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云凤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他这是要干什么?绝对没安好心!这东西真不是人!我既没毁约,也没说不履行契约,他为什么要刁难望水镇的乡亲们?
民愤难平啊!要是他真断了水,那些乡亲们肯定会把气撒到凤玲姐家人的身上,那可怎么办?
果然,没过几天,张凤玲的养母张夫人就找来了。她一见苗云凤,当场就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骂:“你这个死丫头!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献身到这里,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全镇的乡亲们吗?你怎么就得罪了金老爷,让他不高兴,还断了咱们的水!”
“眼下正是旱季,庄稼急需浇水,却没水可浇,乡亲们都急眼了,天天跑到咱们家里闹!镇长也找了我们,让我赶紧来这儿问情况。你说你这死丫头,还让我们活不活?”
苗云凤被说得哑口无言,可不说也不行,只能急忙解释:“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我做的都是占理的事,也没离开金家。他们断你们的水,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张太太一听,气得大骂:“你胡说!你要是没做得罪金老爷的事,人家为什么要拉咱们的闸?现在咱们村的禾苗都快干死了了!我跟你说,你要是想害你爹、害咱们全家,你就继续这么做!你知道吗?你的事关系到我们一家人的生存!你要是不好好在这儿干活,望水镇上万口乡亲都会跟着你饿死!”
苗云凤一听,心如刀绞。虽然这位张太太并不疼爱凤玲姐,没把她当亲女儿,这一点显而易见,但她的话也确实是实情——如果金振南因为自己的事迁怒望水镇的乡亲,的确会给村子造成重大损失。
可她有什么办法呢:爷爷的遗嘱里没提给我们大闸口,这大闸口还是大伯金振南的私有财产,他掌握着下游的命脉,随时能操控下游人的生计。他用这个来要挟我,我又能怎么办?
苗云凤想过坦白身份:我不是张凤玲,我是苗云凤,我是冒充的。可转念一想,要是说了实话,不就等于害了姐姐吗?而且,要是让大伯知道我是来冒充张凤玲,他们更不会放过望水镇了!说不定会永远断了望水镇的水,那更是灭顶之灾!
苗云凤只觉得深陷困局,再也无法摆脱“张凤玲”这个身份,苦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她只能对张太太说:“母亲,您也别发愁了,您去问问金家,他们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我现在实在没辙了——我做得够好了,几乎没什么错处,他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对你们?”
张太太气呼呼地说:“好!我去问!要是你真做了错事,就给金老爷磕头赔罪!姑奶奶求求你了,让我们过几天消停日子行不行?”
苗云凤真想哭,忍不住要流泪:我这是为了谁啊?你们一个个都朝我发火,我苗云凤从来没得罪过人,一心为别人着想,你们都把我当成什么了?
这些话只能在心里呐喊,嘴上无法说出来——说出来只会坏事。苗云凤强忍着眼泪没落下来,心里也有一丝慰藉:起码我让母亲得到了安稳,我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这对我来说,已经是人生路上最大的收获了。我总算有家、有母亲了,就算再苦再累,为了望水镇的乡亲,为了父亲的遗志,我也要咬牙撑过去!
没过多久,张夫人就从金太太屋里出来了。她一见苗云凤,就扭着腰肢,把胳膊往腰上一叉,劈头就问:“我问过了!人家说你抢了他家的药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搞什么名堂?”
苗云凤觉得没必要再瞒她,就如实说道:“母亲,您不是说我是捡来的吗?”
张夫人愣了一下:“是啊,你是捡来的,怎么了?”
“我找到我的家了,金家就是我的家。”
张夫人一听,满脸吃惊:“金家是你的家?哦,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胳膊上刻着个‘金’字。可那又怎么样?我可是把你养大的呀!”
“我没说您没把我养大啊!我总得报答我的亲生母亲,所以,属于我母亲和父亲的财产,我终于夺回来了。”
“啊!原来如此!怪不得金老爷说你夺了他的药店。”张夫人恍然大悟,苗云凤又问,“他提了什么条件?”
张太太突然沉下脸,带着怨气说:“你这个死妮子,我白疼你了!见了亲娘就忘了养母是不是?”
苗云凤急忙辩解:“我没有忘!我还叫您母亲,这不是对您很好吗?为了你们,为了整个望水镇,我这不是‘献身’到这儿了吗?再说,不是我自愿卖身,是你们把我卖到这儿的,我有说过一句怨言吗?”
一番话说得张太太哑口无言。她生了会儿气,才开口说道:“他提的要求是,你必须还他一部分药店。如果你把药店还回来,他就开闸放水。”
苗云凤追问:“他要多少家药店?”
