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云凤怅然若失,刚要转身离开,老太太突然开口:“我这儿有个好东西,我来给你讲讲。”
苗云凤一听,便跟着老太太走进了屋。刚进门,屋里的老大爷没来得及防备,正脸正好被苗云凤看得一清二楚。这一看,可把她吓了一跳——为什么呢?大爷脸上满是狰狞的刀疤,一只眼睛还被刀子割瞎了,只剩一只眼,相貌确实格外吓人。
“哎呀!”苗云凤忍不住惊呼一声。老大爷赶紧低下头,转身就往里屋走。老太太连忙上前安抚:“姑娘别怕,别怕!是你大爷忘了戴面具,都怪我们,真是不好意思,把你吓着了。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他长得很丑。”
苗云凤好半天才平复下心情,喘着气追问:“大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爷的脸……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老太太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语气带着难掩的沉重:“一言难尽,这故事我就不跟你细说了,也许以后你自会知道。总之,我们都是苦命人啊。”
说完,老太太走到一个抽屉前,拉开抽屉拿出一块毛巾,又从腰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往毛巾上倒了些粉末,再用一块布把毛巾包好,递到苗云凤手里:“这东西很管用。如果有人走到你跟前,你先闭住气,拿手绢一抖,他只要闻到这烟雾,立马就会瘫软在地。你今天晚上要是想去‘祭拜’,不妨试试这个法子。我想,就算是老虎也得打盹儿,他们晚上总不能一刻不睡觉吧?”
苗云凤瞬间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是让她晚上再去湖心亭!她顿时高兴坏了,扑上去一把搂住老太太:“大娘,我太谢谢你了!那我们今天晚上就去?”
老太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可别太高兴,我只是给你出个主意,能不能成功,还得看你自己的运气和本事。”
苗云凤小心地把布包收好,又问:“大娘,那咱们什么时候去最合适啊?”
“也别太晚,夜深人静的时候就行。”老太太答道。
就这样,苗云凤先回了自己的住处,想抓紧休息一会儿。小可一见她回来,立刻满脸关切地迎上去:“姐姐,怎么样?有戏没戏啊?”
苗云凤摇了摇头,脸上却难掩兴奋。小可一看就明白了,追问:“姐姐,是不是有什么收获?”
“今晚就行动!”苗云凤压低声音,“我和老太太已经商量好了,她会帮我。对了小可,”她话锋一转,“你知道吗?就是那对在湖边挖莲藕、捕鱼的夫妇,他们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小可皱着眉想了想,如实说道:“我也不太清楚,我来金府的时间不长。只知道那老太太和老头是一对夫妇,好像那老头姓段,具体叫什么名字,我就不知道了。至于他们的过往故事,你还是得问张大叔,他在府里待得久,说不定会知道得清楚些。”
苗云凤这会儿没心思探寻这些琐事,只一心盼着天黑。好不容易等到半夜,她赶紧动身去找老太太。一到那间小屋,就见屋里还亮着灯。刚见面,老太太就让她重新装扮,戴好之前准备的面具,又仔细嘱咐:“我给你的那块布,你带好了吗?”
苗云凤用力点头:“带好了!”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便划着船往湖心亭而去。可刚靠近湖心亭,老太太突然压低声音,惊讶地说:“坏了!”
苗云凤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急忙问:“怎么了,大娘?”
“有人来了!”老太太朝远处指了指。苗云凤顺着方向一看,果然有个小船正往这边划来。而且借着月光,她发现湖心亭里竟没看到看守的人。
老太太本想把船划回去,毕竟来了外人,太危险。可苗云凤已经急不可耐,坚持要留下。老太太拗不过她,只好再三嘱咐:“那你千万小心!做完祭祀就尽快回来,别多停留,一旦有情况,立刻脱身!我等你!”
苗云凤答应着,等对方的小船走远些,便趁着月色,悄悄从台阶上了湖心亭,想先看看亭子里的情况。
一上亭子,她就吓了一跳——亭子的门竟然是开着的,桌子被推到了一边,里面还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这可怎么办?”她心里犯嘀咕,看守的身影没见着,竟听见有人说话,要是贸然进去,万一被发现就糟了。
可她转念一想:不管怎样,得亲自确认母亲是不是被关在这里才能放心。就算这次救不了人,将来再找别的时间也行,好不容易来了,绝不能就这么落空。
于是,她大着胆子往亭子下走。反正身上穿的是老大爷的衣服,戴着面具,就算被发现,大不了装糊涂蒙混过去。
通过走廊时,她脚步放得极轻,刚走下去一段路,就听得里面有人又开始说话。恰巧走廊拐角处有个藏身的地方,她赶紧躲过去,偷偷听听里面在说什么。
偷眼一看里面有四个人,像是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正对着关押母亲的那扇门,似乎在说着什么。
那女人说话时,语气带着几分得意和威胁:“你跑不了的!就算跑了,最终不还是被抓回来了吗?就算你能出了这地牢,也出不了金府的大门!你要是老老实实把东西拿出来,又何必受这份苦?这么多年了,你装疯卖傻,以为我真的不清楚吗?”
