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成也兴致浓厚,他就像碰到故人一样,赶紧带着苗云凤到屋子里谈论。霍思成先问苗云凤:“姑娘,你有什么想要问的?”
苗云凤第一个想知道的问题,当然是自己的爷爷叫什么。连爷爷的名字都不知道,对她来说是一件很遗憾的事。其实这也不怪她,她刚刚认祖归宗还没多长时间,没来得及打听爷爷他们这一代的情况,只知道父亲叫金振勇,大伯叫金振南。因为不清楚爷爷叫什么,她便向霍思成提出了这个问题:“不好意思,霍大爷,我想问问我的爷爷叫什么名字?”
霍思成哈哈一笑,说道:“你居然不知道你爷爷叫什么?这真有意思,那我就告诉你,你的爷爷叫金永尊。”
一句话让苗云凤豁然开朗:果然,这位药王前辈传下来的弟子就是爷爷,这么说自己就不能算他的徒弟了,和他还隔着两代,只能管他叫师祖。虽然师祖没亲自教自己医术,但她得到了师祖的这几本书,还有师祖诊病用的这些毫针,这和亲自传授也没什么区别。
问了这个问题之后,苗云凤又问:“那我爷爷这个人怎么样?你是怎么和他接触到的?”
霍思成哈哈一笑,说道:“怎么接触到的?我家原来在凤凰城开武馆,跌打损伤是经常有的事。有一次我受了伤,情况还挺严重,就是你爷爷给我治好的。你爷爷这个人特别好,又谦虚又谨慎,说话平易近人,他的医术也特别神奇。想不到你作为他的后代,医术也这么高明,看来你们金家的医术后继有人呀!”
苗云凤这才明白,霍思成当初打听自己医学门派,原来是有这样的缘由。她一想,既然霍思成知道爷爷,那父亲的情况他会不会也知道?于是苗云凤顺便问道:“那我父亲金振勇,你知道吗?”
霍思成想了想,说道:“金振勇,就是金家的二少爷,对不对?”
苗云凤点了点头。
“噢,金振勇是你的父亲。我还在凤凰城时,也去过他的诊所看过病。后来你父亲就失踪了,有人说他去世了,是不是真的呀?”
苗云凤一听,霍大爷也这么说,这说明大多数人都认为父亲去世了,看来霍思成知道的信息也只有这些。一谈到父亲,她忍不住难过地低下头。
霍思成又追问:“你父亲到底是不是去世了?”
苗云凤摇了摇头,说道:“我父亲好得很,只不过他现在已经不认我们母女了。”
霍思成一听,惊讶地说:“啊?怎么可能呢?你父亲我倒是常去他的诊所,他这个人跟你母亲感情挺好,怎么可能不认你们呢?那之前关于他的传说都是假的呗?”
苗云凤说:“这是个谜。都说父亲突然失踪了,想不到父亲又奇迹般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最奇怪的倒不是他的出现, 而是母亲和他生活了那么多年,他见了我母亲,就像不认识一样,形同陌路。”
霍思成皱着眉,有些不敢相信:“那、那、那姑娘,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苗云凤苦笑了一声,说道:“因为我父亲是以其他的身份出现的,他成了吴督军的副官。有了这么显赫的地位,他还需要认我们干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苗云凤心里既有几分悲凉,又有点生气。
霍思成皱着眉想了想,说道:“不对,不对。你父亲要不认你们娘俩,这一定有什么问题。他这个人人品非常正,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我和他打交道虽然不多,但很敬佩他的人品,通过别人我也能了解到他的为人,说不定有什么你们尚且不知的内幕?你最好不要误会了你父亲。”
确实,苗云凤还没直接和父亲接触过,再说她也没有这个机会。父亲地位如此显赫,听说他还成了吴督军的心腹,将来说不定还能继承督军的帅位,苗云凤就更感觉和他差距太远了。就算父亲身上发生了什么离奇的事情,也无从得知呀。
霍思成想到了什么,说:“有了!你父亲身边有个随从,你找到他问问,应该能清楚情况。”
苗云凤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说,父亲身边有这么个人,她赶紧问:“那、那、那霍大爷,你知道这个随从叫什么吗?我回去就找他!”
霍思成想了想,说道:“叫什么我不知道,他比你父亲年龄大。是跟在你父亲身边的一个老伙计。我记得他好像姓段,对,就是姓段!”
苗云凤一听只知道姓段,名字却不清楚,又怎么去找呢?而且母亲也从来没提到过这个人。她马上追问:“霍大爷,你说的这个人,我母亲从来没提起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霍思成说:“你母亲不知道也不奇怪,她一个妇道人家,外边的情况不了解。我是在你父亲的医馆里见过的。你父亲出诊都是由他提着药箱,到药店里,也经常是他端茶倒水。由于我们武馆经常有人受伤,去诊所多,才有幸结识他,就是不知道名字。你再问问别人吧!”
