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云凤心里又气又堵,暗自思忖:姐姐也真够厉害的,居然冒领了我的功劳!
你根本没做过救人的事,就非要硬认下来吗?
我们俩长得像,好处全被她一个人占尽了!
苗云凤越想越窝火,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我对姐姐可谓是倾其所有,说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她,也毫不为过。
可姐姐对我,却如此冷面无情,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扎我的心。
首先,她不认母亲,这一点我就打心底里看不起她;后来,她又当面对我说那种伤人的话,还怪我去督军府,连我为什么去也不关心。
我去不去,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能去,我就没资格去吗?
最让她忍受不了的,是姐姐的自私。
她还告诫我,不让我坏她的好事,这分明是对我的不信任和怀疑!
我这么真心实意地帮她,她竟然还怀疑我,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
苗云凤越想越生气,等汽车把她送到回春堂门口,她都忘了给杨队长说声谢谢,径直就下车回家。
母亲见她脸色阴沉,还以为是督军府的人难为了她,赶紧迎上来,满脸担忧地问道:“女儿,怎么了?我就说督军府不是好去的地方,那么大的人物,你得处处小心,受点委屈也难免。姑娘,咱们以后不跟这些人打交道了,好不好?”
苗云凤没说话,径直回到自己的屋里,一声声的连连叹息。
她不想把这些烦心事告诉母亲,怕母亲跟着操心。
可母亲哪里放心,紧跟着走进屋里,拉着她的手追问:“孩子,你跟母亲说说,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有话别憋在心里。”
苗云凤心里五味杂陈:一边是父亲的身份充满疑团,一边是姐姐的所作所为让她气愤不已。
这两件事,不管哪一件说出来,都会伤透母亲的心。
她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转而告诫母亲:“娘,认父亲这件事,我看就先缓缓吧。这里头还有咱们不清楚的隐情,别到时候闹出笑话来。至于姐姐,我看你下次再见到她,也别主动和她相认了。”
苗云凤发现,自己其实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姐姐。
光靠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苗云凤还能勉强容忍。
可如果她敢伤害母亲,用冰冷的话语刺激母亲,苗云凤是万万不能任她胡为的。
她也知道,一旦揭穿了姐姐,就等于把她彻底毁掉了。
苗云凤当然不会这么做,尽管身体气得发抖,但该怎么做,她心里有数。
所以这件事,也只能自己独自生闷气,满肚子的苦水,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
母亲一听,父亲不能认,女儿也不能相认,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眼神里满是失落。
苗云凤见状,赶紧转移话题,朝着屋外喊道:“老苏,老苏!”
老苏闻声赶来,苗云凤连忙问道:“老苏,我让你买的药,都买来了吗?”
老苏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布兜走进屋,说道:“小姐你放心,你吩咐的事,我哪敢耽搁,早就买来了!大部分药咱们店里都有,只有几味药是从外边药店淘来的。”
他顿了顿,面露难色地补充道:“只是……还缺一味重要的药材,就是天山雪莲。我转遍了凤凰城所有的药店,都没找到这东西。人家说这药材是季节性的,可遇不可求。小姐,你看,缺这一味药,行不行啊?”
苗云凤一听,眉头瞬间紧锁:“什么?这么大的凤凰城,竟然买不到天山雪莲?”
她当然知道,天山雪莲是名贵药材,和人参、灵芝、这些药材一样,极其稀缺。
可她没想到,就算愿意花钱,也买不到。
苗云凤顿时犯了难:没有这种药,并非完全不管用,只是药效恐怕会大打折扣。
她倒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满脸踌躇。
母亲看出她是在为自己的疤痕焦虑,连忙宽慰道:“行了,孩子,别把我这点事儿放心上。我就算是个丑八怪又怎么样?我都老了,丑八怪也没人会在意。”
“不!”苗云凤猛地转过身,情绪激动地说道,“娘,我一定要帮你恢复容颜!我不允许任何人喊你丑八怪,那句话就像刀子一样扎我的心!”
她红着眼圈,语气坚定:“我作为你的女儿,虽然不是什么神医,但我一定要做一个称职的医者!如果连母亲的病都治不好,我还有什么资格做药王传人,还有什么资格做大夫!”
母亲叹了口气,看着女儿执拗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脾气,跟你爹真是一模一样。他当年就是你这种性格,为了一种病研究不透,就算通宵达旦,也要翻遍所有书籍。”
“有时候我一觉醒来,天都快亮了,他还在灯下看书。我问他‘你又在研究什么’,他就告诉我‘某某人的病,我绝对能治,我必须给他治好’。常常为了一种病,他能把书架上的书全都翻看一遍。”
说到这里,母亲的眼角泛起了泪光,声音也哽咽起来:“只可惜,他明明就在我的眼前,我却不能和他相认,这让我怎么能安心啊?”
