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何许人也?
那可是溜须拍马界的翘楚,
再加上李副厂长在一旁帮腔,
他张口就是一串奉承话。
分厂领导听了,顿时笑起来。
“那我要是喝三杯呢?”
“三三得九,我这小人物就得喝九杯!”
许大茂一拍胸脯,满口应承。
酒桌上一众领导闻言都乐了。
在座的都是轧钢厂各分厂的领导,
职位全都比许大茂这个放映员高。
众人存心拿他取乐,
你一杯我一杯地轮流喝起来,
许大茂只得左三杯、右三杯地跟着灌。
到后来,领导们干脆拿了个大搪瓷缸,
咚咚咚倒进一整瓶白酒,
许大茂端起来,
装作豪气干云,一饮而尽。
随即就趴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许大茂虽能言善道,
说到底不过是个放电影的,
在座领导没人把他放在眼里,
哪怕他已醉晕过去,
也无人理会。
众人酒足饭饱,互相搀扶着离开包间。
只剩许大茂一人趴在杯盘狼藉的桌上呼呼大睡。
不知过了多久,
他才略微清醒,
见酒席已散,便扶着桌子站起身,
踉踉跄跄往外走。
一出食堂,夜风拂面,
他彻底清醒过来,也听见身后传来动静。
‘果然被卫东说中了……’
“傻柱,上回聋老太搅局让你逃过一劫,这次我非得整死你不可!”
尽管心绪翻涌如潮,
他面上却仍装出醉态,
一步三晃地朝轧钢厂大门走去。
身后猛然响起一声怒吼:“许大茂!”
“谁在喊我?”
还没等许大茂回过头,
一根拳头粗的木棍已经重重砸在他的后脑。
砰!
一记闷棍敲在许大茂的后脑,
他身子晃了几晃,
便“噗通”
一声倒在地上。
看着像条死鱼般躺倒的许大茂,
傻柱提着棍子,咧嘴笑了。
他在厂里守了大半天,总算没白费功夫。
一想到要让许大茂喊自己爷爷,
他就兴奋得浑身发颤。
笑罢,
他扔下棍子,
弯下腰,打算按原计划把许大茂拖回食堂。
谁知刚抬起许大茂的双腿,
几道刺眼的手电光就照了过来。
“谁?在干什么?”
“把手举起来!”
保卫科科长李阳持枪走上前,身后跟着几名队员。
“我、我是……”
“队长,别 ** !是我——一食堂的何雨柱。”
傻柱慌忙举起双手。
他搞不懂,这大半夜的,保卫科的人怎么还在厂里。
这年头治安好,
除了食品厂和肉联厂,别的厂一般不留夜班保卫。
“何雨柱,这么晚不回家,在厂里做什么?”
“这不是许大茂吗?他怎么了?为什么躺在地上?”
李阳一连串发问,
一挥手,两名手下朝许大茂和傻柱走去。
“许大茂喝多了,他媳妇让我来接他回家……”
傻柱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李阳。
只盼许大茂满身酒气能糊弄过去。
“队长,许大茂昏迷了,后脑肿了个包,像是被钝器打的。”
“这儿有根粗棍子!”
两名队员报告着,一人把棍子递给李阳。
“何雨柱,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棍子你认不认识?”
“是不是你用棍子打晕了许大茂?”
李阳提着棍子在傻柱眼前晃动。
“这个……”
傻柱眼神躲闪,脑子飞快转着,
“我来的时候,这棍子就已经在这儿了。”
“不说实话,带走!”
李阳一声令下,手下便押着傻柱往办公室走去。
另一人则搀扶着许大茂跟在后面。
……
凌晨四点多。
四合院的大门被一阵急促的敲响惊醒。
三大爷阎埠贵开了门,看到轧钢厂保卫科的人站在门口。
“请问许大茂的家属娄晓娥在吗?”
“娄晓娥?在后院,我带你们过去。”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急忙回答。
三人一路走向后院,
途经中院时,阎埠贵叫醒了易中海。
毕竟易中海是四合院的一大爷,
这大半夜有事,还得他在场。
后院,
娄晓娥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门,
听到保卫科人员的问话,一脸茫然。
“我没让傻柱去接大茂啊!轧钢厂和四合院谁不知道,他跟我们家大茂是死对头。”
“我怎么可能叫他去接?”
说完,她突然想到什么,
“是不是傻柱又欺负我家大茂了?”
想想也知道,
傻柱怎么可能去接许大茂下班呢?
