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振南一听,大嘴巴当时就撅起来了。他瞪着眼愣了一会儿,然后从鼻孔里发出了哼哼的声音:“又在招摇撞骗!就她那两下子,能把病人治好吗?”
“我已经告诫过她多少次了,不要班门弄斧!首先她在家里就瞎折腾,还搞了个什么回春堂,我一看就来气!”
“把人治好了?那是治好的吗?根本就是胡蒙的!本身我店里的大夫就给病人治了很长时间,那才有起色,她不过是冒领功劳而已!”
“这个小丫头,我早晚得管教管教她!常会长,你说的对,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在这么多名医面前,她算老几啊?还称什么神医,这不是在羞臊咱们这些老神医吗?”
金振南一发出谴责的话语,在场的几个郎中都面带笑容地讨论起来。有人用手拍着椅子扶手说:“对对对,金老爷真是深明大义!这小丫头就是有点太过分了,高傲自大,没把我们这些多年的老大夫放在眼里!”
“他总觉得自己了不起,班门弄斧,确实是班门弄斧!金老爷,有你这么深明大义的人,我们就放心了!”
金振南一听夸他,就更来劲了。他又冷哼了一声,然后接着说:“别管她有出息还是没出息,都是我们金家的奴仆!她再有本事,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说话的时候,他伸出手掌,在众人面前比划着。常大夫一听,嘿嘿嘿乐得嘴都合不拢了,满脸陪笑说道:“金老爷,一听你说这话,我心里真通透!上次她在郑市长家里,那个折腾啊!简直让我们这几个老大夫的脸都没地方搁了!”
“她还抢了宋大夫的功劳!宋大夫已经把朱老爷,给治得好了八九成,她倒好,跑过去拔了宋大夫的针,争着抢功劳!宋大夫到现在这口气还没咽下去呢!”
“哪是什么中毒啊?有死人的吗?一个人也没死,纯粹就是她胡编乱造!去打听打听,郑市长家参加订婚仪式的,有一个死了吗?这叫什么中毒?纯粹就是造谣生事,坏你金老爷的名头!”
“所以今天我们几个人来,就是想跟你提提这事儿,你可别让这小丫头,砸了你们名医世家的招牌!我们对她是不服不忿,但还有你这个家长在,我们不能跟她一般见识,打狗还得看主人,所以我们来听听,金老爷你的想法!”
金振南一听,“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道:“好了,你们别说了!我这就把她传过来,我要当场质问她!这太不像话了,金家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这一幕幕,苗云凤看得清清楚楚,也听得心惊肉跳。都是行医的大夫,医者父母心,本该有仁慈之心才行,可这些大夫们,满嘴都在说胡话!争功夺利的不是她,而是他们!他们把苗云凤看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她哪一点得罪他们了?
治病救人,情况危急,她根本想不了那么多,想多了大家命早就没了。苗云凤看到他们这么为难自己,并不后悔当初的做法!她心想,要再出现这样的事情,我还会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这么做。怎么能光为自己着想,让这么多人白白死去,天理不容!所以她在外边听着,心里就有气。
就在这时候,坐在角落的一个人突然说话了:“爹,你别这么说人家行不行?他们说的那些事情,我没亲身经历,但儿子的病,总归是苗云凤治好的,这一点总假不了吧?这么多年你也没给我治好,人总得讲点良心吧?”
他一开口,众人都不认识这个年轻人。常大夫马上问金老爷:“这位是?”
金振南一听,早把他气得鼻子都歪了,心想:你早不说话晚不说话,偏偏这时候胳膊肘往外扭!气得他直拿眼睛瞪金婉平。
见常大夫问起,他也只能没好气地如实说:“这是我的不孝儿子!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她给你把病治好了?这么多年,我和你娘一直在为你的病操心,找了多少大夫,让你喝了多少药?”
“病是一天能好的吗?凭她扎三天两天的针就能治好你的病?鬼才相信!这是我们日积月累在你身上下功夫的结果,你懂不懂啊?孩子,往后你不能当着外人说这种混账话!”
苗云凤听到这里,简直有点忍无可忍。金振南又大声喊起来:“去去去!你们赶紧去给我把苗云凤叫到跟前来,我要好好问问她,她有什么本事,敢自称神医?”
在外边的苗云凤一听,心想:也别等别人去请了,我干脆直接进去好了。于是她绕到正门前,还没走进去,就看到出来去叫她的小丫头。她赶紧伸手把人拦住,丫鬟惊愕地说:“啊?你怎么来了?”
苗云凤说:“我来拜见老爷。”
小丫头赶紧招着手:“快来快来,老爷正要找你呢!你等着吧,等着挨骂吧,老爷不会轻饶你的!”
