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叔的桃木剑刚触碰到那只青面厉鬼,剑身却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青面鬼的嘴角咧到耳根,腐烂的指尖划过剑脊,一缕缕黑雾顺着桃木纹路钻入英叔掌心。
“不好!这孽畜身上有怨气阵法!”英叔瞳孔骤缩,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猛地甩剑后撤,却见地面青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皲裂,蛛网状的黑气从裂缝中涌出,将整座义庄笼罩在阴森的幽冥雾霭之中。
英叔咬破舌尖,将一口心头血喷在铜钱剑上,金光乍现的瞬间,他终于看清黑雾里密密麻麻的符咒——正是失传已久的“百鬼锁魂阵”。此阵需用百名横死者的魂魄作为祭品,布阵者必是修炼邪术多年的大魔头。
“师父!”小徒弟阿强举着墨斗从侧门冲进来,却在踏入雾气的刹那僵在原地。英叔心头大骇,只见阿强双眼翻白,脖颈浮现出五道青紫指痕,整个人像提线木偶般缓缓升起。
千钧一发之际,英叔甩出捆仙绳缠住阿强脚踝,同时从怀中掏出八卦镜。镜面映出阿强背后悬浮的黑影,那是个身着道袍却面目全非的怪人,额间嵌着第三只血红竖瞳。
“你究竟是何方妖孽!”英叔运转内力,八卦镜光芒大盛。怪人发出桀桀怪笑,声音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九叔,别来无恙啊?当年你害我形神俱灭,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英叔如遭雷击,手中铜镜险些跌落。二十年前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他曾与师兄陈玄风一同修炼茅山术,却发现陈玄风暗中研习禁术“血魔功”。在一次围剿邪修的行动中,陈玄风为夺取上古法器,竟屠戮满门。英叔忍痛出手,将走火入魔的师兄封印在昆仑山底。
“不可能!你明明...”英叔话音未落,陈玄风的第三只眼射出红光,将捆仙绳熔断。阿强如断线风筝般砸向墙壁,英叔来不及去救,数道黑影已缠住他的四肢。
“你以为封印就能困住我?这二十年我在幽冥界苦修,炼成了这百鬼锁魂阵!”陈玄风的虚影在黑雾中忽隐忽现,“看到这些魂魄了吗?都是被你斩杀的厉鬼,他们的怨气就是最好的养料!”
英叔周身桃木剑、铜钱、符纸同时震颤,在黑雾中根本无法发挥威力。他强提真气,却感觉丹田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陈玄风的血魔功竟能侵蚀他的内力。
“九叔,跪下求饶,我便留你全尸。”陈玄风的声音充满戏谑。英叔咬破嘴唇,嘴角溢出鲜血:“你我虽是同门,但你残害无辜,我九叔就算死,也不会与你同流合污!”
话音刚落,整座义庄轰然倒塌。英叔在废墟中艰难起身,却见陈玄风正掐着阿强的脖子。阿强脸色发紫,手中却死死攥着一张符纸——那是英叔教他的“三清净邪符”,但以阿强的功力,根本不足以催动。
“师父快走...别管我...”阿强气若游丝。英叔心如刀绞,突然瞥见陈玄风胸前闪烁的玉牌——那是当年他们师门的信物“乾坤令”,此刻却被血色纹路覆盖。
“原来如此!”英叔突然大笑,“你以为炼成百鬼锁魂阵就能无敌?乾坤令乃至阳之物,被血魔功污染后,反而成了你的命门!”
陈玄风脸色骤变,正要出手,英叔已甩出一把铜钱。铜钱在空中排列成北斗七星状,直取玉牌。陈玄风仓促抵挡,却被阿强趁机将三清净邪符贴在他额间。
“啊——”陈玄风发出凄厉惨叫,黑雾开始剧烈翻涌。英叔趁机掏出朱砂笔,在空中飞速画出诛邪咒:“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金光闪过,陈玄风的虚影轰然消散,百鬼锁魂阵也随之瓦解。
阿强瘫倒在地,英叔连忙上前查看。好在只是被阴气入体,并无大碍。他长舒一口气,望向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喃喃道:“师兄,你我恩怨,今日总算了结。”
然而,当他捡起破碎的乾坤令时,却发现玉牌内侧刻着一行小字:“幽冥客栈,血月重临”。英叔心头一紧,这恐怕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