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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落地灯投下暖黄的光晕,把两人的影子叠在实木书桌上。裴星冉指尖划过笔记本泛黄的纸页,傅聿深则盯着电脑屏幕,键盘敲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半年前城郊仓库失窃案,警方记录里只提到‘银色面具碎片’,没说面具的纹路?”裴星冉忽然抬头,指着笔记本上画的简易图案,“我在青铜镜里看到的,面具右侧有三道斜纹,像鸟爪抓过的痕迹。”

傅聿深捏着鼠标的手指顿了顿,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警方的证物照片没拍细节,但我托人找了当时出警的老陈,他说碎片上确实有纹路,只是当时以为是磕碰的痕迹。”他把屏幕转向裴星冉,放大的照片里,暗金色碎片边缘隐约能看到模糊的纹路,和她画的重合度极高。

裴星冉的心沉了沉,指尖无意识攥紧了笔记本:“不是巧合。镜里的场景和这桩旧案肯定有关,那个戴面具的人,要么是当年的主谋,要么是他的同伙。”

“还有‘逻辑炸弹’。”傅聿深合上电脑,从书架最上层取下一个紫檀木盒,“我妈当年突然出国,走前把这个盒子交给周叔保管,说‘危急时刻才能给阿深’。之前我以为是商业机密,现在看来,恐怕和这些事有关。”

木盒表面刻着繁复的云纹,没有锁孔,只有正中央嵌着个铜制转盘,上面刻着0到9的数字,边缘还刻着极小的“子午卯酉”四个字。裴星冉伸手碰了碰铜盘,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古墓里的青铜镜,指尖不自觉颤了颤。

“子午卯酉是十二地支里的四个时辰,对应方位是北南东西。”傅聿深指尖划过铜盘边缘的刻字,“我妈研究古建筑几十年,最擅长用方位和时辰做密码。”他试着转了转铜盘,“咔嗒”一声轻响,转盘纹丝不动,显然不是简单的顺序组合。

裴星冉忽然想起什么,翻到笔记本最后一页,那里贴着张褪色的老照片——傅母抱着年幼的傅聿深站在老宅观星台,背景里的日晷指针正对着“午”的方向。照片背面是傅母的字迹:“阿深十岁生辰,午正时,观星台见北斗。”

“你十岁生日是哪天?”裴星冉抬头问。

“1998年9月16日。”傅聿深想都没想就回答,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密码和我的生日有关?”

裴星冉把照片按在木盒旁,指尖点着铜盘:“子午卯酉对应四个数字,午是12点,对应12;卯是6点,对应6;子是0点,对应0;酉是18点,对应18。但数字只有一位,可能取个位——2、6、0、8。再加上你的生日月份9和日期16,会不会是组合密码?”

傅聿深眼睛亮了亮,按住铜盘顺时针转到底,再逆时针转到2,接着顺时针6,逆时针0,最后顺时针8。铜盘没反应,他皱了皱眉,换了种组合:“我妈总说‘北斗第七星为摇光’,摇光在北斗的西北方,对应酉时。试试把酉放在第一位?”

他重新转动铜盘:8、6、2、0,最后轻轻敲了敲铜盘中央刻着的北斗图案。“咔嗒”一声脆响,木盒侧面弹出个小暗格,里面躺着半张泛黄的羊皮纸,还有一枚银质徽章。

裴星冉捏起徽章,指尖触到背面的刻字——“周氏匠心”。她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向傅聿深:“周叔?这是周叔家的徽章?”

傅聿深的脸色沉了下来。周叔是傅家的老管家,跟着傅母三十多年,当年傅母出国,家里的事全交给他打理,就连这个紫檀木盒,都是周叔亲手交给傅聿深的。这样一个被母亲信任的人,怎么会和银色面具的案子有关?