“许大茂同志被人打了闷棍,我们赶到现场时,何雨柱就在那儿……”
保卫科的人将经过简单叙述了一遍。
易中海在一旁听得心里发沉,
这傻柱,
怎么这样糊涂!
平时在院子里,他怎么打许大茂都行,毕竟有自己兜着。
可这次在轧钢厂,
事情可就闹大了!
听完保卫科的话,娄晓娥顿时激动起来。
“肯定是傻柱这混蛋打的大茂,你们赶紧把他抓起来,送工安局!”
“人我们已经控制了,来找你就是了解情况……”
“现在情况基本清楚,我们先回去。”
保卫科人员说完,转身要走。
“同志,同志,稍等,我想问问具体情况。”
易中海急忙追上去。
“你是?第七车间的八级钳工?”
轧钢厂虽然大,八级工却不多。
所以大多人都认识易中海。
“对,是我。”
易中海连忙赔笑,“那个,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事?”
虽然心里也气傻柱总惹麻烦,
却又不能不管。
毕竟这可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养老依靠啊!
“先在厂里审,天亮后直接送工安局。”
男人说着,已经迈出了四合院大门。
易中海急忙赶回家,
抓起钱包就往轧钢厂跑。
只要事情还在厂内,就还有转机。
如果真的像娄晓娥说的那样报了警,
傻柱恐怕免不了要吃牢饭。
他必须赶紧过去,把保卫科这边打点好。
……
轧钢厂,保卫科。
办公室门敞开着,
易中海到了之后,悄悄趴在门边朝里看。
只见傻柱双手抱头蹲在墙角。
许大茂头上缠着绷带,呆坐在一旁,时不时晃晃脑袋。
保卫科的人围成一圈坐在凳子上,
队长李阳正在审问傻柱。
“何雨柱,娄晓娥已经亲口承认没有叫你去堵许大茂。”
“许大茂本人醒来后,也指认晕倒前听见你叫他,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我…”
傻柱一夜没合眼,脑子还有点懵。
“说实话!”
李阳一声怒喝。
傻柱吓得浑身一抖。
“我承认是我打的许大茂,但我真没想杀他,就是想教训他一下…”
“他在厂里传我闲话,说我是大怨种,我气不过…”
“那个,李队长,该交代的我都说了,您看能不能坦白从宽,从轻处理?”
说到最后,
傻柱一脸讨好地看着李阳。
半夜埋伏袭击工友,这可不是小事,
严重了可能得坐牢,连工作都保不住!
“从轻处理?”
李阳哼了一声。
“李科长!”
易中海这时喊了一声。
“易工?这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李阳脸上不动声色,
心里却是一动——易中海果然来了。
易中海走进保卫科办公室,二话不说先发烟,
两毛九一包的大前门,他像撒水一样散出去,
眼睛都不眨一下。
李阳看在眼里,表面仍旧平静,
心里却更加确定——
易中海真是来捞傻柱的。
下午下班时,
许大茂来找过他,说有人通风报信,傻柱要敲他闷棍…
请他帮忙处理。
轧钢厂的事务本应由保卫科负责,李科长按理也该协助许大茂处理这件事。
但许大茂却建议他暂时别动,等傻柱真正动手时当场抓获,把事情闹大。
之后再找时机透露给易中海,扬言要把傻柱送进公安局。
这样易中海必定会为傻柱求情,
甚至可能送礼上门……
李科长起初不太信许大茂的话,也不想半夜为他们的事费神。
可许大茂塞给他十块钱,
还保证事成后,
一定能从易中海那里拿到更多好处……
“李科长,能借一步说话吗?”
递完烟,易中海陪着笑脸看向李阳。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儿说?”
李阳靠着椅背,懒懒地回答。
“实在是有点……”
易中海瞥了瞥四周,悄悄往李阳口袋里塞了一沓钱,“麻烦李科长帮个忙。”
李阳伸手进口袋摸了摸厚度,笑了。
……
凌晨五点,轧钢厂院子里晨星初现。
易中海和李科长站在一块儿。
听李阳说完经过,易中海长叹一口气,
这傻柱,
真是没脑子。
怎么敢在轧钢厂门口对许大茂动手?
“李科长,这事确实是傻柱不对,可他三十了,老婆都还没娶……”
“要是真进了局子,这辈子可就完了。”
“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别往上报了……”
“至于许大茂那边,您放心,我会跟他谈妥。”
“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易中海说着,又往李阳口袋里塞了些钱。
之前给的是请他出来说话的心意,
现在这些,才是办正事的酬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