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田齐抬眼瞧了一下秦萧,见他正静静地听着,便继续说道:
“张家每半年都会给萧家军奉上一份孝敬,至于具体是多少银子,像我这种小喽啰是没资格知晓的。
每次呢,五爷都会派遣他的心腹前去收取。
只是这一次,在取银子的返程路上,却出了意外,他们遭到了一些不明身份之人的劫杀。
五爷派我们过来,主要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
“你们?你还有同伙?” 秦萧眉头一皱,目光锐利地问道。
包田齐嘿嘿一笑,回答道:“公子可真是高看我了,这么大的事,五爷怎么可能放心让我一个人来处理呢?”
秦萧脸色一沉,说道:“你这老小子可不老实啊!我问一句,你才答一句,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没说!赶紧一五一十地给我招来。”
包田齐赶忙解释道:
“五爷这次派了十个小队过来,每个小队十人,我是第五个小队的队长。
我们五队负责山河县这边的事务,其他小队则被分派到了不同的地方。
对外宣称是来监督下山之人,实际上主要是为了调查那些运银子的人是被谁劫杀的,还有被劫走的银子到底去了哪儿。”
秦萧追问道:“那你们都查到了什么情况?”
包田齐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我们这十个人早在两个月前就抵达了山河县,本想着能从老张家这儿顺藤摸瓜,查出些端倪来。
可谁能想到啊,这张家的人要么被官府下了大狱,押送府城秋后处斩,要么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在这儿忙乎了这么久,愣是啥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
您也知道,五爷那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我们这个小队要是回去交不了差,那可就没好果子吃。
这山河县地下的产业,一直以来都是五爷通过老张家打理的。
可现在呢,却被二爷的人攥在手里,五爷心里肯定早就憋着一股火呢。
我就琢磨着啊,得在其他地方找补一下,给五爷出出气。
所以我想着如果让二爷的人折损了几个,五爷肯定能消气。
至于,我那些手底下的兄弟啊,现在还在张家祖坟那儿继续寻找线索呢。”
秦萧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问道:“你这么长时间没消息,你那帮兄弟难道不会出来找你?”
包田齐不敢正视秦萧的眼睛,诺诺地回道:“他们要是见我十几天没回去,肯定会出来找我的!”
秦萧的脸逼近包田齐:“老小子,原来如此,你这是在这儿等着他们来救你呢!
我说你被关到这儿后,一点儿都不着急,原来还有后手啊!”
包田齐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般,急忙用力摆手,脸上满是委屈之色,赶忙说道:
“公子,您可真是冤枉小的了呀!小的在这儿,有吃有喝的,这日子过得也还算不错呢。您瞧瞧,小的哪有您想得那般心思啊。”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希冀,接着说道:
“要是秦老爷子真有本事能把我身上这毒给解了,那小的这条命就是公子您的了。
小的必将对公子您忠心耿耿,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公子您就相信小的吧。”
“哼!我可不敢用你!你这老狐狸,嘴里没一句真话,谁知道你肚子里又在盘算着什么阴谋诡计。”
秦萧怒吼一声,眼中满是愤怒与不屑,猛地一脚将包田齐踹倒在地上。
包田齐毫无防备,被秦萧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得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而后重重地摔倒在地,一时间尘土飞扬。
包田齐满脸茫然:不是聊得好好的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这怎么就生气了呢!
他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却因这一脚踹得着实不轻,动作显得有些艰难。
秦萧看都不再看包田齐一眼,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秦萧:这老小子!算盘打得可真是好!手筋脚筋都断了,还在这儿跟他耍心眼儿。
倘若包田齐能够听到秦萧这番心里话,那他必定会激动得跳起来,迫不及待地纠正他。
前几天和秦老爷子的闲谈中,他不仅得知秦老爷子也出身于萧家军,还是骨科圣手袁白袁医官的徒弟。
他当时内心的喜悦简直无法形容。
在边城的萧家军里,不知有多少断手断脚的士兵,都被袁医官成功接好。
对比那些惨烈的伤势,他这断了手筋脚筋的情况,在秦老爷子这样有着袁医官传承的人眼里,肯定算不得了什么?
大山深处。
王老头、王老大、韩山和韩峰四人正艰难地在这崎岖的山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着。
他们已经持续赶了五天的路。这五天里,他们翻越十多个山头。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没有抵达最为危险的迷障林。
那迷障林,宛如一个神秘而又恐怖的存在。
穿过它,便是潍州的边界。
可数十年来,鲜少有人能活着从那里面走出来。
当然,王老头他们四人此次前来,并不是要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去穿越迷障林。
他们心里很清楚那其中的凶险,所以他们只是想先探探路,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条可以绕过迷障林而抵达潍州的安全之路。
在这寂静的山林里,突然,清脆的鸟叫声打破了山林里的静谧。
应和着鸟鸣声的是大黄那“汪汪” 的吼叫声,林间的鸟儿此起彼伏的发出尖叫声,扇动着翅膀惊慌失措的飞走了。
“大黄!” 王老头眉头一皱,厉声呵斥。
大黄一路紧紧跟着王老头、王老大、韩山和韩峰四人,在这山林间艰难穿行。
此时的它,早已疲惫不堪,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那舌头吐在外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诉说着它的劳累。
“爹,咱们歇息一会儿吧!大黄都走不动了。” 王老大满脸担忧地说道。
大黄似乎听懂了王老大的话,晃晃悠悠地走到一旁,原地趴下了身子,脑袋搁在前爪上,眼睛半眯着,只偶尔抬眼看看周围的人,那模样尽显疲惫。
“这个狗东西,现在倒是能听懂人话了!”
王老头嘴上笑骂着,脸上却带着一丝宠溺,说完便一屁股坐了下来。
韩山早就累得双腿像灌了铅似的,一步都不想再挪动了。一看王老头坐下,他赶忙拉着韩峰也坐了下来。
“越往这山林深处走,路就越不好走啊。你看这儿,全被这些参天大树遮得严严实实的,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阴森森的。” 韩山皱着眉头抱怨道。
“爹,这条路崎岖又难行,村里那些老人和孩子要是走这条路,估计根本就走不下来啊。” 王老大满脸愁容,忧心忡忡地说道。
“是啊,尤其是那个断崖,又陡又险的,我走着都觉得费劲,更别说老人和小孩了。”
韩山也附和着,回想起那断崖的惊险,仍心有余悸。
“这条路要是不行,那咱们就再换一条看看。实在不行,咱们也不去什么潍州了,在这大山里找个地方待着,也挺好。”
王老头慢悠悠地说道。他常年在山里打猎,早已习惯了山里的环境,对他来说,在哪儿生活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爹,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张家墓地的那条暗河很近。咱们要不要去那边瞅瞅?
之前张家的那些脏钱可都是通过那条暗河运出去的,咱们说不定可以在那里找到通往别处的路呢。”
王老大观察了一下四周,说道。
“既然走到这了,过去瞅瞅也行。等休息好了,你在前面带路。“王老头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