上的焊枪、账本、石头和弩箭,在阳光里闪着光,像是在跟着他们一起前行。
风还在吹,船还在走,空荡荡的甲板上,却好像挤满了人——周焕在船尾补船板,余杰在卡车旁修车,李根在船头望着远方,他们的笑声、说话声,混着风的声音,在甲板上回荡,像在说:“别怕,我们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