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在审讯室内的张英杰,在得知曲秀珍死亡的消息后,酒已经醒了一大半。
白南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眼里全然没有痛失妻子的悲伤,反而是急于甩锅的迫切:“警察同志,她真的不是我杀的啊,我今晚出去喝酒,我有人证的,跟我喝酒的哥们都能给我作证,还是他们之中的一个人,送我回的家!”
张英杰急忙报出几个人名和他的电话,白南看了一眼张小北,张小北立即出去给这几个人打电话。
白南则继续审视着张英杰:“你早上刚刚砸过你妻子曲秀珍的头!”
张英杰紧张的吞咽了几下口水:“我就是用保温杯砸了一下,都没破皮,她就跑到公安局来了!”
“然后你妻子晚上,就被人用石头砸死了!”
张英杰急得脸都变成了猪肝色:“不是,她晚上被人用石头砸死,和我早上用保温杯砸她有什么关系啊?我是脾气不好,这么多年也没少打她,可我哪次也没下过死手啊!谁知道这娘们在外面得罪了谁?警察同志,你们可不能冤枉我啊,曲秀珍死了,我女儿还需要人照顾呢,她可不能刚刚没了妈,爸爸又被冤枉进监狱啊!”
“你对你妻子的死亡,好像一点都不伤心啊?”
“伤心啊,我怎么不伤心?我这个人就是不善于表达!”
“我看你倒是很会用拳头表达情绪!我的同事说,刚刚他们去你家的时候,你还口口声声说想弄死曲秀珍!”
张英杰再次辩解:“我说想弄死她,我就真的会弄死她吗?照你这么说,我还想成为亿万富翁呢?我能马上就变成亿万富翁吗?”
白南一噎,虽然这个男人着实令人讨厌,但他说的话,也并不是全无道理。
此时,打完电话的张小北,回到了审讯室,他小声告诉白南:“确认过了,他今晚确实有和朋友吃饭喝酒,烧烤店的老板娘也能作证,他确实没有作案时间!
还有一件事,在业主群里,询问有没有人看见凶杀案的那个业主,竟然是曲秀珍的父亲,曲秀珍的父母和王欣悦,住在同一个小区!”
白南大为惊骇,也就是说,曲秀珍的父亲,目睹了自己女儿被杀害的全过程!
他看向张英杰:“曲秀珍有没有和你说过,她今天晚上,出去做什么了?”
“好像是去我老丈人家了,她这人一个朋友都没有,除了回娘家还能去哪?”
“你和你老丈人关系怎么样?”
“我老丈母娘和我老丈人经常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你猜他们对我怎么样?每次曲秀珍闹到派出所,我老丈人都会替我管教她,有时候我老丈人打女儿,比我打媳妇可狠多了,他还经常让曲秀珍学学她妈,我丈母娘从年轻的时候,就被我老丈人修理的服服帖帖的,别说报警了,甚至都不敢顶嘴!”
“所以,你就有样学样?”
“不是我有样学样,是曲秀珍就是被我老丈人打到大的!”
“那你知不知道,曲秀珍也是这么教育安安的?你想让你的女儿和她的妈妈一样吗?嫁到别人家里,当出气筒?”
“当出气筒怎么了?也不用出去工作赚钱,再说又不是天天挨揍,如果有人天天管我吃喝,我也愿意挨揍!”
张小北真想问问对面这孙子:那我请你吃顿饭,能不能揍你一顿!
他强压住心头的火气,不去看这个王八蛋!
张英杰带着安安离开警局的时候,张小北实在忍不住,看着他的背影说了句:“什么东西!”
白南无奈叹息:“只是可怜了安安,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未来,还不知道会怎样!”
白南带着张小北来到了曲秀珍的父母家,曲秀珍的母亲一个人在家,看到警察后,她略显惊慌:“你们……有事吗?”
白南说明来意后发现,曲母对自己的女儿遭到了杀害,好像并不意外和悲伤,正当他准备询问曲父去了哪里的时候,曲母突然举起双手:“是我杀了我女儿,你们带走我吧!”
白南一愣:“你说什么?”
曲母将刚刚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是我,杀了我的女儿!”
张小北不可置信的问道:“为什么?”
而白南则是迅速掏出手机,让小郑查询一下曲父的购票记录和行踪。
曲母看着张小北,好半天都没有回答出这个问题,此时白南向前一步,盯着曲母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杀死曲秀珍的,根本就不是你,而是你的丈夫,曲连杰!”
曲母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嚎啕大哭:“你们带走我吧,放过他,杀人偿命,就让我去偿命吧!是我没有教好女儿,老曲也只是想替我女婿出口气,好好教教我女儿怎么做人家老婆,不要动不动把家里的事情闹到外面去,她动不动报警,丢的不仅是我女婿的人,也在丢我们老两口的脸!
我家老曲说,我们以后老了,还要指着女婿照顾,现在女儿把女婿得罪狠了,以后谁给我们养老啊?”
“所以你们就任由张英杰长期家暴你的女儿?”
“那怎么能算家暴呢?那又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我被打了几十年,还不是熬过来了?男人养家糊口,女人挨几顿拳脚,就能换来一辈子的衣食无忧,已经占了很大便宜!”
张小北和白南对视一眼,他们感觉再和眼前的老太婆说几句话,他们就会得心梗。
还好这时李中阳打来电话,说曲连杰在火车站遇到了扒手,他为了与扒手争夺手机和现金,被扒手连捅数刀,现在正被送往医院!
曲母在得知这一情况后,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死丫头,死都死了,还想带走她爹,我们上辈子,真是欠了她的!”
张小北恨不得带她去医院,做个全面的脑部精神检查,看看她的脑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能说出这么毁三观的话。
次日,在医院苏醒的曲连杰,对自己杀害女儿曲秀珍的事实供认不讳,他声称只是想教训教训女儿,让她日后多听丈夫的话,不要一挨揍就报警。
可当晚他喝了一斤半的白酒,一怒之下就用石头,砸死了那个让他感到丢人的女儿!
结案当天,白杨在自己的日记本中写下这样一段话:错的从来不是性别,而是人性。他们试图把你埋进泥土里,但你要记得,你是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