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成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些知识碎片时,一种更玄妙的感觉出现了。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顺着那道暗红光柱,逆流而上,穿透了厚重的王座晶体,触碰到了…一个沉睡在无尽遥远之地、冰冷、沉重、却依旧散发着不屈战意的宏大意志!
这个意志如同亘古的星辰,沉寂而强大。它感受到了张成的触碰,并非通过语言,而是一种跨越时空的、纯粹意志层面的共鸣。
一道冰冷、沉重、带着审视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或许是赞许,或许是期待)的意念波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张成的意识中荡开:
“传承者…北境…天绝城…石坤…等你…”
这道跨越了无尽时空的感应链接,在传递出这个关键信息后,便如同风中残烛,迅速变得微弱,最终彻底断开了联系。
王座顶端那颗巨大的黑色晶体,在释放完最后的传承洪流后,光芒也迅速黯淡下去,恢复了浑浊的状态。祭坛上的能量回路熄灭,三件钥匙(权杖、罗盘、令牌)自动弹出凹槽,落入张成手中。
暗红光柱消散,地下空间重新陷入死寂的黑暗,只有乾坤定星盘散发的微光照亮方寸之地。
张成站在原地,闭着双眼,如同石雕。他的身体表面,暗红色的力之纹路如同活物般流转、隐没。
混沌领域无声地在他周身展开,半径已悄然扩张到十五米!领域之内,空气沉重如铅,光线扭曲,力量法则的波动清晰可辨!他的气息,在强镇初级的境界上,变得无比凝实、厚重,甚至带上了一丝统城级强者才有的法则威压雏形!
良久,他缓缓睁开双眼。深紫色的邪瞳中,混沌的光芒流转,比之前更加深邃,仿佛蕴藏着万钧山岳与奔腾星河。他低头,看着手中温热的霸体令、冰凉的定星盘和沉寂的权杖。
收获,远超预期。
力量真谛的烙印,以及…那道指向北境天绝城、黑石巨灵的感应链接!
他收起三件钥匙,最后看了一眼那座沉寂的王座,如同在向一位未曾谋面的导师告别。随即,他激活乾坤定星盘,锁定灰岩镇附近一处预先勘探好的、稳定的空间节点。
星光再次包裹全身,空间折叠。当扭曲的光线恢复,张成的身影已重新出现在悬浮运输舰的休息舱内,时间仅仅过去了不到十分钟。舱外,灰岩镇那破败混乱的轮廓,已出现在舷窗之外。
他撤去屏蔽,推门而出。两名“助手”正百无聊赖地守在门外。
“巡查开始。”张成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场跨越时空的传承只是一场幻觉。只有他自己知道,体内奔涌的力量和灵魂深处烙印的隐秘,已让他彻底蜕变为一个截然不同的存在。
灰岩镇,月魅城东南诡域边缘的溃疡。这里没有迷梦区永不熄灭的霓虹,只有肮脏街道上昏黄摇曳的劣质能量灯,混合着劣质酒精、腐烂垃圾和汗液、血腥的气息。
低矮扭曲的建筑如同匍匐的怪兽,赌场的喧嚣、地下拳场的嘶吼、妓院门口的揽客声,混杂成一片令人作呕的嘈杂背景音。
隶属于红姐产业的“黑金”赌场,是这片泥潭中最亮眼(也最肮脏)的招牌。此刻,赌场最深处的核心金库内,气氛却如同冰窟。
金库厚重的合金门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硬生生撕开,扭曲的金属边缘还残留着暗金色的能量灼痕。张成站在门口,一身巡查使的黑色制式风衣纤尘不染,银灰色的眼罩在库房惨白的应急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他身后,两名红姐指派的“助手”面无人色,腿肚子都在打颤,他们亲眼看着这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巡查使,是如何一脚踹飞了赌场经理,徒手撕开了这扇足以抵挡强镇级初阶全力轰击的合金大门!
金库内,堆积如山的能量点晶卡、闪烁着诱人光泽的稀有矿石、甚至还有几件封印在能量罩中的诡能装备残片,此刻都失去了光彩。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库房中央那个瘫软在地、如同烂泥般的胖子身上。
胖子叫朱贵,黑金赌场财务主管,也是红姐某个远房表弟的小舅子。他此刻裤裆湿透,涕泪横流,肥胖的身体筛糠般抖动着,绝望地看着散落在他脚边的几本厚厚账册——那是刚刚被张成从墙壁暗格里搜出来的、记录着无法见光的黑账!
账册上,清晰地记录着他如何勾结灰岩镇镇长、赌场安保队长、矿场把头,虚报损耗、克扣矿工抚恤、甚至暗中将属于红姐的高纯度矿石偷运出去,卖给盘踞在诡域边缘的黑市商人“独眼蝰蛇”!涉案金额,庞大到足以让任何人心惊肉跳!
“张…张巡查使!饶命!饶命啊!”朱贵哭喊着,试图去抱张成的腿,“我…我是红姐的人!是自家人啊!钱…钱我都交出来!不!加倍!我加倍还上!求您…”
“自家人?”张成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冰锥刺穿了金库内死寂的空气,让温度骤降。“红姐的产业,就是被你们这些蛀虫,啃成了筛子。”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向朱贵,指尖萦绕着一丝极其隐晦的深紫色光芒。
“不——!”朱贵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他感觉自己的头颅仿佛被无形的钢针狠狠刺入,搅动!
无数不堪的画面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他如何与镇长在密室里分赃,如何威逼利诱矿工签下卖身契,如何将染病的妓女丢进矿洞深处灭口…这些深埋心底、沾满血污的记忆碎片,此刻如同被强行扯出的腐烂内脏,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邪瞳·搜魂!”张成冰冷的声音宣判了他的死刑。
朱贵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彻底瘫软下去,精神核心已然崩溃,成了一个只会流口水的白痴。
张成收回手指,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臭虫。他目光扫过库房内噤若寒蝉的其他赌场高层:“名单上的人,一个不少。是你们自己滚去月魅城执法队自首,还是…我送你们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