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风的话音落下，整个废墟陷入死寂。
萧玦的脸色青白交替，握剑的手指节嘎吱作响。他想到那些被屠戮的无辜百姓，想到整个放逐州即将面临的浩劫，心中的愤怒几乎要将胸膛撑破。
“昊天神殿……”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透着刺骨的寒意，“
林碧痕却异常平静。她蹲下身，用弑天锁链轻轻划过着顾清风的脸颊，金色的链条传来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颤抖。
“说说那个血祭大阵。”她的语调轻描淡写，“布置在哪里，怎么运作，还有多长时间启动。”
顾清风的瞳孔剧烈收缩，显然这些都是神殿的核心机密。但弑天锁链上那些怨魂的哀嚎声越来越清晰，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在……在州府地下三千丈！”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那里有一座主阵眼，控制着整个放逐州所有城池的子阵。每当有人死在子阵附近，气血和魂魄就会被抽取，通过地脉传输到主阵眼。”
林碧痕挑了挑眉：“传输？那岂不是说，现在这座大阵已经在运转了？”
“还没！”顾清风拼命摇头，“从三个月前开始，神殿就在各个城池制造，让无辜百姓死在特定位置。
萧玦猛地站起身，剑锋直指顾清风：“你们这群畜生！那些莫名其妙死去的商队、病死的孤儿、被野兽袭击的村民……全都是你们的手笔？”
到现在，主阵眼已经确定能够运行，七天前在各个城池以升仙为由加大献祭人数，今天刚第一天，就...就被您破坏了一处祭坛！”
“我……我只是奉命行事……”顾清风想要辩解，但萧玦眼中的杀意让他的话卡在喉咙里。
林碧痕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行了，哭哭啼啼的没意思。现在告诉我，那个主阵眼什么时候正式启动？”
“十天后的月圆之夜！”顾清风几乎是喊出来的，“每个城池都进行飞升仪式收集完血祭能量后，到时候所有子阵会同时爆发，整个放逐州的生灵都会在一夜之间化为枯骨！”
十天。
林碧痕在心中默数着这个时间，嘴角勾起一个冷笑：“时间倒是挺充裕的。那么问题来了，怎么进入那个主阵眼？”
顾清风的脸色更加苍白：“主阵眼被重重禁制保护，只有神殿长老以上的修为才能进入。
顾清风沉默了。
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萧玦看了看地上那些净尘卫，又看了看远处那些无辜死去的百姓尸体，眼中的火焰越烧越旺。
“比起让整个放逐州的百姓死在血祭大阵里，这点危险算什么。”林碧痕已经做出了决定。
她低头看着顾清风：“还有什么没说的？”
“没…没有了。”顾清风已经彻底崩溃，“我知道的都说了，求求你饶我一命！”
“饶你一命？”林碧痕的声音变得格外冰冷，“那些被你们害死的无辜百姓，谁来饶他们一命？”
弑天锁链猛然收紧。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顾清风的丹田被彻底废掉，一身修为瞬间化为乌有。他发出凄厉的惨叫，整个人瘫倒在地。
其他几名净尘卫见状，吓得魂飞魄散。
“别杀我们！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我们也不知道神殿要做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林碧痕没有理会他们的哀求，弑天锁链分化出数道金光，精准地击中每个人的丹田。
瞬间，十二名净尘卫全部沦为废人。
“我不杀你们，但你们这辈子也别想再害人了。”林碧痕收回弑天锁链，声音淡漠得没有一丝感情，“自生自灭吧。”
萧玦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情复杂。这些人曾经是他的同门师弟，但现在…他们已经不配被称为修士了。
“走吧。”林碧痕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时间不等人。”
两人离开废墟，朝着州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萧玦忍不住开口：“你就这么信任那个顾清风的话？万一是陷阱怎么办？”
“当然是陷阱。”林碧痕头也不回，“但又怎么样？就算明知是陷阱，该去的还是要去。”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再说，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萧玦沉默了。
他想起刚才林碧痕破解昊天法阵的那一幕，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那种力量，那种能够调动众生怨念的恐怖能力，究竟是什么？
“你在想什么？”林碧痕忽然开口。
萧玦一怔：“我在想，你为什么要管这些闲事。以你的能力，大可以远走高飞，没必要和昊天神殿死磕。”
林碧痕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双墨色的眼眸中，闪烁着萧玦看不懂的光芒。