两个人一直聊到深夜,最让苗云凤兴奋的是,从霍大爷嘴里,得到了好多她以前没听过的信息,并且心中生出了一种希望——真如霍大爷所说,父亲是因为遭遇了什么变故,才没能认出她们母女。可父亲又遭受到了什么样的祸事,才变成这样了呢?
晚上,苗云凤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反复琢磨着父亲的事儿。第二天一大早,苗云凤就起来了,想再找找有没有藏书的地方。她转来转去,转到了屋子后边的一个佛堂里。谁在这里念佛她倒不清楚,但这里挺干净,看来天天有人打扫。她突然有了主意:要不把书藏在这里?佛堂这种地方,不容易被人发现,意外也少些。
虽然有了这个想法,但具体放在哪里又是个问题。她绕到佛像的后边,突然发现佛像的后背有一个洞。
苗云凤一看这个地方挺好,就把书放这儿,总比带在身上安全。
她把书放进佛像后背的洞里,又仔细将佛像后背封好,怕有人看出破绽,还伸手把那些缝隙抹得严严密密。做完这一切,她才算放了心,打算等站稳脚跟后,再把书取回去。
刚从佛堂里出来,就听到隔壁院子里传来女孩的惨叫声。她心里一动,隔壁正是王霸天家,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迫害人的事。而且这叫声越来越凄厉,像是女子正在遭受着极大的摧残,更让她心头一紧的是,这声音还有点似曾相识。
听到这声音,苗云凤的心突突直跳。她本可以不管,装作没听见,可骨子里那股侠肝义胆,让她实在无法平静。
“不行,我得去看看!”她暗下决心,“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到墙边,这墙太高了,很难爬上去。她尝试了两次,快跑助力,想够到墙顶,却都没能成功。
刚要尝试第三次,突然有个声音喊住了她:“金小姐,你要干什么?”
苗云凤一回头,正是霍思成霍大爷。她赶紧解释:“霍大爷,王霸天家里有女孩在呼救,我要去看看情况!”
霍思成连忙摆手:“金小姐,千万别去!咱们惹不起他们啊!这王霸天和日本人勾结,背景复杂得很,据说还和一帮匪徒串通。要是惹恼了他,咱们根本没法收拾!”
苗云凤急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这么迫害人吗?我实在忍受不了!况且我听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大爷,要不我从正门进去?”
霍思成一看她如此执着,叹了口气:“姑娘,你这不听劝,我也没办法。我本来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离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好。既然你非要去,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别从正门进了,我给你做个示范,轻松就能上墙。”
老人家站定身子,先用手捂了捂肚子,给苗云凤解释:“提口气,离墙远点助跑,然后一蹬墙就能扒住墙沿。”
他一边说一边做示范,果然,脚一蹬墙,双手就轻松抓住了墙沿,胳膊一使劲便翻了上去。
苗云凤见状,心想“老人家都能做到,我肯定也可以”,便学着他的样子尝试。没想到这一试,还真就爬上了墙顶。墙下的霍思成,始终关切的注视她。
苗云凤爬到墙顶后,看到对面是个花圃,惨叫声正是从近前的一间屋子里传来的。她二话不说跳了下去,趁周围没人,快跑几步到那间屋子的窗下,透过窗户往里一看——
啊!一幅让她始料未及的画面映入眼帘!
一个姑娘被绑在椅子上,衣服已被扒光,赤身裸体。一个日本武士正大大咧咧地对她做着猥亵之事。而最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那个被侮辱的姑娘,居然是小翠!
苗云凤当时就愣了:“小翠?怎么会是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还没弄清楚小翠为何会在这里,但她绝不能眼看着这个混蛋鬼子,对自己的同胞姐妹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
她一回头,看到旁边有一根短棍,顾不上多想,抓起短棍冲到门口,用肩头狠狠撞开门,直接扑了过去。
那日本武士还在小翠身上乱摸,听到撞门声猛然回头,苗云凤已经到了他跟前。他刚张开双臂想要反抗,苗云凤没给他任何机会,一棍子狠狠闷在他的脑袋上。日本武士当即头破血流,晕倒在地。
小翠看到苗云凤,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姐姐!姐姐!快救我!快救我!”
苗云凤抽出随身的匕首,迅速割开绑住小翠双手的绳子,又赶紧拿起旁边的衣服给她穿上。
可就在这节骨眼上,外边已经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苗云凤心里一慌:“不好!这可怎么办?该怎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