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裹着寒风灌进仓库,火堆里的柴火偶尔“噼啪”响一声,映得众人脸上忽明忽暗。王墩子靠在仓库门后打盹,手里的木棍始终没离手;熊胜军把剩下的物资整齐堆在角落,用破布盖好;林溪坐在孩子们身边,低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帮最小的女孩暖着手;铁蛋则拿着斧头,在仓库门口来回踱步——他年纪轻,觉少,主动揽下了守夜的活。
刚过半夜,铁蛋突然停下脚步,耳朵微微动了动——院墙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不像是腐尸的拖拽声,倒像是有人在偷偷摸过来。他立刻握紧斧头,轻轻推醒门后的王墩子,压低声音:“有人来了,在院墙外。”
王墩子瞬间清醒,竖起耳朵听了听,果然听到了动静。两人对视一眼,都猜到大概率是早上那伙抢粮的恶霸——白天被打跑了,夜里想来偷存粮。王墩子刚要起身,铁蛋却按住他的胳膊,小声说:“我去看看,你在这儿守着,别惊动老人和孩子。”
没等王墩子阻拦,铁蛋已经拎着斧头,猫着腰绕到仓库侧门。院墙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有人在小声嘀咕:“轻点,别吵醒里面的人,把粮偷出来就走。”
铁蛋屏住呼吸,悄悄拉开侧门一条缝——月光下,三个熟悉的身影正蹲在院墙根,为首的正是白天被打跑的刀疤脸恶霸,手里还拿着根撬棍,想撬开院墙的木栅栏。
“狗改不了吃屎!”铁蛋心里暗骂一声,突然猛地拉开侧门,拎着斧头冲了出去。没等恶霸反应过来,他高高举起斧头,狠狠劈在院门上的木柱上——“哐当”一声巨响,斧头刃深深嵌进木头里,震得周围的积雪簌簌往下掉。
刀疤脸三人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撬棍“哐当”掉在地上。他们转头一看,铁蛋拎着斧头站在月光下,少年人的脸上满是狠劲,眼神像淬了冰,比白天更吓人。
“你……你别过来!”刀疤脸往后退了两步,声音发颤,却还想硬撑,“我们……我们有三个人,你就一个,别不识抬举!”
“就你们三个废物?”铁蛋往前跨一步,斧头从木柱上拔出来,在手里晃了晃,刃口映着月光,闪着冷光,“白天没打疼你们是吧?还敢来偷粮!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把你们的手砍下来,扔去喂外面的腐尸!”
旁边两个壮汉早就吓慌了,白天被王墩子的木棍打、被熊胜军按在地上的滋味还没忘,现在看着铁蛋手里的斧头,腿都软了,悄悄往后面挪,想趁机跑掉。
刀疤脸见同伙要撤,也没了底气,狠狠瞪了铁蛋一眼,嘴里嘟囔着:“算你狠!我们走!”说完,捡起地上的撬棍,转身就跑,两个壮汉跟在后面,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夜色里,连脚步声都透着慌乱。
铁蛋没追,站在院门口又等了一会儿,确认恶霸们真的跑远了,才拎着斧头往仓库走。刚进门,就看到王墩子、熊胜军和林溪都在等着,孩子们被刚才的巨响惊醒,却很懂事地没哭,只是紧紧攥着衣角。
“都跑了?”王墩子问。
铁蛋点点头,把斧头放在墙角:“跑了,估计不敢再来了。”
熊胜军松了口气,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还是铁蛋你厉害,一斧头就把他们吓跑了。”
林溪摸了摸身边孩子的头,笑着说:“这下大家能睡个安稳觉了。”
孩子们听了,脸上露出安心的表情,渐渐靠在大人身边睡着了。火堆里的火苗又旺了些,映得仓库里暖融融的。铁蛋靠在斧头旁,看着熟睡的孩子们,心里踏实了不少——夜色渐深,小岗村终于恢复了平静,只有寒风偶尔吹过院墙,发出轻微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