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房的案板被剁得咚咚响,张开心穿一身亮黄短打,正用折扇挑着蒸笼布边角,另一只手飞快地往笼屉里码包子。
“老八,火再旺点,这肉包子得蒸出爆汁儿才叫香,月大人吃惯了我这口,换旁人他准掀桌子。”
胡八字蹲在灶台后,俩手抓着风箱拉杆猛拽,脸蛋子憋得通红:“六子哥,咱华山火鬼门的火候你还不放心?
就是柴火快见底了,刚去大厨房瞅,王大厨他们给士兵做糙米饭,米里还掺沙子呢。”
“掺沙子才耐饿,行军打仗哪能跟府里比。”张开心说着抛了个包子给蹲在桌边的小七,
小狼崽叼着包子原地打了个转,尾巴摇来摇去。
陆婉宁一身灰衣,走了进来,说道:“六子哥,刚见陈枫在营外转悠,怕是有事儿。”
小辣条握着菜刀,刀光在案板上闪得飞快,萝卜丝切得比头发丝还细:
“枫哥来准没坏事,上次他来,还偷偷给咱带了西域的胡椒面呢。”
话音刚落,陈枫掀帘进来,一身铠甲还沾着尘土,冲张开心拱了拱手:“张兄弟,月大人让我通知你,
大军下午出发往江州,跟徐寿辉的红巾军交战,
你们几个随队,负责月大人的饮食。”
张开心把最后一屉包子推进灶,折扇“啪”地合上敲了敲手心:“好咧!
陈兄,打仗是不是很危险?
我这折扇虽能当武器,可对付不了大刀长矛啊。”
说着还比划了个扇风的动作,惹得陆婉宁噗嗤笑出声。
陈枫笑着拍他肩膀:“前锋部队危险,你们后勤跟着中军,安全得很。
再说有婉宁姑娘在,她那‘燕子十三招’一出,等闲毛贼近不了身。”
陆婉宁收剑入鞘,挑眉道:“保护六子哥和食材,包在我身上。”
胡八字停了风箱,凑过来问:“枫哥,咱去江州,能吃到鄱阳湖的银鱼不?
我还没做过银鱼羹呢。”
陈枫无奈摇头:“都啥时候了还想着吃,到了地方有食材再说,赶紧准备,吃完饭后半个时辰集合。”
日头升到头顶,张开心端着食盒往月阔察儿的营帐走,小七跟在脚边,时不时用脑袋蹭蹭他的裤腿。
掀帘进帐,月阔察儿正对着地图皱眉,见他进来,指了指桌案:“张小六,今天做了啥好吃的?”
“回大人,酱肘子、翡翠豆腐,还有您最爱吃的桂花糕。”张开心把菜一一摆好,递过筷子,
“大人,听说下午要出发去江州,您可得多吃点,养足精神好打仗。”
月阔察儿夹了块肘子嚼着,斜眼瞅他:“张开心,要打仗了,你害怕吗?
别到时候抱着你的折扇躲在婉宁姑娘身后。
记住,得保护好你自己和你表妹陆婉宁。”
张开心咧嘴笑,折扇在手里转了个圈:“大人放心,我这‘云仙六针’可不是白学的,真遇上危险,扎几针就能让人动弹不得。
再说婉宁姑娘武功高,我跟在她身边,安全得很。”
他心里却犯嘀咕:这古代打仗可没电视剧里好看,真遇上乱兵,得赶紧找地方躲着。
伺候月阔察儿吃完,张开心端着空食盒回小厨房,陆婉宁正指挥胡八字和小辣条打包厨具。
“六子哥,锅碗瓢盆都收拾好了,米和面装了两袋,够吃三天的。”
陆婉宁擦了擦额角的汗,“小七的肉干也备足了。”
胡八字扛着个大铁锅,喘着气说:“六子哥,大厨房那边乱哄哄的,士兵们都在收拾行囊,王大厨还跟我借了把菜刀,说要防身。”
小辣条把菜刀插进布套,笑道:“咱这菜刀切菜快,砍人也不含糊。”
张开心把折扇插在腰间,帮着搬米袋:“别瞎贫,咱是厨子,不是兵,真遇上事,先护好自己。”
他拍了拍陆婉宁的肩,“婉宁,路上多留意着点,要是有不对劲,咱就往月大人的马车那边靠。”
陆婉宁点头:“放心,我眼睛尖着呢。”
半个时辰后,营地响起号角声,两万人的军队浩浩荡荡地出发。
张开心四人跟在月阔察儿的马车后,马车旁有十几个骑兵护卫。
小七跟在张开心脚边,时不时跑到队伍边嗅一嗅,惹得不少士兵回头看。
走了两个时辰,队伍停下来休息。
张开心找了块石头坐下,拿出水囊递给陆婉宁:“歇会儿,看你都出汗了。”
陆婉宁接过水囊,喝了一口:“没事,这点路不算啥。”
她看向远处的队伍,“六子哥,你说咱们能打赢吗?
