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伟 的反击来得迅速而猛烈,如同他挥舞教鞭时那般精准、不留情面。他选择了一个看似最“公正”,实则最能打击反抗联盟核心的方式——座位大调整。
新的座位表被 倪 面无表情地贴在了黑板旁的公告栏上。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哀嚎与议论声四起。
智、章、予 三人的名字被刻意打散,分隔在教室的对角线位置。智 被调到了第一排,正对讲台,处于肖伟目光最直接的监控之下。章 被发配到最后一排的角落,紧挨着后门和垃圾角。而 予,则被安排与 杰 成为了同桌——这无疑是一种精神上的持续折磨。
更令人玩味的是,丁 的座位被调整到了 玥 的旁边,似乎是想用“优等生”的光环来“净化”和“引导”她。而 姚、石、何 这稳固的三角,第一次被拆散,姚和石被调开,何则被安排到了一个靠窗的独立位置。
这张座位表,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旨在物理上隔离潜在的“叛乱分子”,心理上施加压力,并瓦解任何可能形成的同盟。
“操!”章 看到座位表,直接骂出了声,拳头狠狠砸在墙上。
智 的心也沉了下去。坐在肖伟眼皮底下,意味着他任何细微的表情、动作都可能被解读,以后想要和章、予交流将变得极其困难。
予 看着自己名字旁边“杰”那个字,脸色瞬间苍白。她几乎能想象到未来将要面对的无休止的窥探、假惺惺的关心和可能变本加厉的闲言碎语。
杰 本人则显得既惶恐又有一丝隐秘的得意,偷偷观察着予的反应。
“都安静!”肖伟 威严的声音响起,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他站在讲台上,铁框眼镜后的目光扫过每一张不安或不满的脸。
“座位调整是为了优化学习环境,避免某些不必要的‘干扰’,促进大家更好地专注学习。希望各位同学服从安排,尽快适应。”
他的话语冠冕堂皇,挑不出错处,但其中的警告意味,每个人都听得懂。
搬动桌椅的声音嘈杂地响起,像一场无声的迁徙,重新划分着班级的版图和个人空间的边界。
智 默默地抱着书本坐到第一排,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投来的各种目光,以及讲台上那副铁框眼镜无时无刻的审视。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物理上的隔离,不代表精神上的屈服。
章 阴沉着脸,把自己的东西粗暴地塞进新座位,弄出很大的声响,以此表达抗议。他所在的后排角落,仿佛成了被流放之地。
予 走到自己的新座位前,杰立刻讨好地帮她拉开椅子。予看也没看他,直接将椅子挪开了半米远,才沉默地坐下,拿出书本,将自己完全隔绝在身边那个令人厌烦的存在之外。
丁 看到新座位,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远处的予,咬了咬嘴唇,默默坐到了 玥 的身边。玥对她温和地点了点头,递给她一块橡皮,轻声说了句:“一起加油。”
课间,交流变得异常困难。
智 想去和 章 或者 予 说句话,但无论他走向哪个方向,都能感觉到肖伟或倪那若有若无的注视。他只好放弃,转而利用上厕所的间隙,在洗手池边快速地和同样来方便的 章 交换了一个眼神。
“妈的,怎么办?”章压低声音,用水声掩盖。
“等。找新办法。”智同样低声回应,说完便迅速离开。
新的压迫环境下,反抗的形式也必须改变。
午休时,智 在自己的新笔盒里,再次发现了一张折叠的纸条。他心中一动,趁无人注意时打开。
依旧是打印的宋体字,内容却让他精神一振:
“旧图书馆,三楼东,书架b-17,靠窗座位下。”
没有署名,没有解释。但 智 立刻明白了。这是“三角”联盟提供的,一个新的、相对安全的联络点!那个位置偏僻,监控死角,而且靠近窗户,易于观察和撤离。
肖伟用铁腕强行分割了他们,但那条神秘的、由 姚、石、何 构筑的“柔绳”,却悄然为他们搭起了一座新的桥梁。
放学后,智 借口去图书馆查资料,按照纸条上的指示,来到了旧图书馆三楼。这里果然人迹罕至,阳光透过积灰的窗户,在布满灰尘的书架间投下斑驳的光柱。他在b-17书架靠窗的座位下摸索,指尖触到了一个用胶带固定的小小凹槽,里面空空如也。
他想了想,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小条纸,写下两个字:“收到。”然后将纸条塞回了凹槽。
做完这一切,他松了口气。虽然座位被分开,面对面交流变得困难,但他们找到了新的联系方式。反抗的火种,并未因物理的隔离而熄灭,反而在更隐蔽的地方,继续燃烧。
肖伟以为用铁腕就能扼杀一切,但他或许低估了这些少年在逆境中寻找出路的能力,也低估了那条由理性、观察和某种默契编织而成的“柔绳”所蕴含的力量。
新的对峙格局,已然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