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面对这征兵之事,她只觉得如临深渊,满心焦灼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翠花,你打算让哪个儿子去?” 王老太看出了于翠花的烦恼,轻声问道。
“老姐姐呀!哪个也不想送过去呀!他们一个个老实巴交的,让他们去打仗,不是等于送死吗?”
于翠花的声音里满是痛苦,眼眶泛红,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和我说,我能帮的一定帮你!”王老太放低声音,捏捏于翠花的手,左右看看,给她暗示。
“老姐姐,真是太谢谢你了!若不是遇到你,我都不知要死多少回了呀!”
于翠花会意,泪眼婆娑地望着王老太,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行了,多大点事,也不看看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但这事可千万不能往外说呀!”
王老太轻声叮嘱道,神色严肃而谨慎。
“你放心吧!就我一个人知道,谁都不说!我可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于翠花郑重地保证道,眼神中满是坚定。
“你这个人我放心得很。你差多少?”
王老太凑近于翠花,压低声音跟她咬耳朵。
于翠花悄悄伸出四根手指,王老太瞬间明白,微微点了点头。
“等会儿,我让五娘给你送点布头过去,做个鞋底。” 王老太说话的声音大了起来。
“老姐姐,我可要谢谢你了。” 于翠花大声回复,紧紧握住王老太的手。
秦五娘在旁边看着,感觉这两老太太有点戏精上身。
秦五娘把王老太交代的布头送到蔡老五家时,全家都死气沉沉的,偶尔还能听到啜泣声。
于翠花将秦五娘拉进了自己的屋子。
她伸出的手在接过银子的那一刻,都有些微微颤抖。
这可是救命的钱呀!
“五娘,你没带借条吗?五婶子不识字,但可以按个手印。” 于翠花小声地问道。
“这倒不用,我娘说了,这钱等蔡家兄弟干活抵就行!” 秦五娘轻轻摆摆手道。
“哎!我一定让他们好好干!”于翠花喜极而泣!
于翠花叫她三媳妇蔡李氏去送秦五娘。
“我娘是不是跟你家借钱了。”蔡李氏跟秦五娘咬耳朵。
“你怎么知道的?”秦五娘不解地问。
“我从县里卖完绣品回家,一进家门便看到我那几个妯娌们个个愁眉不展,我公爹和我男人他们几个也都闷不吭声。
然而,反观我婆婆,她却显得挺平静。
那时我便感觉我婆婆肯定有办法。
刚才看到你来了,我便猜到我婆婆这是借到钱了。” 蔡李氏低声说道。
“这事可不能外传,你要知道,若让人知道我家能借出钱,全村的人都能跑到我家来。”
秦五娘警惕地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
“看我婆婆谁都没说,我就知道了!还要谢谢你家,要不然我男人就要去打仗了!” 蔡李氏满脸感激地说道,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谢意。
“谁决定让你男人去的?”秦五娘问道。
“我们家几个兄弟每年轮着服徭役,今年正好轮到我男人了。”
蔡李氏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如果是十两银子,我们自己还能凑凑,可这五十两实在是太多了!我在县里听到征兵的消息,当时腿就软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走在村道上,还能听到道两旁农户家里传出的哭声。
灿烂的阳光也驱散不了村子里浓浓的悲伤。
王老大这边已然离开了怀南镇。
他们将从大胡子那里找到的银钱全都给了镇子上的女人们。
至于这些女人们以后该怎么办,王老大他们也无能为力,只能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
王羽娇看着那些女人在疯狂地泄愤之后,全都呆呆地瘫倒在地。
她们两眼空洞无神,仿佛灵魂被抽离了一般。
对于王老大给予她们的银钱,她们也毫不在意。王羽娇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这些女人遭遇的同情,又有对她们未来的担忧。
她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王羽娇轻叹一声,默默地转身离开,她知道,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她自己也还是个孩子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帮助别人。
而这些女人的命运,终究还是要靠她们自己去把握。
王老大他们仅从大胡子那里找到了一些钱财,至于大胡子口中念叨的解药,却是连个影子也没找到。
王老大和秦萧都怀疑,大胡子所吃的药与那些干尸或许有着某种关联。
这一猜测让他们更加着急地想要前往连州。
王老大他们从那帮贼人处夺得三匹马后,便快马加鞭地朝着临水镇疾驰而去。
他们一心只想尽快抵达目的地,丝毫不想在路上耽搁过多的时间。
一路上,但凡遇到县镇,他们能不进去就绝不进去。
他们一路上也遇到了几个与怀南镇一样的情况,皆被贼人占领。
此外,还遭遇了几波前来抓捕他们的贼人,不过基本都被他们打得有来无回。
这一路,可谓是腥风血雨。
几个人既没吃好,也没睡好,一个个身上都散发着难闻的臭味。
然而,他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耽搁,心中充满了担忧与恐惧,就害怕又出现几个力大无穷的怪人。
他们深知那些怪人的可怕之处,一旦遭遇,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尽管疲惫不堪,他们依旧强打着精神,马不停蹄地赶路。
对于路过的乡镇出现贼人的情况,王老大他们也只能默默地记录下来,想着等到遇到官府的人时再行禀报。
然而,这一路上别说官府的人了,就连一个普通的路人都没遇到。
当他们终于到达临水镇时,官道上能看到零星几个路人了。
王老大等人的心,也在此刻落了地。
他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路上的紧张与担忧在这一刻得到了些许缓解。
王老大曾经护送镖的时候来过临水镇。
那时候临水镇的码头热闹非凡,船只来来往往,搬运货物的工人忙碌地穿梭其中,吆喝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如今码头却显得格外冷清,只有寥寥几艘破旧的船只停泊在岸边,船身上的油漆剥落,显得斑驳不堪。
曾经忙碌的搬运工人也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静。
货物杂乱地堆放在角落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王老大他们询问了码头管事的,顺利买了后天去连州的船票,便找了个码头附近的客栈住下了。
客栈虽不奢华,但也还算干净整洁,能让他们疲惫的身躯得到片刻的放松。
五人休整了一晚,第二天,精神饱满地去镇上买了一些物资。
他们穿梭在热闹不再却仍有几分烟火气的街道上,仔细挑选着所需的物品。
从临水镇到连州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船行到下一个码头还要七天时间。
这段时间他们需要自备吃食,船家不提供。
马车和马可以带上船,但马和车上了船后,是分开存放的。
马匹的看护喂养费用比人的费用还多一倍不止,然而他们为了赶路也认了。
毕竟时间紧迫,容不得他们有太多的选择。
一匹马十两银子,马车一辆五两银子,五个人经过一番商议后,还是决定带上他们的马车和马匹。
王老大几个人正穿过一个药铺,打算到下一家成衣铺子买几双鞋。
就在这时,一道饱含着难言激动以及不敢置信情绪的声音响起:“师兄~~~!”
那声音微微颤抖,压抑着无尽地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