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平稳驶进公寓车库，苏亦安抱起沈思凝，向公寓内走去。
公寓里的灯光调得很暗，暖黄的光晕落在地板上，像铺了层柔软的绒毯。
苏亦安把沈思凝抱进卧室时，她还在不安分地扭动，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发梢蹭过他的脖颈，带着点微痒的触感。
他小心地把她放在床上，刚直起身想去倒杯水，手腕就被她软软地抓住了。
沈思凝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眼尾泛着水光，睫毛湿漉漉地搭着，眼神朦胧得像蒙了层雾。
“别……走……”她嘟囔着，声音软得像，抓着他的力道却意外地紧。
苏亦安无奈地坐下，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心里默默叹气——下次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妮子沾酒了。
前两次虽也醉了，好歹还认得人，这次倒好，直接开始耍起酒疯来。
他看着沈思凝在床上翻来滚去，像只找不到舒服姿势的小猫，裙摆被蹭得皱巴巴的，露出一截裹着黑丝的小腿，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那副毫无防备的样子，幼稚得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让他忍不住失笑，眼底的无奈渐渐化成了温柔的笑意。
“安分点，不然摔下去了。”他伸手想把她拉回来，沈思凝却突然停下动作，猛地抬起头，眼睛睁得圆圆的，像受惊的小鹿。
她打了个带着桃子酒香的嗝，气息拂在苏亦安手背上，暖融融的。然后，她眨了眨眼，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来：“你……你是谁呀？”
苏亦安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连我都不认识了？”
沈思凝皱着眉，似乎在努力回忆，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发丝乱糟糟地贴在脸颊上：“不……不认识。你长得……好像我家……”她顿了顿，眼睛似是亮了起来，“好像我家苏亦安！”
“哦？”苏亦安挑眉，故意逗她，“那你家苏亦安是谁？”
“是……是我男朋友！”她挺了挺胸，像是在宣告什么了不起的事，随即又垮下脸，委屈巴巴地瘪着嘴，“他……他总欺负我，还骗我喝酒……”
苏亦安被她这副又气又恼的样子逗乐了，心里那点无奈早没了踪影，只剩下满满的柔软。他俯身凑近，声音放得极轻：“那我替他给你道歉，好不好？”
沈思凝歪着头看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小猫：“不要道歉……要抱抱……”
温热的呼吸洒在颈间，带着酒气的甜香，苏亦安的心又软了几分。
他抬手环住她的腰，感受着怀里柔软的身体，轻声说：“好，抱抱。”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卧室里很安静，只有沈思凝均匀的呼吸声，和苏亦安心里那片渐渐漾开的暖意。
他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女孩，轻轻叹了口气——罢了，偶尔醉一次，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沈思凝的眉头突然紧紧蹙起，鼻腔里发出难受的呜咽声。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身子晃了晃，双手下意识地捂住嘴，眼里瞬间蓄满了生理性的泪水。
“怎么了？”苏亦安心头一紧，刚想扶她，就见她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那副难受的模样让他来不及多想，转身就往卫生间冲。
瓷盆拿过来时，沈思凝已经忍不住了，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胃里翻江倒海，刚才吃的烧烤混着酒水一股脑涌上来，吐得她眼前发黑，连手指都在微微发颤。
“呕……”她咳得厉害，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沾湿了鬓角的碎发。
苏亦安蹲在她面前，一手轻轻托着她的下巴，另一手顺着她的后背轻轻拍打，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去，带着安抚的力量。
“没事的，没事的，”他的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像怕惊扰了她似的，“吐出来就好了，乖，别怕。”
沈思凝吐了好一会儿，直到胃里空了才缓过点劲。她抬起头，眼眶红得像兔子，眼神里还带着未散的酒意，却比刚才清醒了许多。
“苏亦安……”她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鼻音，“我……难受……”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反胃，她赶紧低下头，靠在苏亦安的胳膊上。
“我知道，我知道。”苏亦安心疼得不行，抽了张纸巾帮她擦了擦嘴角，“忍一忍，我去给你倒杯蜂蜜水，喝了能舒服点。”
他起身时，沈思凝却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角，指尖冰凉。“别走……”她小声说，眼里带着点依赖的脆弱。
“不走，就在这儿。”苏亦安柔声哄道，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先靠着歇会儿，我去去就回。”
蜂蜜水很快端了过来，温温的，带着清甜的气息。苏亦安扶着她坐起来，把水杯递到她唇边：“慢点喝，小口咽。”
沈思凝乖乖地喝了几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胃里那股灼人的感觉果然缓解了不少。
她看着苏亦安忙前忙后收拾的身影，眼眶又有点发热，哑着嗓子说：“对不起……又麻烦你了……”
“傻不傻。”苏亦安收拾完回来，坐在床边摸了摸她的头发，指尖拂过她汗湿的鬓角，“跟我还说什么麻烦。”
他拿起毛巾，沾了点温水，轻轻帮她擦了擦脸，“躺会儿吧，睡一觉就好了。”
沈思凝点了点头，听话地躺下，却还是抓着他的手不放。
苏亦安无奈，只好在床边坐下，任由她握着。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她疲惫却安稳的睡颜上，苏亦安看着她，心里默默想：下次，说什么也不能让她沾酒了。
这丫头，醉一次，他的心就得揪着疼一次。
沈思凝吐过之后，又喝了小半杯蜂蜜水，眼皮渐渐沉得抬不起来。
酒意混着倦意席卷而来，她往被子里缩了缩，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脸颊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透着点惹人怜爱的脆弱。
苏亦安收拾好狼藉，转身想回自己房间，衣角却被一股小小的力道拽住了。他低头一看，沈思凝闭着眼，眉头微蹙，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衬衫下摆，像是怕他跑掉似的，连呼吸都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依赖。
“这妮子。”苏亦安低笑出声，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试着轻轻挣了挣，那只手却攥得更紧了，仿佛那衣角是什么救命稻草一样。
他蹲在床边，借着窗外漏进来的月光，仔细看着她的睡颜。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鼻尖小巧，嘴唇因为刚才的折腾泛着水润的光泽。
明明平时是个会跟他拌嘴、会瞪他的小泼辣，此刻却乖得像个孩子，连睡梦里都要牢牢抓住属于自己的东西。
“真是……可爱得让人没办法。”
苏亦安伸手，小心翼翼地替她把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耳廓，引得她在睡梦中轻轻动了动，嘴里含糊地嘟囔了句什么，听不清内容，却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他索性不再动弹，就势在床边坐下，背靠着床。
夜很静，能听见沈思凝平稳的呼吸声，像春风拂过湖面，泛起温柔的涟漪。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在地板上织成一张银色的网，把两人圈在其中。
苏亦安望着天花板，心里一片柔软。白天的嬉闹，刚才的慌乱，此刻都沉淀下来，变成了踏实的暖意。
他侧头看了眼床上睡得安稳的沈思凝，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有这么个小丫头拽着自己，好像也不错。
倦意渐渐袭来，他打了个哈欠，眼皮越来越重。最后意识模糊前，他仿佛还能感觉到衣角传来的那点拉力，像根细细的线，把两颗心紧紧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