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苗云凤从声音判断,这个女人应该就是金太太!“她怎么会来这儿?到底想干什么?”她心里满是疑惑,好在这些人都盯着地牢门,没注意身后有人,她暂时还算安全。
就在这时,地牢里突然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喊:“还我孩子!还我孩子!”声音很大,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
这一喊,苗云凤又揪心又放心——揪心的是母亲受了这么多苦,放心的是,这确实是母亲的声音,说明母亲真的被关回这里了!
紧接着,金太太的笑声传来,尖锐又刺耳:“孩子?只要你说出东西在哪里,我就给你孩子!你听明白,第一告诉我们,那本书藏在哪儿了?第二,老爷的那份遗书,赶紧交出来!你要是交出来,我就把你那孩子领过来,让你们母子团聚!不就是那两个小丫头吗?她们都已经长大了,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你想不想见她们?”
地牢里立刻传来哭泣声,母亲的声音带着哀求:“想见!我想见!我求求你,把她们给我领过来,我要见我的女儿!”
听着母亲的话,苗云凤的眼角瞬间湿润了——原来母亲一直在盼着自己的孩子,盼着她和姐姐!原来她们母女分离,竟和金太太有关!金太太是在用她们姐妹俩要挟母亲,想逼母亲交出那本书和那份遗嘱!
“那本书到底是什么书?那份遗嘱又是什么遗嘱?”苗云凤心里满是疑问,金太太他们要这些有什么用,为什么要朝母亲要?
“你告诉我,你是自己跑出去的,还是有人把你放出去的?”金夫人的声音带着逼问,“你老实交代,说清楚了,我自会让你见孩子。”
话音落下,地牢里安静下来,没了声音。苗云凤听得真揪心——母亲这些年,恐怕天天都在受这样的摧残和逼问。她不肯说,就这么一年又一年、年复一年地被折磨。这对一个满心牵挂孩子的慈祥母亲来说,是多么沉重又悲痛的打击啊!
苗云凤再也无法忍受,攥紧拳头,狠狠往石壁上捶了一下,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和金夫人拼了。可她也清楚,现在冲动只会把事情彻底办砸,只能强压下怒火,继续躲在原地。
就在这时,金夫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满是威胁:“我告诉你,就算有人来救你,你也不能出去!你要是敢出去,我就杀了你的女儿,杀了你的丈夫,让你们永远都不能团聚!你听到没有?”
地牢里立刻传来“砰砰”的拍门声,伴随着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不要!不要!我听你的,我听你的!我不走,我不走!”
随后,金夫人发出一阵得意忘形的狂笑,又阴阳怪气地补了一句:“区区一个小妾生的孩子,还想占有金家的财产,真是不自量力!趁着我们老爷不在家,你们讨好老公爹,妄想独吞金家的财产和宝贝,这美梦也该醒了吧?”
“今天就是你们一意孤行的代价!”她的语气陡然变得凶狠,“那该死的老东西也真够糊涂的,正房的大儿子不给家产,反倒想把所有东西都留给小妾生的小儿子,真是个糊涂透顶的老东西!我们恨死这个老东西了,把气撒在你们身上,也是你们活该!”
说完,她转头对着身边跟着的三个男子厉声吩咐:“我今天说的话,你们可不能给我走漏出去,听懂了没有?”
那三个男子吓得连忙应声:“不会的,不会的!夫人,我们都是您的心腹,绝不会给您泄露半点秘密!”
“知道就行!”金夫人冷哼一声,“要是泄露了,被我知道,就割掉你们的舌头!”
听到这里,苗云凤不敢再停留。她知道金夫人这就要离开了,必须先抽身退出去。她扭身快步冲到地面,又迅速跳上老太太的小船,压低声音催促:“大娘,快!”
老太太立刻撑船,借着黑夜的掩护往回划。她的划船技术很娴熟,没一会儿就到了岸边。回头望去,湖心亭已经亮起了灯光,有人提着马灯,应该是送金夫人上船,随后便划着船离开了。而那两个负责看守的人,也放松了警惕,坐在石凳上、趴在桌子上呼呼睡了起来。
苗云凤还在回味着刚才,金太太和母亲的对话,母亲虽已疯傻,但一提到孩子,她就会情绪激动,可怜天下父母心,傻了人却没傻这颗慈母的心。她又忍不住掉下泪来,何日我才能把母亲救出来,把她安顿好,让她脱离这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