“先看羊皮纸。”傅聿深接过半张地图,上面用朱砂画着几条弯弯曲曲的线,标注着“观星台”“石阵”“暗门”几个字,最下方画着个小小的北斗七星图案,第七颗星的位置被圈了起来,“这是老宅后山的观星台地形。”

裴星冉忽然想起青铜镜里的细节:“我看到的仓库旁边,好像有个石阵,和地图上画的很像!”她指着地图上的石阵标记,“你看这三块石头的排列,和镜里的一模一样!”

傅聿深的指尖点在石阵和观星台的连线处:“我妈当年在观星台建了个暗室,说是放古籍用的。‘逻辑炸弹’很可能藏在那里。但周叔的徽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拿起徽章,指尖摩挲着背面的刻字,“周叔的父亲是我外公的木工,两家世交,他不可能害我们。”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想嫁祸周叔?”裴星冉把笔记本翻到前几页,那里记着傅家旧部的名单,“或者……周叔有不得已的苦衷?”

傅聿深没说话,拿起手机拨通了周叔的电话。铃声响了五声才被接起,周叔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小深?这么晚了有急事?”

“周叔,您家的‘周氏匠心’徽章,还有多少枚?”傅聿深的声音很稳,眼神却紧紧盯着桌面的徽章。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传来翻东西的声音:“徽章啊,当年你外婆给我父亲做的,就剩三枚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您最近见过陌生人去老宅观星台吗?”傅聿深追问,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观星台?”周叔的声音顿了顿,“上周我去给观星台的门窗上油,看见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在石阵那边转悠,我喊了一声,他就跑了。我看他没偷东西,就没跟你说。”

裴星冉猛地抬头,和傅聿深对视一眼——穿黑衣服的人,和镜里的刺客打扮一致!

“那人有没有戴面具?或者身上有什么特征?”傅聿深往前倾了倾身体,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

“没看清脸,帽子压得很低。”周叔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凝重,“小深,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妈当年叮嘱过,观星台的暗室不能随便进……”

“没什么大事,就是整理我妈遗物时发现点线索。”傅聿深打断他,语气放缓,“您早点休息,明天我回老宅看看。”

挂了电话,客厅里的气氛又沉了下来。裴星冉捏着羊皮纸的边缘,指节泛白:“上周就有人去观星台了,他们肯定也在找‘逻辑炸弹’。”

“而且他们知道暗室的存在。”傅聿深把徽章放在灯光下,反光里隐约能看到徽章内侧有个极小的划痕,“这个划痕是新的,不是旧的磨损。有人最近用过这枚徽章,还故意留在了木盒里。”

裴星冉忽然想起什么,翻到笔记本里傅母的手写字迹:“你看这里,我妈写过‘周叔可信,但其子需防’。周叔的儿子周明远,不是三年前出国了吗?”

“去年就回来了,在我公司的安保部当副主管。”傅聿深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上个月城郊仓库附近的安保巡逻路线,就是他制定的。”

裴星冉的心跳漏了一拍:“制定巡逻路线的人,最清楚哪里有监控死角,也最容易安排人手埋伏……”她话没说完,就被傅聿深的手机铃声打断。

屏幕上显示“周明远”三个字,时间是凌晨一点十七分。

傅聿深挑了挑眉,按下免提。周明远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恭敬,却藏着几分慌乱:“傅总,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刚收到安保系统的警报,您家小区东门有个可疑人员徘徊,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

裴星冉下意识看向窗外,小区东门正好对着客厅的方向,隐约能看到闪烁的警灯。傅聿深却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在桌下轻轻敲了敲:“知道了,辛苦你了。对了,上周你有没有去过老宅观星台?”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三秒,接着传来周明远略显僵硬的笑声:“傅总怎么突然问这个?我最近一直在忙公司的事,没去过老宅啊。周叔倒是每周都去打理,您问他更清楚。”

“没什么,随便问问。”傅聿深语气平淡,“早点休息吧。”

挂了电话,裴星冉立刻说:“他在撒谎!周叔说上周只看见穿连帽衫的人,没说看见周明远,他怎么知道周叔每周都去?”