听说徐寿辉的红巾军很厉害。”
张开心摸了摸小七的头,沉吟道:“不好说,但不管输赢,咱都得保护好自己。
你看这队伍里,有老有少,都是为了混口饭吃,真没必要拼命。”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要是真遇上危险,我肯定护着你,谁让你叫我六子哥呢。”
胡八字和小辣条正在生火,准备给月阔察儿做些点心。
胡八字往灶里添柴,说:“六子哥,我听老兵说,江州那边有不少好吃的,等打完仗,咱去尝尝?”
小辣条切着面团:“我还想试试用那边的食材做菜,肯定好吃。”
张开心笑:“先想着怎么平安到江州吧,还惦记着吃。”
话虽这么说,他也忍不住想:要是能平安回去,可得好好研究研究古代的食材,做出点新奇的菜来。
休息了半个时辰,队伍继续出发。
而千里之外的杭州,达识帖睦迩的府邸里,
普贤奴一身劲装,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道:“那颜,江西吉安那边传来消息,说文陆遗书可能藏在白鹭洲书院。
属下请求前往吉安,取回遗书。”
达识帖睦迩坐在案后,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慢悠悠地说:“据说文陆遗书里藏着兵法和宝藏的秘密,要是能拿到,对咱们对抗红巾军大有裨益。
只是吉安现在乱得很,徐寿辉的人在那边活动频繁,你去了可得小心。”
普贤奴抬头,眼神坚定:“那颜放心,属下身为‘五军’之一,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再说属下在吉安有旧部,能帮着打探消息。
只要能拿到遗书,就算遇到危险,也绝不退缩。”
达识帖睦迩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令牌递给普贤奴:“拿着这令牌,沿途官府会给你提供帮助。
多带点人手,万事以安全为主,别为了遗书丢了性命。”
他顿了顿,又说,“现在天下大乱,红巾军四处作乱,元军节节败退,这文陆遗书或许是咱们的最后希望了。”
普贤奴接过令牌,起身道:“属下明白,定不辜负那颜的期望。
明天一早就出发,争取早日取回遗书。”
他心里却想着:这文陆遗书关系重大,要是落入红巾军手里,后果不堪设想,就算拼了性命,也得把它带回来。
达识帖睦迩挥了挥手:“下去吧,好好准备。
记住,凡事三思而后行,别冲动。”
普贤奴躬身退下,刚走到门口,又被达识帖睦迩叫住:“等等,让厨房给你准备些干粮和伤药,路上用得上。”
普贤奴应了声,转身离去。
看着普贤奴的背影,达识帖睦迩叹了口气:“希望他能成功吧。”
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天空,心里满是忧虑。
如今元朝气数已尽,各地起义不断,要是再拿不到文陆遗书,恐怕真要亡国了。
普贤奴回到自己的住处,立刻召集手下,吩咐道:“明天一早出发去吉安,都把家伙带上,路上小心谨慎。
谁要是敢偷懒耍滑,别怪我不客气。”
手下们齐声应道:“是!”
普贤奴又拿出地图,仔细研究起来:“从杭州到吉安,要经过衢州、建昌,这两地都有红巾军活动,得绕着走。
咱们走水路,从钱塘江坐船到饶州,再从饶州走陆路去吉安,这样能安全些。”
一个手下问道:“首领,白鹭洲书院那么大,咱们去哪找遗书啊?”
普贤奴皱眉:“到了吉安再打听,我在那边有个朋友,他或许知道些线索。
记住,到了那边,不许惹事,咱们的目的是取回遗书,不是打仗。”
手下们点头称是。
普贤奴收起地图,摸了摸腰间的武器,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心里暗下决心:这次一定要成功,为了那颜,也为了大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