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梦关外一战,姜子牙以秩序之火轻取焰中仙罗宣,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洪荒各方势力耳中。
不再是之前凭借打神鞭取巧,或是依靠同门护持,而是真正以自身之道,正面碾压了一位截教成名已久的炼气士。
尤其是那驯服万火鸦,凝练秩序圣火的玄奇手段,更是被渲染得神乎其神。
“西岐丞相姜子牙,道法通玄,已非吴下阿蒙!”
“秩序之道,竟能如此克制五行神通?闻所未闻!”
“玉虚宫门下,何时出了这等人物?莫非是元始圣人新传下的秘法?”
种种议论,在散修聚集之地,各方洞府之间流传。
姜子牙与“秩序”之名,第一次真正引起了洪荒诸多大能者的郑重关注。
西岐这块原本在诸多大能眼中只是封神棋盘的边角之地,此刻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巨大的石子,涟漪正在不断扩散。
然而,与外界的热议不同,西岐内部,尤其是玉虚门人之间,气氛却显得有些微妙。
姜子牙得胜回营,受到的欢迎是热烈的,军民皆视其为护国神人。
但当他与广成子、赤精子、玉鼎真人等玉虚同门相聚时,却能隐约感觉到一丝隔阂。
广成子等人依旧客气,恭喜他修为大进,但那份同门之间应有的、毫无保留的亲近感,似乎淡了几分。
尤其是在论道之时,当姜子牙谈及自身对秩序之力的感悟,如何梳理天地灵气,界定神通法则时,广成子等人多是沉默倾听,偶尔附和,却鲜少如以往那般深入探讨玉虚仙法的奥妙。
他们看向姜子牙的眼神中,欣赏与警惕并存。
姜子牙心知肚明,这既是自身道途偏离所致,恐怕也与昆仑山玉虚宫内那位圣人的态度有关。
他心中暗叹,却并未试图解释或强求,道既不同,有些疏离便是必然。
只要大方向上一致,共同完成封神大业,便足矣。
他将更多精力投入到西岐的内政与军务整顿之中,涅盘重生后,他对“秩序”的理解和应用已臻入微之境。
颁布的政令、军规更加合理高效,赏罚制度愈发分明,甚至能隐隐调动西岐的人道气运,形成一种无形的“秩序力场”,使得西岐境内邪祟难侵,人心凝聚,生产恢复速度远超以往。
整个西岐,仿佛一台被重新校准、添加了强劲动能的精密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国力日盛。
这一日,姜子牙正在丞相府处理公务,忽有心腹来报,言府外有一道人求见,自称来自天庭,奉东华帝君之命,有要事相商。
东华帝君?姜子牙心中一动。他自然知晓这便是那位高居通明殿,传他秩序之道的东王公,其在仙道纪元男仙之首的尊号。
自他涅盘之后,与这位圣皇之间那冥冥中的联系似乎更加清晰,但也更加超然,对方并未直接干预他的任何决策。
此刻突然派使者前来,所为何事?
“快请。”姜子牙放下手中玉简,整理衣冠。
片刻,一位身着青色道袍,面容清矍,气息缥缈的中年道人被引了进来。
这道人修为不过真仙境界,但步履从容,眼神澄澈,对着姜子牙拱手一礼,不卑不亢:“贫道青云子,奉东华帝君法旨,特来拜见丞相。”
“道友不必多礼,请坐。”姜子牙还礼,命人看茶,目光平静地看着对方,“不知帝君有何吩咐?”
青云子并未就坐,而是自袖中取出一枚非金非玉、缭绕着淡淡秩序辉光的令牌,双手奉上:“帝君言,丞相涅盘功成,秩序初立,此乃大喜。然树欲静而风不止,劫气流转,暗潮汹涌。帝君特赐下此‘巡天令’,持此令,丞相可调动天庭驻扎于南天门的部分‘巡天卫’,监察西岐周边万里疆域,凡有妖邪作乱、修士擅动干戈扰乱人间秩序者,可先行缉拿,或上报天庭裁定。”
姜子牙心中一震,接过那枚触手温润的令牌。
令牌入手,便与他体内的秩序之力产生共鸣,一丝更加宏大、更加本源的概念气息融入心田,让他对周遭规则的感知瞬间敏锐了数倍不止。
这不仅是调兵的信物,更是一件能辅助他感悟、运用秩序之道的宝物!
更重要的是,这背后代表的意义!东华帝君此举,是在明确赋予他代天巡守,维护秩序的权柄!
这已远超一个凡人国度丞相的职权,近乎于天庭在人间的代言人!
“帝君厚恩,子牙惶恐。”姜子牙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只是,此举是否会引来天庭其他尊神,乃至……玉虚宫的不满?”
青云子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帝君既为天庭客卿,自有行事的法度。此令只关乎‘秩序’,不涉封神天命。至于玉虚宫……圣人洞悉天机,当知此为稳定人间,减少劫难纷争之举,于封神大业有益无害。丞相只需秉持公心,行使此权即可。”
姜子牙默然,他听出了弦外之音。东华帝君这是在以阳谋,进一步巩固和扩大“秩序”的影响力,同时也将他姜子牙更紧地绑在这辆战车上。
接受,则权力大增,更能践行自身之道,但也必然更深地卷入天庭与各方势力的博弈;拒绝,则无异于自断臂膀,恐怕也会恶了那位深不可测的圣皇。
只沉吟片刻,姜子牙便有了决断。他起身,对着通明殿方向躬身一拜:“臣,姜尚,领帝君法旨!必恪尽职守,维护天地秩序,不负帝君所托!”
他之道,既为秩序,便无惧承担责任。有此令牌,他行事将更加名正言顺,更能有效地整合力量,应对未来风波。
青云子见姜子牙接下令牌,脸上笑容更盛,再次一礼:“既如此,贫道使命已达,便回天庭复命了,丞相保重。”说罢,身形便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不见。
手握巡天令,姜子牙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与责任,目光越发坚定。
他立刻召来杨戬、哪吒等得力干将,将巡天令之事告知,并开始着手组建隶属于丞相府的“巡天司”,以杨戬为首,挑选精锐,负责巡查四方。
此令一出,西岐境内尚未完全平息的些许妖氛、以及一些心怀叵测的散修,顿时收敛了许多。
天庭的威严,加上姜子牙如今深不可测的实力,形成了强大的震慑。
然而,就在西岐因这“巡天令”而气象一新,姜子牙权柄日重之时,昆仑山玉虚宫内,一直闭目神游的元始天尊,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淡漠,穿透无尽虚空,落在了西岐城,落在了姜子牙身上,更落在了那枚散发着独特秩序波动的巡天令上。
良久,他口中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
“秩序……代天巡守……东华道友,你手伸得太长了。”他喃喃自语,眼中无喜无怒,只有一片冰冷的深邃,“封神乃天命,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些许变数,搅动风云,终究不过是劫中尘埃。”
他屈指一弹,一道无形无质,却蕴含着至高玉清仙光的法旨,悄无声息地穿越空间,落入了正在西岐静修的燃灯道人手中。
“时机将至,‘瘟癀阵’当现。令姜尚主持破阵,玉虚门下,皆需听其调遣,不得有误。此乃天意,亦是……考验。”
法旨中的信息让燃灯道人面色一肃,他抬头望了望昆仑方向,又看了看丞相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之色,最终躬身领命:“弟子,谨遵老师法旨。”
一股更加深沉、更加凶险的暗流,开始在西岐上空汇聚。来自圣人的落子,已然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