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后赛的大幕在震天的喧嚣中拉开。志在王朝的洛杉矶湖人,首轮迎战由德克·诺维茨基和迈克尔·芬利率领的达拉斯小牛。在外界看来,这几乎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对决——联盟第一对阵西部中游,拥有历史级oK组合的豪门对阵尚未在季后赛证明自己的青年军。
然而,竞技体育最迷人的地方,就在于它的不可预测性。
或许是因为整个常规赛过于顺风顺水,或许是因为69胜的战绩让潜意识里滋生了轻敌的霉菌,踏入球场的湖人众将,明显带着一种“走过场”的松懈感。他们的眼神里缺少了季后赛应有的狠厉与专注,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若有若无的傲慢。
这种情绪,甚至蔓延到了向来严于律己的科比身上。整个赛季的“养生打法”和团队的巨大优势,让他在潜意识里也降低了对比赛困难的预估。他以为,季后赛模式可以像开关一样,需要时轻轻拨动即可开启。
结果,G1的比赛进程如同一盆刺骨的冰水,对着骄傲的湖人队当头泼下。
从跳球开始,湖人队就显得与季后赛的强度格格不入。奥尼尔在内线的要位不再那么坚决,传球线路被小牛队富有侵略性的防守屡屡切断。外线的射手群,包括通常稳健的费舍尔和福克斯,手感冰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冬,空位投篮频频弹框而出。
而科比,尽管他试图通过无球跑动撕开防守,通过坚决的突破冲击篮筐来为球队止血,但他自己的手感也陷入了泥沼。中距离跳投短了,三分试射偏出,就连平时十拿九稳的底线翻身跳投,也一次次磕在篮筐前沿。篮球仿佛和他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
整个斯台普斯中心,被一种焦躁和难以置信的气氛所笼罩。球迷们看着他们的王者之师,在季后赛的首秀中,被顽强的德州小牛死死缠住,甚至大部分时间处于落后。
尽管科比依靠不懈的突破搏得罚球,以及偶尔撕裂防线后的分球,勉强维持着球队不至于崩盘(他依然是全队得分最高的球员),但湖人全队那梦游般的状态,让他们始终无法真正扭转局势。
当终场哨声凄厉地响起,记分牌上刺眼的数字宣告了小牛队的爆冷胜利。湖人队,在季后赛首战,就在自己的主场,吞下了一场耻辱性的失利。
更衣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汗水、失落和一丝尚未散尽的迷茫混杂在空气中。
“咣!”
菲尔·杰克逊猛地将战术板摔在地上,巨大的声响让所有球员浑身一颤。平日里那个平静如水的“禅师”消失了,此刻的他,须发皆张,怒火如同实质般燃烧。
“骄傲了?!觉得赢定了?!”他的声音如同雷霆,在狭小的空间内炸响,“一个赛季的努力,建立的赢球习惯,就在第一场被你们丢得一干二净!你们以为季后赛是来度假的吗?!”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扫过每一个低垂的头颅,最后定格在科比身上。
“包括你,科比!你的专注呢?你的杀手本能呢?被常规赛的温水煮青蛙了吗?!”
科比没有回避,他紧紧抿着嘴唇,额上的汗水混着自责滴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教练的批评没有错。正是他自己内心深处那一点不易察觉的懈怠,影响了他对比赛的投入程度。太顺了……整个赛季的势如破竹,让他也放松了那根最紧绷的弦。
“这是我的责任。”科比抬起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打得不够强硬,不够专注。我让球队失望了。”
他的主动揽责,让更衣室的气氛更加凝重,却也点燃了每个人心中的羞耻与怒火。
杰克逊看着科比,眼中的怒火稍缓,但语气依旧严厉:“记住今晚的感觉!记住失败的滋味!王朝之路,从来不是鲜花铺就,它是由血、汗和每一次的全力以赴浇筑而成的!把你们那该死的傲慢给我扔进太平洋!从现在起,忘记69胜,你们是0比1落后!”
这记来自季后赛的当头棒喝,来得正是时候。它打碎了湖人队不自觉间筑起的傲慢外壳,露出了里面亟待爆发的、真正的冠军内核。G1的失利,或许比一场轻松的胜利,更能让这台强大的机器,找回它应有的冷酷与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