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信号如同冰冷的警铃,在 予 的脑海中尖锐鸣响。哲 手中的“漂流瓶”成了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而 杰 那窥探的目光,更是将风险等级提到了最高。
训练结束的哨声响起,学生们开始陆续离开操场。混乱,是此刻唯一的掩护。
予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她不能直接靠近哲,那太显眼,尤其是在肖伟可能已经留意到哲异常的情况下。她需要一种间接的、自然的交接方式,并且要避开杰的视线。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人群,锁定了正在和几个朋友说笑、准备离开的 逸。
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瞬间成型。
她快步走向逸,在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急促声音低语:“缠住杰,制造小混乱,掩护我和哲。现在!”
逸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立刻恢复如常,他甚至没有看予一眼,只是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随即大声对他的朋友说道:“哎哟,我想起来我水壶好像忘在体育馆了!你们先走,我去拿!” 说完,他便转身,不着痕迹地朝着正探头探脑望向体育馆方向的杰走去。
予没有停顿,她朝着与体育馆相反的方向——教学楼走去。她需要创造一个与哲“偶遇”的机会,并且地点必须在监控盲区或者人流量足够大的地方。
她一边走,一边迅速从笔袋里取出一张空白的便签纸,用最快的速度写下几个加密符号和一个坐标——那是他们事先约定的、位于教学楼一楼楼梯后方储物间旁边的临时安全点。她将纸条揉成极小的一团,攥在手心。
与此同时,体育馆门口。
逸“恰好”撞到了正准备溜进体育馆的杰。
“哎哟喂!杰哥,对不住对不住!”逸夸张地扶着杰的肩膀,声音洪亮,“没撞疼你吧?你看我这着急忙慌的……”
杰被逸拦住,有些烦躁地想推开他:“没事没事,你让让……”
“别啊杰哥!”逸死死抓着他,脸上堆满诚恳的歉意,“你看我这不小心,要不我请你喝饮料赔罪?就小卖部,现在就去!”他不由分说,半拉半拽地把一脸懵的杰朝着远离体育馆的方向拖去,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各种饮料的名字,成功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也彻底隔断了杰窥探体育馆的视线。
就在逸成功“缠住”杰的同一时间,哲 背着训练包,面色沉静地走出了体育馆。他的目光快速扫过人群,看到了正走向教学楼的 予 的背影。他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
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如同两条互不相干的溪流,向着教学楼的方向汇拢。
教学楼一楼,临近放学,人流量开始增大。楼梯后的储物间旁边,有一个放置清洁工具的凹槽,上方正好有一个监控死角。
予走到凹槽附近,假装弯腰系鞋带。她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仿佛要挣脱束缚。她能听到身后哲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就是现在!
在她直起身的瞬间,哲恰好走到她身边,两人的手臂在嘈杂的人群中极其短暂地、轻微地碰撞了一下。
予感觉到一个冰冷坚硬的小物件,被飞快地塞进了她校服外套的口袋。而她自己手心里那个小小的纸团,也在同一时刻,借着身体的掩护,滑入了哲训练包侧面的一个小网兜里。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流畅得如同排练过千百遍。没有眼神交流,没有言语沟通,只有瞬间的触碰和物件的转移。
予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去,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拥挤人潮中一次无意的碰撞。哲也脚步未停,径直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漂流瓶”安全转移!
予紧紧捂着口袋里的微型Sd卡,感觉它像一块灼热的烙铁。她没有直接回教室,而是绕路走进了女厕所,锁进一个隔间,才敢大口喘息。冷汗已经浸湿了她的内衣。
她成功了。在肖伟可能产生的怀疑和杰的窥探下,他们完成了一次极其惊险的紧急交接。
然而,危机并未完全解除。
杰被 逸 半强迫地拉去小卖部,虽然暂时脱离了现场,但他心中的疑窦并未消除。他总觉得 哲 和 予 刚才那一前一后离开体育馆的方向有些巧合得过分。尤其是逸那过于“热情”的阻拦,现在回想起来,也透着古怪。
而 肖伟 在检查完器材后,站在体育馆门口,看着逐渐散去的学生,目光阴沉。他确实对哲刚才在更衣室的短暂停留产生了一丝疑虑。虽然哲的表现看似正常,但他那种近乎本能的警惕,让他觉得事情或许没那么简单。
他拿出手机,调取了体育馆出口附近的监控录像。画面中,他看到哲平静地离开,看到予走向教学楼,看到逸缠住了杰……这些单独看来毫无异常的画面,组合在一起,却隐隐透出一种不协调的韵律。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将这几个人的影像定格。
“漂流瓶”计划度过了第一次严峻的生存考验,但也因此暴露了更多的行动模式和人员关联。肖伟的怀疑清单上,又增添了新的名字和线索。
予在厕所隔间里,将那个险些酿成大祸的“漂流瓶”小心翼翼地藏进一个更隐蔽的、缝在内衣里的暗袋。她靠在冰冷的隔板上,感受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同时也清楚地意识到——
他们与肖伟之间的这场暗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每一次信息的传递,都是一次在刀尖上的舞蹈。而肖伟那双隐藏在铁框眼镜后的眼睛,正在变得越来越锐利,越来越危险。
急流之中,他们必须更加勇猛,也更加谨慎。因为下一次,幸运女神未必还会站在他们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