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圆朱市,一路向西南,地貌逐渐从起伏的山峦过渡为平坦的沿海平原,空气中咸腥的海风气息愈发浓烈。数日后,视野尽头出现了那条着名的、如同珍珠项链般散落在湛蓝大海中的岛屿链——漩涡列岛。
与之前在吉花市、桧皮森林等地感受到的、被创世会装置悄然侵蚀的“疲惫”感不同,此刻的漩涡列岛区域,弥漫着一股更加剧烈、更加不祥的动荡气息。
尚未真正进入列岛范围,众人便已察觉异常。天空并非晴空万里,而是被一种诡异的、灰绿色与暗红色交织的厚重云层所笼罩,阳光难以穿透,只在云隙间投下道道惨白的光柱。海面也不平静,无风起浪,大大小小的漩涡数量远超寻常,旋转速度更快,发出低沉而令人心悸的轰鸣。更令人不安的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带着铁锈与臭氧混合的刺鼻气味,以及一种……仿佛无数生灵在痛苦低语的、直刺灵魂的悲伤波动。
“这里……感觉好不舒服。”小霞脸色有些发白,作为水系训练家,她对海洋环境的变化最为敏感,此刻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海水颜色也不太对,带着不自然的暗沉。”小刚仔细观察着海面,眉头紧锁。
“皮卡丘好像也很不安。”小智抚摸着肩头有些躁动的皮卡丘。
青冥(苍穹)立于船头(他们租用了一艘小型但坚固的考察船),青金色的瞳孔中星芒流转,感知全力展开。在他的“眼”中,这片海域的景象更加触目惊心。
整片漩涡列岛海域的自然能量流动,正被一股庞大、混乱、充满恶意的外力强行扭曲、撕裂!无数道肉眼不可见的、暗红色的能量“触须”,从列岛深处的某个点(“起始之间”?)延伸出来,如同蛛网般笼罩了整片海域,疯狂地抽取、吞噬着海洋的生命力、水脉能量,甚至是栖息于此的宝可梦的灵魂波动!正是这种掠夺,导致了天象异常、海水变质,以及那股无处不在的悲伤气息——那是海洋本身的哀鸣,与无数海洋宝可梦痛苦的集体意志!
“创世会……他们已经开始最后的仪式了。规模比圆朱市大得多,也更加疯狂……”青冥心中凛然。对方显然不再遮掩,而是准备孤注一掷,利用整个漩涡列岛区域的庞大生命能量,来完成他们的“涅盘”!
“青冥,你看那边!”小智突然指着左侧海面惊呼。
只见远处的海面上,一群玛瑙水母和毒刺水母正仓皇地向他们船的方向逃窜,而在它们后方,几只原本性情温和的乘龙和拉普拉斯也显得异常焦躁,不安地拍打着浪花,发出急促的鸣叫。更远处,甚至能看到暴鲤龙(非闪光)和巨牙鲨这种天敌此刻也顾不得争斗,都在拼命远离列岛中心方向。
“它们在逃离……那片海域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小霞担忧道。
“不对,它们好像……在求救?”小刚看着那些宝可梦不时回头望向列岛深处、眼中流露出的恐惧与希冀,做出了判断。
青冥凝神感知那些逃窜宝可梦的精神波动,果然捕捉到了混乱的恐惧与一种微弱的、指向性的求救意念——不是向具体某个个体,而是向所有感知到这片海域异常、并有可能帮助它们的存在发出的、本能的呼唤。
“它们在逃离死亡,也在寻求生机。”青冥沉声道,他看向那些宝可梦,“创世会的仪式,正在杀死这片海。我们必须加快速度。”
他操控船只,不再沿着常规航线,而是根据能量流动的轨迹和宝可梦逃离的反方向,朝着那暗红色能量触须最密集、悲伤波动最强烈的区域——漩涡列岛的核心地带驶去。船只必须小心地避开那些加速旋转的、充满吸力的巨大漩涡,航速不免减慢。
“唳——!”
