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石碣的余威,如同酝酿已久的春雷,在梁山泊上空回荡不息,将之前所有关于道路的迷茫与争议涤荡一空。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使命感与亢奋的情绪在每一个梁山军民心中涌动。时机已然成熟。
七日之后,一个天朗气清的日子,梁山上下旌旗招展,戒备森严,却处处洋溢着节庆般的热烈气氛。聚义厅前,广场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新搭建的高台披红挂彩,庄重而肃穆。所有头领,无论新旧,皆按品阶肃立于台下,甲胄鲜明,精神抖擞。更外围,则是层层列队、军容整肃的梁山士卒代表,以及闻讯赶来观礼的附近乡民代表,人山人海,却秩序井然。
吉时已至,浑厚的号角声连绵响起,压过了所有的嘈杂。陈霄(朱贵)身着一袭玄色劲装,外罩一件象征性的软甲,并未追求帝王般的奢华,反而更显干练与威严。他稳步登上高台,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以及那一张张或狂热、或敬畏、或期待的面孔。
“诸位兄弟!诸位父老乡亲!”陈霄的声音通过简单的扩音装置,清晰地传遍广场,带着一种沉稳而磅礴的力量,“今日,我等汇聚于此,非为寻常聚义,而是承天应人,共立新章!”
他手臂一挥,指向身后那块巨大的匾额。两名力士应声上前,用力扯下覆盖其上的红绸,露出了三个鎏金大字——忠义堂!
聚义厅更名为忠义堂!这看似简单的名号变更,却蕴含着深刻的意味。台下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和议论声。
“我知道,有人会问,”陈霄的声音再次响起,压下了议论,“何为‘忠’?何为‘义’?”
他停顿片刻,让这个问题在每个人心中回荡,然后才斩钉截铁地说道:
“忠于那搜刮民脂民膏、纵容奸佞当道的昏君,是愚忠!忠于那盘剥百姓、视人命如草芥的朝廷,是助纣为虐!我梁山之‘忠’,乃是对天下苍生的忠,是对公理正道的忠!是让这世间,再无林教头那般家破人亡的惨剧!是让这天下,再无贪官污吏横行无忌的黑暗!”
声如洪钟,振聋发聩。林冲在台下,身躯微震,虎目之中隐有泪光。许多受过官府欺压的头领和百姓,亦是感同身受,紧紧握住了拳头。
“我梁山之‘义’,”陈霄继续道,声音更加激昂,“非是那局限于兄弟恩怨、江湖械斗的小义!而是开创清平世界,让万民得以安居乐业的大义!是让耕者有其田,织者有其衣,幼有所教,老有所养的大义!是打破这腐朽旧世,建立一个属于天下人的新天地的大义!”
“民有、民治、民享——这,便是我梁山矢志不渝的终极目标!这,才是真正的‘替天行道’!这,才是我们汇聚于此,甘洒热血的真正意义!”
他没有引用任何经典,话语朴实却充满力量,将一种全新的、前所未有的政治理念,清晰地烙印在每个人的脑海之中。招安路线被彻底否定,一个远比“杀去东京,夺了鸟位”更宏大、更清晰的革命蓝图,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台下寂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与呐喊!
“忠于天下!义在万民!”
“替天行道!革故鼎新!”
“愿随天魁星,开创清平世界!”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直冲云霄。无论是鲁智深、武松这样的悍将,还是萧让、金大坚这样的文士,亦或是普通的士卒和百姓,都被这宏大的目标所激励,热血沸腾。即便是心中曾有他念的宋江,在此情此景之下,也只能随着众人,躬身拜倒,口中称颂,只是那低垂的眼帘下,思绪翻涌,无人能知。
吴用轻摇羽扇,看着高台上那道身影,心中暗叹:“天命所归,大势已成矣…”
待声浪稍歇,陈霄示意众人安静,朗声道:“既立新章,便需新制!自今日起,梁山泊英雄大聚义,礼成!我等一百零八人,上应星辰,下安黎庶,共襄义举!”
他环视台下众头领,声音转为沉毅:“然,空有目标,不足以成事。欲破旧立新,需有雷霆之力!故,我宣布——”
“即日起,梁山兵马进行正规化整编,设立五大军团!”
“其一,龙骧军团,由林冲统率,杨志,秦明、曹正为副,乃我梁山攻坚破锐之核心!”
“其二,怒涛军团,由阮小二统率,李俊、张横、张顺为辅,掌控八百里水泊,御敌于国门之外!”
“其三,虎贲军团,由鲁智深统率,武松、刘唐、李逵等为将,负责内部戍守及重要据点防御!”
“其四,风雷军团,以花荣、张清等擅长骑射、机动作战之将领为核心,负责突袭、侦察、迂回作战!”
“其五,神机军团,由时迁暂领,工匠头目老周辅之,专司火器研制、操演及特种作战!”
每一道任命宣布,都引来被点名将领激动的抱拳领命和周围热烈的目光。这套架构,清晰明了,权责分明,远超以往山寨头领模糊的分工,已然有了正规军的雏形。
“各军团之下,设营、都、队、什,明确层级,严格操典!裴宣!”
“在!”铁面孔目踏前一步。
“由你兼任全军纪监使,执掌军法,无论职位高低,一视同仁!”
“得令!”
军事整编的号角吹响,意味着梁山将从防御转向进攻。陈霄最后望向南方,声音带着凛然的杀意:“内部整肃已毕,天意人心皆在于我。下一步,便是打破枷锁,主动出击,将这腐朽朝廷施加于我等的围困,彻底粉碎!”
“各部依令整编操练,枕戈待旦!不日,兵发——”
他没有说完,但那决然的眼神和磅礴的气势,已经让所有人明白,沉寂的日子结束了,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由梁山亲手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