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那句意有所指的“协助服药”如同带着细小电流,酥酥麻麻地窜过苏月月的四肢百骸,让她本就泛红的小脸更是烫得惊人,仿佛熟透的苹果,诱人采撷。
他在说什么啊! 她在内心尖叫,这、这简直是以下犯上!
羞恼之下,她色厉内荏地呵斥道,声音却因心虚而显得有些发颤:
“放、放肆!我自己能喝!你……你快出去!”
出乎她意料的是,墨轩这次并未坚持,而是从善如流地微微躬身,语气平静无波:
“是,弟子告退。师尊好生休息。”
说完,他竟真的转身,步履沉稳地离开了内室,还体贴地轻轻带上了门。
看着他那干脆利落离开的背影,苏月月一时间竟有些没反应过来,心里空落落的,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但随即,那股被他撩拨起来的羞窘和莫名的失落感,迅速被另一种情绪取代——困惑与一丝不安。
墨轩……他越来越不对劲了! 她蹙着眉,回想着他刚才那深邃的眼神、低沉的语调,以及那份看似恭敬实则隐隐带着掌控感的态度……这哪里还是个徒弟该有的样子?!
她悻悻地端起被墨轩放在矮几上的药碗,凑到唇边小心地尝了一口,浓郁的苦涩味瞬间在舌尖炸开,让她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唔……好苦。”
她嫌弃地把药碗推远了些,心里对墨轩那“特殊喂药方式”的抗拒,莫名其妙地减弱了一丝丝——至少,那样好像不用尝到这可怕的苦味?
正当她对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发愁,纠结着是捏着鼻子灌下去还是偷偷倒掉时,内室的门帘再次被掀开,一道雍容华贵的身影走了进来。
“月月,”
苏宁走到床边,温柔地坐下,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感受着她的体温和气息,眼中流露出真切的关怀,“现在感觉如何?身子可还难受?”
感受到娘亲熟悉的关爱,苏月月顿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委屈和倾诉欲一下子涌了上来。她暂时忘却了药的苦涩,也忽略了心底那点对墨轩的异样感觉,迫不及待地抓住苏宁的袖子,犹豫了一下后,便开始告状:
“娘亲!我好多了,就是……就是墨轩他……”
她嘟起嘴,浅绿色的眼眸里充满了不满和困惑
“他最近好奇怪!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苏宁闻言,绝美的面容上神色不变,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与笑意,她顺着女儿的话问道:
“哦?他怎么没规矩了?可是修炼懈怠,顶撞于你了?” 她故意往错误的方向引导。
“那倒没有!”
苏月月连忙摇头,墨轩修炼有多拼命她是知道的
“他修炼很用功,刚刚还……还突破到金丹期了呢!”
她说到这个,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点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与有荣焉的小小骄傲,但很快又被“告状”的正事压了过去
“不是这个!是……是他的态度!”
她努力组织着语言,试图向娘亲描述那种“不对劲”:
“他看我的眼神……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说话也……也怪怪的!刚才,他还说什么……说什么要‘协助’我喝药!”
她省略了“协助”的具体方式,光是复述这两个字,脸颊就又有些发烫
“娘亲,您说,他是不是翅膀硬了,就不把我这个师尊放在眼里了?”
她仰着小脸,眼巴巴地望着苏宁,希望能得到娘亲的认同和支持,一起“声讨”这个越来越不“乖”的徒弟。
然而,苏宁听着女儿这番“控诉”,心中却是哭笑不得。她看着女儿那纯然不解、甚至带着点小委屈的模样,深知她对自己身体悄然发生的变化和金狐血脉的本能一无所知,更对她与墨轩之间那早已超越寻常师徒、正在微妙转化的关系懵懂不觉。
傻丫头,他不是不把你放在眼里,是早已把你放在心里了。 苏宁在心中轻叹,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温柔倾听的模样。
她轻轻抚摸着苏月月的金色长发,语气温和地“安抚”道:
“原来如此。月月觉得墨轩的态度变了,让你不舒服了?”
“嗯!”苏月月用力点头。
“那,月月告诉娘亲,”
苏宁循循善诱
“除了觉得他‘没规矩’、‘怪怪的’之外,他可有做出任何真正伤害你、对你不利的事情?或者,可有懈怠修炼,辜负你的期望?”
苏月月愣住了,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倒没有。”
相反,他救过她,保护她,修炼比谁都刻苦,刚刚还成功结丹了。
“这便是了。”
苏宁微微一笑,话语中开始悄然植入自己的意图
“墨轩此子,天赋异禀,心性坚韧,实乃可造之材。他如今突破金丹,心气难免有所变化,言行举止与往日不同,也是常理。只要他初心未改,依旧敬你、护你,些许态度上的变化,或许并非坏事。”
她看着女儿似懂非懂的眼神,继续道:
“你身为师尊,对待这样的弟子,或许不必过于拘泥刻板的师徒之礼。有时,适当的宽容与引导,比一味的训诫更为有效。毕竟,他越是强大,未来能守护你的力量也就越强,不是吗?”
苏月月听着娘亲的话,觉得似乎有道理,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娘亲怎么好像在……帮墨轩说话?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苏宁又状似无意地抛出一个问题:
“月月,你仔细感受一下,抛开那些‘规矩’不谈,墨轩靠近你时,你……当真只是觉得被冒犯,而没有其他……特别的感觉吗?”
这个问题如同一支利箭,精准地射中了苏月月心中最混乱的角落!她瞬间想起了那些想要被摸头、被顺毛的荒谬念头,脸颊再次爆红,眼神慌乱地躲闪起来,声音细若蚊蝇:
“哪、哪有什么特别感觉!娘亲你别乱说!”
看着她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应,苏宁心中更是确信无疑。她不再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好了,娘亲也就是随口一问。你如今伤势未愈,莫要为了这些小事烦心。好生休养才是正理。”
她站起身,端起那碗被苏月月嫌弃的药,语气不容拒绝:
“这药必须喝光,对你恢复有益。若实在怕苦……”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仿佛不经意般提道
“或许,墨轩那孩子的‘协助’之法,确实能让你好受些?”
“娘亲!”苏月月羞得差点跳起来,不敢相信这种话会从自己雍容端庄的娘亲口中说出!
苏宁却不再多言,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内室,留下苏月月一个人在床上凌乱。
怎么回事? 苏月月抱着被子,脑子里一团乱麻。怎么连娘亲都变得怪怪的了?她不但不帮我训斥墨轩,反而……反而好像还在鼓励他那种‘以下犯上’的行为?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一种“全世界都在跟我作对”的委屈感油然而生。
她全然不知,自己早已被最亲爱的娘亲“算计”得明明白白,从默许墨轩留在身边,到开放灵脉,赠予功法,再到如今对两人之间暧昧气氛的乐见其成甚至推波助澜……她苏月月,早就被自家娘亲“卖”给了那个她口中“越来越不对劲”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