就在船只艰难穿行于大小漩涡之间时,一声凄厉的鸟鸣从高空传来。众人抬头,只见一只羽毛凌乱、眼神惊恐的大嘴雀正歪歪斜斜地从列岛中心方向飞来,似乎耗尽了力气,眼看就要坠入海中。
“皮卡丘,电光一闪接住它!”小智喊道。
皮卡丘化作电光跃起,在半空中托了一下大嘴雀,减缓了它的下坠之势,最终让它勉强落在了甲板上。大嘴雀瘫在甲板上,大口喘息,眼中充满劫后余生的恐惧,对着众人发出急促的、意义不明的鸣叫,并用喙部不断指向列岛深处。
“它在示警……里面非常危险……”小刚试图解读。
青冥走上前,蹲下身,将一丝温和的、带着安抚意念的苍穹之力注入大嘴雀体内,同时读取它混乱的记忆碎片。片刻,他脸色更加凝重。
“它看到了……列岛中心的漩涡被一种暗红色的‘墙壁’挡住,里面传来可怕的轰鸣和光芒,许多强大的宝可梦试图冲进去,但都被‘墙壁’吸走了力量,坠落海中……它侥幸逃了出来。”青冥转述道。
暗红色墙壁?能量屏障?看来创世会在“起始之间”外围布下了强大的防御。
“我们必须进去!”小智握紧拳头。
“但怎么突破那个屏障?”小霞问道。
青冥站起身,望向列岛中心方向,那暗红色的能量触须如同活物般蠕动。他轻轻抚摸着腰间那颗三色结晶(封印了圆朱市混沌之源的力量),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结晶中蕴含着净化后的凤王与洛奇亚之力,虽然量不多,但位格极高,或许能克制、甚至暂时中和那暗红色的污染能量屏障。
“或许……可以试试这个。”他取出三色结晶,青金色的能量注入其中。结晶顿时散发出柔和的青、红、蓝三色光晕,一股纯净、稳定、蕴含着神圣与秩序气息的波动扩散开来。
说来也奇,当这三色光晕扩散到船身周围时,附近海面上那些暗红色的能量触须仿佛遇到了天敌,迅速退避,连狂暴的漩涡都似乎平息了一些。船上的宝可梦(包括那只大嘴雀)也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心。
“有作用!”小刚惊喜道。
“就用这个开路!”小智也兴奋起来。
青冥点点头,将三色结晶的力量引导出来,在前方形成一道三色的锥形力场,如同破冰船般,朝着列岛核心,那暗红色最浓郁、悲伤最深沉的海域,缓缓驶去。
越靠近中心,阻力越大,暗红色的能量愈发粘稠,如同血海。悲伤的低语几乎化为实质,冲击着众人的精神。但三色结晶的力量顽强地开辟着通路,将污染与混乱隔绝在外。
不知航行了多久,前方昏暗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道接天连海的、不断蠕动的暗红色能量壁障!壁障厚重无比,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邪恶与毁灭气息,正是大嘴雀记忆中的“墙壁”!壁障后方,隐约可见一个巨大无比的、疯狂旋转的超级漩涡,漩涡中心,仿佛连接着深渊。
而在壁障前,更令人触目惊心的一幕出现了——数十只形态各异、但都伤痕累累、气息微弱的强大水系宝可梦,如刺龙王、金鱼王、巨翅飞鱼,甚至还有一两只美纳斯,正聚集在一起,徒劳地对着壁障发动攻击,试图突破,却一次次被壁障吸收能量,变得愈发虚弱。它们眼中充满了绝望,但依旧不肯放弃。
看到青冥的船只以及船头那散发三色光芒的结晶,这些宝可梦齐刷刷地转过头,眼中爆发出最后的一丝希冀光芒。
海洋的精灵们,在绝望的深渊前,等来了最后的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