苗云凤就问她:“我犯什么错误了,老爷不会轻饶我?”
小丫头毫不客气地说:“你招摇撞骗,冒充神医,你的罪过还轻吗?神医会的人都在大厅里等着你呢!”
苗云凤心里清楚,这必是一场硬战。今天她要是不把,这些所谓的名医们压下去,以后就永远也抬不起头来了。她大步流星地迈步进厅,昂首挺胸,一点也没打算,向他们屈服。
一进到里边,众人都是一惊——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金振南愣了一下,然后马上阴沉着脸问:“这两天不让你在家里干活,你死外边干什么去了?我们金家上百年的声誉,都快被你给搞砸了!”
苗云凤一听,好奇地问道:“金老爷,我真不清楚,我哪一点败家了?我做我的买卖,行我的医,不坑谁不骗谁,救死扶伤、济人于危难之中,我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对的事儿啊!”
说到这儿,她扭过脸来看那几位大夫,尤其是看着常大夫,想听听他们还有什么高见。
金振南早就气得咬牙切齿了,连连喊道:“住口!住口!住口!你瞧瞧,神医会的人都找上门来了!这位就是神医会的常会长,你让他说说,你做的那些事,哪件能拿得出手?”
常大夫站起来,倒背着手,得意洋洋的绕着苗云凤转了一圈,歪着脑袋、撇着嘴。其他几个郎中也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瞧不起人的样子。
常大夫说:“你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吗?你几斤几两你不清楚?还号称神医,在我们面前抢风头!我就问问你,《药性赋》你会不会背?这是中医入门最基本的知识!怎么找穴位、怎么抓药、什么是望闻问切,你都懂吗?”
苗云凤一听,他们竟拿这些基本知识来为难自己。
《药性赋》她的确读过,可真要一字不差背出来,她还真做不到。
望闻问切是苗爷爷亲自教的,只是苗爷爷本就是乡村土郎中,虽有行医经历,却没一直干这行,水平终究有限。但苗云凤觉得,爷爷教的法子挺管用。
至于针灸找经络、认穴位,她也在自己身上反复试过、练过无数次。虽说比不过这些老中医,可她自认为应付一般病症绰绰有余。
可现在,这些人拿这些问题来质疑她,要她背典籍、讲望闻问切的奥妙、说找穴位的门道,苗云凤还真被问住了。
她心里琢磨:答不上来也不能低头!一低头,往后就永远被他们踩在脚下了。
怎么才能战胜他们,把这股嚣张气焰全压下去?管他们是神医还是庸医,不如就用实际能力说话!
正巧,金府里一个负责擦桌子、扫地的老太太走了进来。老太太患了多年老年风湿,走路一拐一拐的,看着十分费劲。
苗云凤抬手一指老太太,说道:“诸位神医,你们都先别说了。我苗云凤确实不行,跟你们比,差得太远了。但这并不影响我有自信,对于一些疑难杂症,我还是有独到见解的。”
“就比如这位老婆婆,她这腿一拐一拐的,你们既然是神医,就拿出针来给她当场施治。要是能马上让她觉得腿脚轻巧,不拐不瘸,就算你们胜利;要是你们做不到,我能做到,那你们就什么也别说了。”
“我就算什么典籍都不懂、什么理论都不会,你们也没理由再质疑我!好了,你们选出一个代表来吧,推举出最厉害的神医,给这位老婆婆医治!”
苗云凤的话一出口,几个所谓的“神医”当场就大眼瞪小眼,没了声响。
有人开始小声嘀咕:“这可是多年的老毛病,谁能说治好就治好呀?”
金振南坐在座位上,一句话也没说,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心里打着鬼主意。
几位神医地位摆在这儿,要是谁都不敢应战,脸可就没地方搁了。刚才还对着这个黄毛丫头骂骂咧咧,人家主动叫阵,他们要是缩着不敢上,这脸就全丢在金家了。
几人凑在一起商量,想推举一个能耐大的出面。选来选去,还是落到了常大夫头上——他是神医会的领袖,这事不让他出场,谁还合适?
可常会长一听要让自己出战,眉心当时就皱起一个大疙瘩,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这……我在这方面研究不深。刘大夫,还是你出手吧!”
刘大夫一听,连连摆手:“对风湿之病,我也研究不深啊!”
你推我让,谁也不敢出头,场面顿时变得十分尴尬。
金振南坐在上边,急得眼睛越瞪越大。
忽然,一旁的赵大夫开口了:“行了行了!我看谁也治不好这种病,除非是神仙!她这么多年的老毛病,怎么可能,当场就治得不再疼、还正常走路?”
“我看咱们做不到,那个死丫头更做不到!有什么可担心的?我来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