张太太想了想,说:“他说,你只能拿走五家,剩下的都得归他。不然,他就不会给下游放水。你愿不愿意?要是愿意,这件事就算成了。”
苗云凤一听,又气又急:这不是欺负人吗?只给我剩五家,这么多药店只留五家,这和没给有什么区别?她强压着怒火说:“您等等,我去跟我母亲商量商量。”
于是,她赶紧找到亲生母亲万幸娟,把情况一五一十说了。万幸娟听完,眉头紧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要是不同意,他不给下游放水,你会更为难。”
万幸娟叹口气说道:“女儿,答应他吧。有五家也挺好了——本来我被困在地窖里,人生都没了光明,也找不到两个女儿,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没了。现在咱们总算能过上正常生活了,也算老天待咱们不薄。更感谢杨会长这个恩人帮忙。就算只有五家药店,只要咱们肯干,好好经营,凭着咱们家的医药济世,一定能让这五家药店兴旺发展起来,说不定将来还能超过你大伯的那几十家呢!你说是不是,女儿?”
母亲一开导,苗云凤茅塞顿开,当即就回去告诉张太太:“您去跟他们说吧,我们只要五家,剩下的都归他们。但您必须跟他们说清楚,这个结果就永远定下来了,不允许他们再提任何条件——这是我们的底线,让他们做个保证。”
张太太一听,点头道:“好!你跟我一起去,咱们三头对面把话说清楚,我也能放心。”
于是,苗云凤跟着张太太去见金老爷。金振南和金太太都在大厅里,一见她们进来,那神态简直不可一世——撇着嘴,翘着二郎腿,就像掌管生死的阎王爷一样。
张太太先给他们行了个礼,说道:“金老爷,金太太,我把女儿带来了。她也跟我说了她的身世,我真没想到,她居然是你们金家的闺女。不过,我有幸捡到她,把她养大,她也不能忘了我这个养母——常言说,生的不如养的亲,道理就在这儿。”
“金老爷提的条件,我已经跟她商量好了,她同意。但她也有个小小的要求:这事到此为止,不能再提额外条件了,你们得给她做个保证。”
金振南一听,脸上的傲慢立刻舒缓了不少,点头说道:“好好好!行行行!这个条件我能答应!只要你们同意把大部分药店还回来,我就给望水镇放水。不过,我也得提个条件:这些药店得我先挑,剩下的五家才归你。你同意不同意?”
苗云凤一听,心里瞬间凉了半截:他这还是没安好心!要是让他先挑,肯定会把生意好、地段好的药店都选走,剩下的都是赔钱的烂摊子,自己还不知道会被他算计成什么样子!
虽然知道金振南没安好心,可苗云凤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不答应,她又能如何?她只好咬着牙,无奈地点头应下。
金振南随后又宣布:“这样好了!你们住的地方外开一道门,那里原本就是个药店,这家药店归你。”
苗云凤一听,当场愣住:“什么?我们住的地方朝外有个门?”她心里清楚,这不是胡说吗?哪有什么药店,分明他就是想再少给一家店。她马上反驳道:“这叫什么药店?大伯,您这不是在刁难我们吗?光是有一个门,既没药品也没伙计,这算哪门子药店?”
金振南嘿嘿冷笑:“那以前可是你父母经营过的药店!只是他不在了,现在就剩下个空壳子,这跟我可没什么关系。咱们说好的药店,就包括它。刚才你都当着你养母的面答应我了,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你要是不答应,我这水可不放,闸也不开!”
苗云凤彻底没了办法,只能压下心头的火气,被迫接受了他这无礼之举。
接着,金振南又说:“中街——凤凰城最偏远的那家药店,还有两家归你们;西北角和东北角的那两家药店,也归你们。加起来正好五家,这总可以了吧?”
苗云凤一听就明白,这五家全是偏僻、没生意的地方。她知道自己上当了,可上当也没办法,只能再次点头应下。
她在心里盘算:这算来算去,该拿到的好处没多少,便宜反倒全让金振南占了!就一个大闸口,他算是抓住了我的命脉,用望水镇乡亲们的生死来控制我,真是太卑鄙了!
一旁的张太太却格外高兴,连连嘱咐苗云凤:“好了好了!金老爷已经对你够宽厚了!你一个卖身到这儿来的丫头,还有什么资格提条件?别说享福了,先还清你的债!全镇的乡亲都指望你,你可别再闹了!再说,你能和亲生父母相认,这也是上天安排好的福气。你能得到这么大的好处,这也算金老爷的恩赐?你就好好在这儿干,那几家店就算再破,你也经营着,也算给你亲爹娘有了交代!”
张太太的话刚说完,金夫人突然插嘴:“等等!还有一个条件,你也必须答应我!要不然,就算是这五家店,你也别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