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风带着寒意，吹得便民街的梧桐枝桠光秃秃的，却没吹散铺子里的热闹。顾青舟刚把最后一瓶贴好标签的蜂蜜摆上货架，就看见王大爷急匆匆从外面走进来，脸色比外面的寒风还沉。
“青舟、小江，你们可回来了！”王大爷拉着江野的胳膊，声音都有些发颤，“刚才我去供销站给你俩捎消息，听见李主任跟人吵架呢！街口‘利民杂货铺’的张老板正闹着，说你们的蜂蜜掺了糖精，卖给供销站的菜籽油掺了水，还说要让供销社封了你们的货！现在供销站已经把你们的货都下架了，张老板还在那儿撺掇人要去你们店里查呢！”
顾青舟手里的玻璃瓶“哐当”一声撞在货架上，幸好没碎。他和江野对视一眼，心里瞬间清明——张老板的杂货铺和他们挨着，自从他们家的蜂蜜、新鲜蔬果卖得红火，抢了不少张老板的生意，他早就明里暗里使过绊子，这次肯定是眼红他们和供销站的长期合作，故意造谣毁名声。
“王大爷您先坐，喝口水缓缓。”江野扶着王大爷坐下，给递上热水，转头对顾青舟说，“咱们不能就这么让他污蔑，得拿证据说话。你去取两瓶没开封的蜂蜜、一壶新榨的菜籽油，再装些店里的精米和草莓，我整理咱们的供货记录和顾客好评字条，咱们现在就去供销站，当面拆穿他。”
顾青舟点头，转身去库房——实则悄悄从空间取了两瓶未开封的蜂蜜和一壶清亮的菜籽油，都是最新产出的，品质比平时卖给顾客的还要好。江野则快速翻出账本，把给供销站的每一批货的送货日期、数量、验收签字都抄录下来，又整理出一叠老顾客写的好评字条，厚厚一沓，都是街坊们真心实意夸他们家东西好的凭证。
两人锁好店门，嘱咐兼职同学看好铺子，骑着自行车往供销站赶。路上寒风刺骨，顾青舟攥着车座的手却攥得很紧，心里又气又急：“张老板也太恶毒了，自己生意做不好，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要是真让他毁了名声，咱们和供销站的合作就黄了。”
“别慌，”江野稳稳地骑着车，语气沉着，“咱们的货没问题，证据也齐全，他造的谣站不住脚。要是他执意不认错，咱们直接报警，造谣诽谤也是要负责任的，不能让他这么肆无忌惮。”
到了供销站，远远就看见张老板正站在门口，围着几个供销社员工和路过的商户，唾沫横飞地嚷嚷：“我跟你们说，那俩小子就是投机取巧！蜂蜜看着亮堂，那是加了糖精和色素；菜籽油清得过分，肯定是掺了水的！你们要是还卖他们的货，迟早砸了供销社的招牌，到时候顾客都得找你们退货！”
李主任站在一旁，脸色铁青，看见顾青舟和江野来了，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迎上来：“小顾、小江，你们可来了！张老板一口咬定你们的货有问题，我正为难呢，你们快说说情况。”
张老板见他们来了，不仅没心虚，反而提高了嗓门：“哟，正主来了？怎么，被我戳穿了，想过来求情？我告诉你们，没用！今天必须让供销社查你们的货，查出问题，你们就卷铺盖滚出便民街！”
江野把自行车停稳，上前一步，挡在顾青舟身前，眼神冷了下来：“张老板，说话要讲证据。我们给供销站的每一批货，都经过你们验收签字，现在你说我们掺假，拿出检测报告来！要是拿不出来，你这就是造谣诽谤，我们有权报警处理。”
“证据？”张老板梗着脖子，指着顾青舟手里的蜂蜜瓶，“这蜂蜜颜色比别人的亮，就是加了东西的证据！菜籽油那么清，不是掺水是什么？还用得着检测？”
“简直无理取闹！”顾青舟上前，把蜂蜜和菜籽油递到李主任面前，“李主任，您是行家，您来看看。我们的蜂蜜是新酿的槐花蜜，没掺任何杂质，所以颜色清亮、花香浓；菜籽油是反复过滤过的，没有残渣，自然比普通菜籽油干净。您可以当场对比，要是有半点问题，我们自愿承担所有责任。”
李主任立刻让人取来张老板杂货铺在售的蜂蜜和供销社里其他商户的菜籽油。打开顾青舟的蜂蜜，浓郁的槐花香瞬间散开，用筷子挑起，能拉出细长的蜜丝，滴落在碗里还能形成圆润的小团；而张老板的蜂蜜，颜色暗沉，香味寡淡，挑起来的蜜丝一拉就断，还带着一丝甜腻的化学味。
再对比菜籽油，顾青舟带来的油色清亮如琥珀，倒在白瓷碗里没有一点沉淀；其他商户的菜籽油颜色偏深，碗底还沾着细小的油渣。周围的供销社员工和商户都看明白了，纷纷议论：“这一看就是小顾他们家的货好啊，张老板这是睁眼说瞎话呢。”
“我之前买过他们家的蜂蜜，给我家孩子冲水喝，比供销社的还纯，张老板就是眼红人家生意好！”
张老板的脸涨得通红，却还嘴硬：“就算蜂蜜没问题，菜籽油说不定是临时换的！谁知道他们平时送的货是不是这样！”
江野拿出整理好的供货记录，翻到最近一次送货的页面，递给李主任：“李主任，这是上周五我们给供销站送菜籽油的记录，上面有您的验收签字，写着‘油质清亮，无杂质’。您要是不信，可以去库房查我们送的那批货，和我们现在带来的一模一样。”
李主任接过记录，确实是自己签的字，再想起之前每次验收顾青舟他们的货，都没出过任何问题，顿时对张老板没了好脸色：“张老板，证据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话说？小顾他们的货没问题，你这是故意造谣，破坏商户合作，还损害人家名声。”
