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眨巴着眼睛,虽然已经结过两次婚了,可这一世,毕竟还未曾真正拜堂成亲……
此刻同榻而眠,她心里那点属于新嫁娘的紧张和羞赧,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
她干巴巴地应道,声音都有些发紧:“啊,是……是,睡觉,睡觉。”
顾兰倾却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像是带着小钩子,挠得人心尖发痒。
他慢悠悠地问:“春宵苦短……我们,就只是睡觉么,娘子?”
慕青眼睛瞪得更大了。
她微微侧过头,直对上顾兰倾的胸口。
顾兰倾只穿着一件素色的中衣,领口因他侧卧的姿势微微敞开着,露出一片紧实光滑的肌肤,线条流畅的胸肌若隐若现,甚至能隐约地看到那两点微凸的……
慕青只觉得“轰”的一下,气血直冲头顶,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说实话,慕青最初看上顾兰倾的原因就是很肤浅。
当然,她现在也知道了,当年初见的“惊鸿一瞥”里,少不了这家伙处心积虑的勾引。
不过美人就是美人,她这个前京城“纨绔”怎么可能坐怀不乱呢?
她噌地起来,直接倾身过去,整个人都趴到了顾兰倾身侧的阴影内。
她微微昂首,从高处仰视着他,那双本就晶亮的眸子此刻更是水光潋滟。
红唇轻启,声音添了几分撩人:“你……想吗?”
顾兰倾眼色瞬间幽暗,他俯视着这张自己看过千遍万遍的容颜——
散落的青丝有几缕不听话地黏在微湿的鬓角,更衬得那张脸白皙得近乎透明,从脸颊一路蔓延至如玉的脖颈,都染着一层淡淡的、诱人的绯色。
红唇因她微微急促的呼吸而轻启,唇瓣饱满湿润,如同晨露中初绽的芍药。
她整个人趴伏在他身侧的阴影里,纤细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线条在宽松的寝衣领口下若隐若现,带着一种不自知的风流韵致。
顾兰倾的呼吸不由自主地窒住,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爱她战场上银甲染血的凛然,爱她朝堂上据理力争的锋芒,爱她平日里爽朗大笑的明媚;
如今也爱惨了她如此这般的直白风情。
这样的模样……只有他可以瞧见……
他几乎是用了全部的克制,才止住内心翻滚的病态的、阴暗的破坏欲,没有立刻将她揉入怀中。
最终,他只是伸出微颤的手臂,轻轻拥抱了慕青,两人一同躺倒在柔软的枕褥间。
他如蜻蜓点水般,吻了下慕青的额头。
“想,想到骨头发疼……所以更要珍而重之。”
慕青感受着熟悉的味道,前尘种种忽如光起雾消,无数梦魇在此刻消逝。
她的心重归平静,一滴泪悄然划过脸颊。
“兰倾,我很想你。”
顾兰倾的怀抱又紧了紧。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无声的夜中,二人沉沉睡去。
……
慕青这一觉睡得格外沉实,连梦都没做半个。
再睁眼时,天光已大亮,暖融融的冬阳透过窗纸照进来,鼻尖先嗅到了一股浓郁的食物香气——
混合了酸菜、油脂和面食发酵后特有的香味。
她披衣起身,循着味儿走到堂屋门口,掀开厚布门帘,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定住了。
只见院子里,顾兰倾那身墨青色长袍外,滑稽又认真地系着柳大娘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围裙。
他挽着袖子,站在灶台边,手里拿着一柄大铁勺,在一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黑铁锅里搅动着。
柳大娘在一旁乐呵呵地指点着,时不时递个调料罐子。
再看旁边的木桌上,已然摆得满满当当:
一大海碗油汪汪的酸菜炖肉,那酸菜切得极细,吸饱了肉汁,呈现出诱人的金棕色,五花肉片肥瘦相间,炖得近乎透明;
一碟刚出锅的、两面煎得金黄的粘豆包,表皮脆韧,隐约能看见里面深红色的豆沙馅儿;
还有一小盆黄澄澄的小米粥,熬得米油都出来了,稠糊糊地冒着热气;
甚至还有一小碟切得细细的、淋了香油的咸菜丝。
这硬核早饭,与顾兰倾平日里在相府那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做派,简直是云泥之别。
顾兰倾一回头,看见她站在门口,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懵懂,便放下勺子走了过来。
他额角似有细汗,身上还沾着些烟火气,眼神却亮晶晶的,带着点邀功似的期待。
“醒了?”他声音里带着笑意,很自然地伸手替她拢了拢鬓边睡乱的发丝,
“我听柳大娘说,你前些日子念叨过想吃一口地道的酸菜炖肉,粘豆包也想得紧。想着你既喜欢,我便亲手给你做一顿。”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慕青看着他那显然还不甚熟练、却努力模仿的姿态,看着这一桌子与“顾丞相”身份格格不入、却充满了柳林村烟火气的饭食,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她仿佛能看到,这个习惯了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男人,是如何笨拙地站在农家灶台前,听着柳大娘的指挥,小心地控制火候,琢磨着放多少盐。
“快尝尝,”顾兰倾引她到桌边坐下,将筷子递到她手里,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看合不合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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