“你觉得我是为了那些百姓？”她反问道。
萧玦点点头。
林碧痕笑了，但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也对，也不对。”
她重新开始走路，声音飘散在夜风中：“我只是见不得不公而已。那些百姓是无辜的，凭什么要成为别人野心的祭品？”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萧玦若有所思。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这个女人吸引了。
不是因为她的实力，也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是因为她身上那种纯粹的……正义感。
没错，就是正义感。
一种不掺杂任何私心，纯粹为了“对错”而战的正义感。
这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修真世界，简直是奢侈品。
放逐州首府，一座神秘的石窟深藏地底三千丈。在这地底之下，一座巍峨阵法正在缓缓运转。
这座阵法由无数道纹路组成，宛如一幅绚丽的巨型图案。每一道纹路都闪烁着淡淡的金色光芒，隐隐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惊人威能。
这正是昊天神殿布置的血祭大阵。届时，无数无辜百姓将在此被化为祭品，献祭给沉睡的远古存在。
这里本该是一片死寂的地底世界，却有着诡异的光芒在闪烁。一座庞大的血色阵法横卧在巨大的石窟中央，阵法纹路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每一道血色纹路都在缓缓蠕动，像是活着的血管。
阵法中央，一个巨大的血池正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血水的颜色深得发黑，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启禀长老，放逐州各城的子阵已经准备就绪。”一名昊天神殿的弟子跪在血池边，恭敬地向一个身穿金袍的中年男子汇报。
那中年男子正是昊天神殿的执事长老——慕容天机。他的脸上带着病态的兴奋，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很好。”慕容天机缓缓点头，“那些愚蠢的蝼蚁还以为这是什么飞升仪式，殊不知他们的血肉和魂魄，都将成为古神大人苏醒的养料。”
他走到血池边，伸手轻抚着池水表面：“三个月的准备，终于要到收获的时候了。等到月圆之夜，整个放逐州的生灵都将在一夜之间化为枯骨！”
“长老，属下有一事不明。”那弟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什么要从放逐州开始？这里的修士实力普遍不高，血肉品质也…”
“蠢货！”慕容天机一巴掌拍在那弟子头上，“你以为古神大人需要的是什么？是数量！是绝对的数量！”
他指着血池中央那个正在缓缓转动的巨大符文：“这个献祭阵法需要的不是强者的血肉，而是无数生灵的怨念和绝望！放逐州的人越弱小，越无助，他们临死前的恐惧和绝望就越浓烈！”
那弟子恍然大悟，连忙点头称是。
就在这时，石窟深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长老！大事不好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净尘卫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慕容天机皱起眉头：“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发生了什么事？”
“顾师兄…顾师兄他们全军覆没了！”那净尘卫喘着粗气，“那个绿衣女子的实力太可怕了，她一个人就破了我们的昊天法阵！”
“什么？”慕容天机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十二名净尘卫组成的昊天法阵，怎么可能被一个下界的蝼蚁破掉？”
“属下也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那净尘卫哭丧着脸，“那女子身后有一条金色的锁链，上面缠绕着无数怨魂，威力恐怖到极点！”
慕容天机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看来这个女子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棘手。不过无妨，既然她敢来放逐州，那就让她有来无回！”
他转身对其他弟子下令：“立刻启动所有防御阵法，任何人不得进入地下三千丈！另外，给各城的子阵传令，加速“飞升启动献祭！”
“长老，这样会不会太冒险？”有弟子担忧地问道，“如果提前启动，人数会不会…”
“威力不够可以降低要求来凑！只要到场的都可以参与飞升”慕容天机的声音中带着疯狂，“就算那个女子再厉害，面对整个放逐州的怨魂大军，她也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