“而且他挂电话前,背景里有打火机的声音。”傅聿深起身走到窗边,看着东门方向的警灯熄灭,“周明远从不抽烟,但周叔说过,那个穿连帽衫的人,手里夹着根烟。”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阴影,像极了暗夜里的刀。裴星冉走到傅聿深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现在怎么办?直接问周明远?”

“不能打草惊蛇。”傅聿深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安心,“他在安保部有眼线,我们现在问他,只会让他提前动手。明天我们先去老宅观星台,找到‘逻辑炸弹’再说。”

“可万一观星台有埋伏呢?”裴星冉皱眉,“镜里的场景是仓库,但观星台和仓库的石阵一模一样,说不定他们会在观星台设套。”

傅聿深转身,从玄关的柜子里拿出两个黑色背包,打开给她看:“防刺背心、信号枪、微型摄像头,还有你上次要的强光手电。”他拿起一件防刺背心,往裴星冉身上比了比,“明天穿这件,黑色的,和你的外套搭。”

裴星冉看着背包里的东西,眼眶忽然有点发热。这个平时连自己领带都要让助理帮忙系的人,居然把所有细节都考虑到了。她伸手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傅聿深,万一……万一镜里的场景改不了怎么办?”

傅聿深转过身,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没有万一。”他抬手,用指腹轻轻刮了刮她的脸颊,“当年我妈带着我从火场里逃出来,所有人都说我们活不成,结果呢?我们不仅活下来了,还把纵火的人送进了监狱。定数这东西,从来都敌不过‘一起扛’。”

裴星冉闷在他怀里点点头,指尖攥着他的衬衫。她想起小时候傅母带他们去爬山,她不小心摔进山沟,是傅聿深背着她走了三个小时的山路,哪怕自己的膝盖磨破了也没喊累。从那时起她就知道,只要和他在一起,再难的事都能过去。

“对了,还有个事。”傅聿深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银质吊坠,上面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这是我妈留给你的,说‘星冉戴这个,能避灾’。昨天收拾遗物时找到的,忘了给你。”

裴星冉接过吊坠,冰凉的金属贴在掌心,吊坠背面刻着个极小的“冉”字。她抬头看着傅聿深,月光落在他的眼睛里,像盛着星星:“我戴着它,就像你妈在保护我们一样。”

第二天一早,两人穿着黑色外套,背着背包往老宅赶。车子刚驶进老宅的大门,就看见周叔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保温桶:“小深,星冉,早饭刚做好,吃点再去观星台吧。”

傅聿深下车,接过保温桶,不经意间扫过周叔的手腕——他的手表是块旧款的机械表,表盘上的划痕和徽章内侧的划痕一模一样。

“周叔,您的手表挺别致啊。”傅聿深笑着说,眼神却在观察周叔的反应。

周叔的手明显顿了顿,下意识把手表往袖子里缩了缩:“老物件了,戴了几十年,舍不得换。”他转身往屋里走,“快进屋吃早饭,观星台早上有露水,等太阳出来再去也不迟。”

裴星冉跟在傅聿深身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手表的划痕,和徽章的一样。”

傅聿深点点头,指尖在口袋里摸了摸微型摄像头的开关。他知道,观星台的暗室里,不仅有“逻辑炸弹”,很可能还有他们最不想面对的真相。

早饭吃到一半,傅聿深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条匿名短信:“观星台暗门后有陷阱,信周叔,别信他儿子。”

他抬头看向周叔,对方正低头给裴星冉夹包子,嘴角的弧度却比平时僵硬了几分。傅聿深把手机屏幕往裴星冉那边偏了偏,看着她眼里的震惊,轻轻敲了敲桌子:“周叔,吃完早饭,您带我们去观星台吧。”

周叔夹包子的手停在半空,过了两秒才缓缓点头:“好。但你们记住,暗室里的东西,看可以,千万别碰正中央的木盒。”

裴星冉捏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她忽然想起青铜镜里的最后一个画面——暗室正中央的木盒打开时,里面射出一道蓝光,紧接着就是枪声。她抬头看向傅聿深,正好对上他的眼神,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一个念头:不管有什么陷阱,这趟观星台,必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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