“我……我就是随口说说……”张老板语气弱了下来，却还不肯认错。
顾青舟看着他，眼神坚定：“随口说说？你现在不仅让供销站下架了我们的货，还在这儿到处散播谣言，已经影响了我们的生意，这不是‘随口说说’就能算了的。江野，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造谣诽谤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江野立刻点头，转身就要去旁边的公用电话亭报警。张老板这下慌了，连忙上前拉住江野的胳膊：“别报警！别报警！我认错还不行吗？我给你们道歉！”
“现在知道道歉了？刚才造谣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江野甩开他的手，语气冷淡，“你刚才在这么多人面前毁我们名声，现在一句道歉就想算了？必须按规矩来，让警察判定你的责任，该道歉道歉，该赔偿赔偿。”
说着，江野径直走向电话亭，拨通了派出所的电话，说明情况后，告知了供销站的地址。没过十分钟，两个警察就赶到了现场，向李主任、周围商户和张老板分别了解了情况，又查看了顾青舟他们带来的证据，很快就确定了张老板造谣诽谤的事实。
“张建国（张老板大名），你故意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损害他人商业信誉，已经违反了治安管理条例。”警察看着张老板，严肃地说，“现在跟我们回派出所做笔录，根据情节轻重，可能会对你进行警告、罚款，还要责令你公开道歉，赔偿对方的经济损失。”
张老板脸色惨白，腿都软了，被警察带着往外走时，还回头对着顾青舟和江野求饶：“小顾、小江，我知道错了，你们别跟我计较，我一定好好道歉，赔偿你们的损失！”
顾青舟看着他的背影，没说话——他不是非要为难谁，但必须让张老板知道，造谣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然以后还会有其他人用这种手段欺负他们。
解决完张老板的事，李主任拉着顾青舟和江野的手，一个劲地道歉：“小顾、小江，真是对不住，我不该听张老板的一面之词就下架你们的货，差点耽误了你们的生意。我现在就让人把你们的货重新上架，而且以后你们的货在供销站优先推广，我再给你们争取个优惠供货价，算是补偿。”
“李主任您别客气，我们知道您也是为了供销社的信誉。”顾青舟笑着说，“只要能证明我们的货没问题，比什么都强。”
从供销站出来，两人刚骑上自行车，就看见几个老顾客在路边等着他们——原来是兼职同学担心他们，给常来的老顾客说了情况，大家都放心不下，特意过来看看。
“小顾、小江，没事吧？张老板那家伙就是坏心眼，我们都知道你们的货好，根本不信他的鬼话！”陈太太拉着顾青舟的手，一脸关切。
“是啊！刚才听说你们报警把他带走了，真是大快人心！以后我们更得常来你们家买东西，让那些坏心眼的人看看，好好做生意才有人支持！”
顾青舟和江野看着围上来的街坊，心里暖暖的。江野笑着说：“谢谢大家的信任！今天多亏了你们惦记，等会儿回店里，凡是来买东西的顾客，都送一颗新鲜草莓，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回到便民街，店里早就挤满了顾客，都是听说了事情经过，特意来支持他们的。顾青舟和江野一边忙着给顾客装货，一边和大家打招呼，店里的气氛比平时还要热闹。
傍晚的时候，派出所给顾青舟打来了电话，说张老板已经在笔录上签字认错，愿意赔偿他们两百块钱的经济损失，还会在便民街公开道歉三天。第二天一早，张老板就按照要求，拿着写好的道歉信，在便民街中间大声念了一遍，不少街坊都围过来看，纷纷指责他不该造谣，还说以后再也不去他的杂货铺买东西了。
晚上关店后，两人坐在铺子里，看着今天的账本，脸上满是笑容。“今天卖了六十瓶蜂蜜、四十斤菜籽油，还有一百多斤精米，比平时多卖了一半还多。”顾青舟笑着说，“没想到张老板这么一闹，反而帮我们做了宣传，现在整条街的人都知道咱们的货是实打实的好东西了。”
江野拿起一颗草莓递给顾青舟，笑着说：“这叫因祸得福。不过以后咱们也得更小心，明天我去给咱们的货做个质量鉴定，让供销社盖个章，贴在店里，这样谁再想造谣，咱们直接拿鉴定书出来，一目了然。”
顾青舟接过草莓，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他想起白天教授给自己打的电话，眼睛一亮：“对了，教授说我的论文修改得很顺利，已经帮我联系好了《农业科学学报》的编辑，下周就能正式投稿了！”
“真的？那太好啦！”江野兴奋地抱住他，“等你论文发表了，咱们就请教授、王大爷和街坊们一起吃饭，好好庆祝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