母亲一边说,一边用手掌擦拭着眼泪。
苗云凤看着母亲伤心的模样,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母女俩相拥在一起,失声痛哭。
苗云凤的眼泪,不全是为父亲流的,更多的是为姐姐而流。
姐姐,我这一颗真心都掏给了你,你到底能不能理解?
当年,我还以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所以才心甘情愿为你做那个“背亲娘”,把自己卖给金家。
现在倒好,一切好处都被你得到了,连我的二牛哥,也成了你的人。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痛心的事吗?
可就算这样,我也让了。
就连我救父亲那件事的功劳,也被你抢了去。
你虽然不知道救王副官的人是谁,但你总该能猜到,谁的胳膊上还会有一个“金”字吧!
可你,却丝毫没有半点愧疚感。
这些,我都忍了。
但我最不能忍的,就是你对母亲那种冰冷又无所谓的态度!
你连母亲都不眷顾,连母亲都不想念,我又凭什么还要对你好?
可苗云凤又忍不住反问自己:你忍心揭穿姐姐吗?你忍心把你这唯一的姐妹推向火坑吗?
苗云凤摇着头,苦着脸,不得不接受这个无法改变的现实:我不能出卖姐姐,哪怕把我自己苦死、冤死,我也会咬牙承受下来。
她擦干眼泪,轻轻推开母亲的肩膀,扶着母亲挺直身体,眼神坚定地说道:“娘,你别怕!就差这一味药,我亲自去给你采!我去天山采雪莲,等回来就给你配置最好的药,你等着我,明天我就启程!”
万幸娟一听,吓得脸色都白了:“什么?上天山?孩子,你别开玩笑了!天山有多远,你知道吗?几千里地啊!那个地方人烟稀少,到处都是大雪山,你去那里,简直是九死一生!”
她拉着苗云凤的手,急切地劝道:“我还听说,那里匪徒横行,你能不能走到那里,都是个问题!我看你还是别去了,真的不能去!”
老苏在一旁也跟着劝道:“小姐,你要是执意要去,可别怪老奴多嘴。这就是小孩脾气啊!这药里缺了那一味,也未必就完全不管用。再说,夫人的容颜,也不是那么决定性的重要。”
他顿了顿,鼓起勇气说道:“我说这话可能不好听,但我倚老卖老,说句真心话:夫人也是有年纪的人了,四十多岁,实在不用这么看重容颜。可小姐你要是出点什么危险,夫人在家里还能活得下去吗?”
苗云凤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惊。
老苏说得没错,自己不能太偏执。
想要治好母亲的容颜是好事,但也得考虑大局,不能只顾着一时冲动,把家置于危险之中。
只是,治不好母亲的伤疤,她心里就觉得万分遗憾。
这就是一个好大夫的性格,凡事都要穷其究竟,治病就得治个彻底,不彻底,心里就始终放不下。
她立刻转身,重新拿起桌上的医书,反复翻阅,想要找到一味能替代天山雪莲的药物。
这一晚上,苗云凤几乎没合眼。
直到大清早,鸡刚一叫,她突然眼前一亮,像是开了悟一般,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有了!”
她想到了一味比天山雪莲还要合适的药物——那就是鸡冠子血!
鸡冠子血正好能凉血止血、祛风解毒。
虽然它不如天山雪莲的药用价值广泛,但针对性极强。
苗云凤一眼看到了希望,兴奋得难以自抑,当即冲出自己的屋子,大声喊道:“老苏!老苏!”
她一边喊一边追问:“刚才那只公鸡是谁家的?快给我抓一只来!我要给母亲配置疗伤的药物!”
此时,老苏和老田正在小屋里睡觉,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小姐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吵醒了。
老苏连忙披着衣服跑了出来,老田跟在后面,脸上还带着几分懵懂。
苗云凤指着他们,急切地催促道:“快去!快去!赶紧给我抓公鸡来!”
两个老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不知道公鸡在哪里。
母亲也闻声跑了出来,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苗云凤脸上满是喜色,激动地对母亲说:“娘!我想到办法了!能给你治好这伤疤,再也不用去天山采雪莲了!你们只要找只大公鸡回来就行,我要给你配置最好的疗疤药!”
老苏一听,连忙说道:“公鸡好找!小姐你别急,咱们别抓刚才那只。等天亮了,我去周围的集市上看看,集市上有现成的大公鸡,想买多少只都行,保证能给你搞到手!”
苗云凤欢喜得连连点头,叮嘱道:“那你可得给我挑鸡冠子大的!我就是要用它们的鸡冠子血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