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被老王家的人救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诧异的问道。
他原本还以为这帮兄弟跟他一样都是被抓过来的呢。
“此事还得从我们毒发之际说起。” 官老二微微清了清嗓子,神色凝重地开启了讲述。
“那时,我们皆因中毒而在地上苦苦挣扎,匍匐在那个白眼狼的脚下,仿若待宰羔羊。
就在我们心灰意冷等死的时候,老牟悄悄地拿起手边的刀,慢慢的爬到火堆旁,把燃了一半的药引香扒拉了出来。
此时,彭冲正沉浸在对于老蔫的施暴之中,他双眼通红,满脸狰狞,拳脚如雨点般不停地落在于老蔫的身上,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老牟的细微动静。
等老牟把药引香弄灭了后,毫不犹豫地握紧了手中的刀,猛地起身,如猎豹扑食般朝着彭冲的后背迅猛出手。”
官老二讲的绘声绘色,眉飞色舞间仿佛将当时那惊心动魄的场景直接搬到了包田齐眼前。
“老二这张嘴啊,不去当个说书匠简直是屈才。” 站在外围的张勇小声地暗自嘀咕着。
站在他旁边的姜大牛认同的点了点头。
听到此处,包田齐满脸的困惑与不解,忍不住发出问道:
“他为何要对老蔫下手呢?老蔫可是咱小队里,除了我之外,对他最为照顾的人啊。
想当初咱们处境最困难的时候,老蔫哪怕仅有一口吃的,都会毫不犹豫地紧着他,这般情谊,他怎可如此忘恩负义?”
于老蔫听闻包田齐的话,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仿佛有一层浓重的阴霾悄然笼罩。
他的唇角微微颤抖,心中满是苦涩与失落,只觉这数十载的真心相待,终究是付诸东流,如梦幻泡影般破碎一地。
怎奈那曾被视作亲弟弟之人,竟是如此狼心狗肺,对他下起手来最为狠辣决绝。
“呸!那个白眼狼,平时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对谁都哥哥伯伯的叫着,还以为他多喜欢咱们呢!
没想到全都是装的。
他看我们都倒在地上才不装了,彻底露出了本来面目!”
赵石榴满脸愤恨,狠狠地向地上啐了一口。
“我还记得他看我的眼神,嚣张又狂妄。如今只要一回想起来,我这心里头就直冒火,气不打一处来。”
刘大发满脸怒容,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关节处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额头上青筋暴起,可见其心中的愤懑之情有多么强烈。
“行了,你们都别再说这些了,归根结底,只怪我们自己有眼无珠,错信了那无情无义之人。”
关老二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向众人使了个眼色,眼神示意他们瞧瞧包田齐此刻的脸色。
只见包田齐面色阴沉得可怕,双唇紧抿,眼神中原本的那一丝期待与信任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失望与痛心。
听了众人刚刚的一番话,他对腾冲已然彻底绝望。
原本他心底还抱有一丝侥幸,试图在心中为腾冲找寻一些开脱的理由,可如今,这一丝侥幸也被残酷的现实彻底击碎,消散于无形。
“然后呢?” 包田齐见官老二突然止住了话语,沉默下来,于是主动开口追问。
“老牟瞅准时机,趁他毫无防备之际,猛地一个反手,手中寒光闪闪的利刃裹挟着一股凌厉的劲风,狠狠一刀砍在了他的后背上。
他顿时发出一声惨叫,不过倒也机灵,强忍着剧痛,顺势在地上迅速地滚了一圈,险险地避开了老牟紧接着而来的第二次袭击。”
说到此处,官老二的声音不自觉地顿了顿。
“头儿,腾冲的功夫那可都是你手把手悉心教授的,他究竟有几斤几两,有多大的能耐,你心里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那天他在负伤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和老牟打得难解难分,不分伯仲。
由此便可见,他往日在咱们面前隐藏得有多深啊!
老牟可是咱们小队最能打的人,曾经还把五爷的亲卫打趴下过。”
官老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较为平静,可那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波澜。
他的眼底深处,满满的都是对腾冲的忌惮之色。
曾经,他看着腾冲长大,在他心中,腾冲就如同一个需要呵护的晚辈,可如今,他却惊觉这竟是一条隐藏极深、蓄谋已久的 “毒蛇”。
包田齐的内心此刻仿佛被一层厚厚的坚冰所包裹,陷入了麻木之中。
无论再听到有关腾冲的任何消息,他的脸上都如同一潭死水,没有泛起一丝涟漪,没有了哪怕最细微的反应。
他像是彻底放弃了思考,不愿再去探究腾冲为何能在他们身边潜伏如此之久,将真实的自己隐藏得这般天衣无缝。
每当这个念头试图在他脑海中浮现,他便感觉脑袋胀痛难忍。
“若不是老王家的人及时现身,老牟恐怕都难以全身而退。
那腾冲接连朝着老牟砍去两刀,就在他准备挥出第三刀之时,王老头一支利箭呼啸而出,精准无比地射穿了他握刀的右手。
他也果决,一见到王老头等四人出现,瞬间便转头逃窜。
老牟岂会轻易放过这等机会,趁他转身之际,在他身后又补上了一刀。
最终,他遍体鳞伤,狼狈不堪地逃离了那里。
那药引香熄灭后,我们的身体状况随之好转。
原本那种好似有千根细针在体内游走、扎刺的剧痛感,缓缓退去,身体逐渐有了力气。
但体内气息紊乱,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动武。
老牟并未去追击腾冲,他见我们的身体逐渐恢复过来,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松驰了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向后直直倒去。
所幸王老头反应迅速,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扶住了他。
王老头面色凝重,立刻招呼王老大前来为老牟包扎止血。
待处理好伤口,王老头听了我们简略的讲述后,或许是心生怜悯,见我们这般狼狈不堪、落魄潦倒的模样,便决定收留我们。
不过,头儿,您大可放心,我们并未向他们透露半分咱们得底细。
只称在山中不幸迷了路,又被兄弟的背叛,含糊其辞地应付了过去。”
官老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完,脸上随即浮现出一抹洋洋得意之色,还特意在包田齐面前显摆起来,大谈特谈他们在应对此事时是何等的精明睿智,如何巧妙地掩饰了一切。
包田齐看着官老二那副沾沾自喜的模样,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随后平静地开口道: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人家早就对你们的底细了如指掌,只是未曾点破罢了。
你们以为的瞒天过海,说不定在他人眼中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闹剧。”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
官老二等人不可置信的问道。
在他们看来,老王家就是普通的农户。
“这怎么不可能!”
包田齐提高了声调,道:
“你们也不想想,你们与他们非亲非故,他们为何会轻易收留你们?”
他还有句话没敢说:我早就把你们出卖了!
包田齐轻轻干咳了一声,脸上的神情风云变幻。
他内心正在激烈地斗争着,犹豫着是否要将自己出卖兄弟们的事情一股脑儿地和盘托出。
如果不说,日后兄弟们从老王家人那里知晓了事情的真相,那岂不是会对自己恨之入骨?
然而,若现在坦白,他料想兄弟们必定会对他心生嫌隙,从此离心离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