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亡将士的葬礼在启明峪西南方的向阳坡地举行。新立的石碑上,刻着四十七个名字,无声地诉说着生存的代价。肃穆的气氛笼罩着营地,但哀伤之后,是一种更加凝聚的力量。所有人都明白,唯有让启活营更强大,牺牲才更有价值。
缴获的七十三匹战马,以及此前零星获得的十余匹,被集中起来,组建了启活营有史以来第一支成建制的骑兵单位。虽然数量仍少,且多是未经严格训练的草原马,但其意义非同凡响。
熊启任命在本次战斗中表现出色、且有一定骑术基础的原张龙部什长刘骁暂代骑兵队队正,秩比百夫长。又从各队中抽调身手敏捷、胆大心细的战士三十人,优先补充进入骑兵队。剩下的马匹则分配给林婉儿的影卫和斥候,进一步提升其机动侦查能力。
新的难题随之而来:无人精通骑兵训练。无论是熊启的现代特种兵知识,还是赵虎张龙等人的步兵经验,对于如何成建制地训练和使用冷兵器时代的骑兵,都显得力有未逮。
“或许…可以问问青木氏?”李胤提议道,“他们常年与胡虏周旋于山林,虽不以骑射见长,但或许知晓一二,甚至俘虏过懂得训骑之法的胡人。”
熊启眼前一亮,立刻修书一封,派快马送往青木谷。
数日后,青木瑶派使者回信。信中并未提供直接的骑兵教官,但却提供了一个极其宝贵的信息:在黑风隘口以西约百里,有一处被称为“野马坡”的小型谷地,附近活跃着一支非常小型的、与主流胡人部落关系不睦的杂胡小族“乌洛兰部”,该部以善于驯养野马和打造简易马具着称,人数不过百帐,常受大部落欺压,或许可以尝试接触甚至招揽。
与此同时,郑楠的工坊也遇到了挑战。缴获的匈奴骑兵装备,无论是弯刀、骨朵还是皮甲,其形制都与汉军惯用的环首刀、札甲不同。直接使用不顺手,回炉重造又浪费。
郑楠带着工匠们日夜研究,试图融合胡汉装备的优点。她发现匈奴人的复合弓虽然射程近,但短小便于骑射;他们的弯刀更适合劈砍,尤其在马背上。受此启发,她开始尝试仿制更适合骑兵使用的短弓和改良马刀,并对缴获的皮甲进行加固处理。
熊启得知后,大加赞赏,指示:“不必完全照搬,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我们要打造的是适合启活营自己战术体系的骑兵装备!”
另一方面,张龙部经过休整补充后,再次派出小股部队,沿着之前打通的道路,逐步清理和巩固北部区域,建立烽燧哨点,警惕可能出现的报复。赵虎部则继续经营黑风隘口,随着道路安全的消息渐渐传开,开始有零星的、胆子较大的商队尝试通过,缴纳的税额虽然微薄,却是一个极好的开端。
启活营如同一棵经历过风雨的大树,将根须更深地扎入太行山的土壤,同时开始尝试伸展出骑兵这支新的枝桠。虽然稚嫩,却充满了向上的生机。
熊启站在校场上,看着刘骁带着三十名新晋骑兵,骑着那些尚且有些桀骜不驯的战马,磕磕绊绊地进行着最基础的队列练习,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蹄声杂乱,却已是希望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