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5年的夏末,刹车时代的第七年,北京的空气里永远飘着发动机尾气的焦糊味,混着强潮汐力裹挟来的咸腥海风,呛得人嗓子发疼。
林峰正窝在地下城顶层的废弃储物间里修炼,筑基期的淡青色能量在掌心绕成小圈,贪婪吸收着从通风管漏进来的发动机余能。他眼皮都没抬,嘴里碎碎念:“这破能量比修仙界的残次品灵气还垃圾,吸半天修为跟蜗牛爬似的,服了。”
“知足吧你个摸鱼怪!”系统的清冷机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吐槽,“2065年强潮汐力峰值快到了,刚才监测到沿海气压骤降,再摸鱼等海啸冲进地下城,你这筑基期的脆皮盾都得被拍碎!”
“瞎嚷嚷啥,”林峰不耐烦地睁开眼,随手挥散掌心的能量,凑到布满灰尘的通风口往外瞅——原本就昏暗的天空彻底沉了下来,铅灰色的云层低得快压到发动机的烟囱上,远处的海岸线方向,一道黑褐色的浪墙正疯了似的往岸边扑,浪头卷着断裂的渔船、钢筋水泥块,嘶吼着碾过滩涂,那动静比1.2万台发动机同时轰鸣还震耳。
“我靠!这浪也太离谱了吧?”林峰瞳孔微缩,下意识捏了个防御诀,淡青色的能量罩瞬间裹住周身,“刹车时代才刚过七年,就搞这么大场面?不是说强潮汐力要到2070年才炸吗?”
“你脑子又秀逗了?”系统的吐槽更狠了,“2058-2100年是刹车时代,2065年就是强潮汐力升级的关键年,原着时间线都记不住,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原着粉?赶紧找个稳点的地方躲着,等会儿小镇被吞了,飞溅的碎石能把你砸成筛子!”
林峰没再怼回去,目光死死盯着通风口外的景象——那道十几米高的浪墙已经冲到了沿海小镇的边缘,原本还算整齐的矮房像纸糊的一样,被浪头一撞就塌成了废墟,未修炼的人们尖叫着往高处跑,可双腿哪跑得过滔天巨浪?有人被浪头卷走,只留下一声凄厉的呼救,瞬间就被浪涛吞得无影无踪;有人抱着电线杆死死不肯松手,却被后续的浪涌直接撕成碎片,鲜血混着海水,把海面染成了诡异的淡红色。
地下城里彻底乱了。
储物间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哭喊和尖叫,有人疯狂拍打着紧闭的防护门,嘶吼着“开门!让我进去!”;有人抱着孩子缩在角落,浑身发抖,嘴里反复念叨着“救救我们”;还有人彻底崩溃,拿起地上的石块砸向墙壁,宣泄着无尽的绝望。这些声音混着浪涛的轰鸣,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这末日里的脆弱人心。
林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窗外炼狱般的景象,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不是圣母,从2017年穿越到现在,见多了灾难里的生离死别,早就练就了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心肠——毕竟在这刹车时代,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安稳修炼到金丹期,就已经拼尽全力了,哪有闲心管别人的死活?
“看那小孩,”系统突然开口,语气里没了吐槽,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浪里那个,快被卷走了。”
林峰顺着系统提示的方向看去,只见浪涛里有个五六岁的小孩,抱着一块破碎的木板,小小的身子在浊浪里像片无根的叶子,随时可能被吞没。小孩的哭声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恐惧,死死抓着木板,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林峰的指尖动了动,筑基期的能量在掌心蠢蠢欲动,可他很快又握紧了拳头,冷声道:“管他干嘛,死了是他命不好。我出去救人,万一被浪卷走,得不偿失。”
“嘴硬心软的废物,”系统嗤笑,“你刚才捏防御诀的时候,手都在抖,装什么冷血?真要不管,你现在早闭眼修炼了,还盯着人家看?”
“我那是怕他死在我跟前,影响我修炼心境!”林峰嘴硬反驳,可身体却很诚实,猛地推开储物间的门,迎着混乱的人群往通风口的外侧冲去。
浪涛已经快冲到地下城的边缘,咸腥的海水溅在脸上,冰冷刺骨。林峰站在通风口的平台上,深吸一口气,指尖凝起一道粗壮的淡青色能量丝,精准地缠上小孩的手腕,猛地一拉——小孩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拽了过来,浑身湿透,呛得撕心裂肺地咳嗽,嘴里还喊着“妈妈……妈妈……”
林峰皱了皱眉,随手把小孩塞进旁边一个蜷缩的妇人怀里,语气不耐烦到了极点:“看好他,别让他再乱跑,死在这我嫌晦气。”
妇人愣了愣,看着林峰周身的淡青色能量罩,又看了看怀里的孩子,瞬间反应过来,连忙抱着孩子磕头道谢,声音哽咽:“谢谢……谢谢你!仙长!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
“仙长个屁,我就是闲的。”林峰翻了个白眼,转身就往储物间走,耳尖却不受控制地泛红。
刚回到储物间,就听见系统的嘲讽:“哟,闲的?刚才冲出去的时候,比谁都快,怎么回来就装高冷了?”
“少逼逼,再吵我就把你静音!”林峰恶狠狠地闭上眼,重新运转筑基期的能量,可耳边的哭喊、浪涛的轰鸣,还有小孩微弱的啜泣声,却总也挥之不去。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筑基期的能量在体内缓缓流转,足以护住自己,却护不住这末日里挣扎的众生。这一刻,他才真切地明白,在流浪地球的天灾面前,哪怕是修仙者,也不过是个能勉强活下去的幸存者,而人类在这浩瀚的宇宙和无情的天灾面前,渺小得像一粒尘埃,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浪涛还在疯狂地吞噬着沿海小镇,地下城里的绝望还在蔓延,林峰靠在墙壁上,缓缓睁开眼,望着窗外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轻声道:“刹车时代……还有35年,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