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涯把手按在洛云胸口,金色的气流钻进他破烂的衣服。洛云还在发抖,右腿在地上拖出了血。他的眼睛睁着,看着叶无涯身后的松林。叶无涯知道后面有人,但他不能回头,也不能动。只要他一分心,洛云就会死。
他把最后一点力量送进洛云的心口,然后收回手。洛云喘了口气,嘴角又裂开,流出血来。他抬起右手,掌心写着三个字:别信他。叶无涯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他站起来,背起沈玉璃就往洼地走。她呼吸很弱,左肩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刚才那一战太耗力气,她的光翼也断了,灵力用不了。
血狼王已经在洼地边上趴好,耳朵贴地,鼻子轻轻抽动。它没说话,只是低吼了一声。叶无涯知道这是安全的意思。他把沈玉璃轻轻放在一块平石头上,从乾坤袋里拿出一颗三阶妖核。这颗妖核是之前杀风狼王得来的,一直留着没用。现在必须用了。
他捏碎妖核,掌心涌出一股暖暖的力量。这股力量顺着他的手流入沈玉璃体内,慢慢推动她停住的气血。她的手指动了一下,眼皮也颤了颤,但没醒。叶无涯不敢停,继续输灵力。他知道她一定要醒,不然敌人再来,他们谁都逃不掉。
半个时辰后,沈玉璃的呼吸终于稳了。她的嘴唇有点血色,手指慢慢握紧。叶无涯松了口气,正要收手,忽然发现她体内有股奇怪的波动。那是毒劫之力,在她经脉里乱窜,随时会爆开。他立刻催动眉心的玉简,神魂一震,玉简亮了起来。
一道青光从他眉心飞出,穿过空气,把那股毒劫之力吸出来,变成黑雾缠在沈玉璃手臂上。玉简震动,吞掉黑雾,然后吐出一股清新的木灵之气。这股气顺着她的经脉流回,最后进入她腰间的玄冰簪。
玄冰簪轻轻响了一声,簪子上出现细细的藤纹。沈玉璃猛地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她坐起来,左手摸向肩膀——那里本该有光翼,但现在什么都没有。
“别急。”叶无涯说,“你在闭关,重铸光翼。”
沈玉璃看他一眼,眼神清楚。她点点头,盘腿坐下,双手合印,开始练《破虚经》里的“木灵归元法”。她的呼吸变慢,身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青光。玄冰簪浮到空中,慢慢转着,放出更多木灵之气。
叶无涯守在她身边,手指轻敲腰上的玉简。他知道这个过程很危险,要是失败,光翼长不出来,她的神魂也会受伤。他必须随时准备出手。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升到头顶,又慢慢西斜。松林外没有声音,执法堂的人好像走了。血狼王还在高处趴着,耳朵时不时抖一下,听听有没有动静。
突然,沈玉璃身体一抖。她脸色发白,头上冒汗。叶无涯马上察觉——她在脑子里看到了什么。是以前的记忆,第52章那次掉进毒沼的画面。那种痛又来了,差点让她停下功法。
叶无涯伸手,指尖点在她眉心。他送了一丝力量进她识海,帮她稳住心神。这一招他用过,这次更准。那丝力量像一根线,把她从幻觉里拉回来。
这时,玉简又震动了。它把之前存下的木属性劫力合成一股生机,直接打进玄冰簪里面。簪子突然大亮,整片松林都成了青色。
两片新的光翼从沈玉璃肩膀长出来。颜色是碧青的,上面有藤一样的纹路,边缘闪着细小的光。比起以前的光翼,这两片更结实,也有生气。她慢慢睁眼,轻轻扇动翅膀,吹起一阵风。
叶无涯看着她,没说话。他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把匕首。这把匕首全黑,是用妖皇骨做的,刀上有符文。是他早年杀一头四阶妖兽得的,后来一直用玉简养着,已经有灵性了。
他把匕首递过去:“你救我太多次了,这次换我护你。”
沈玉璃没接。她站起身,展开双翼,轻轻一跳就落在他面前。她不看匕首,而是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近。然后她张开光翼,把他整个人包住。
她额头抵着他胸口,声音很小:“无涯,下次……别再让我挡在你前面。”
叶无涯站着没动。他能感觉到她翅膀的温度,还有她声音里的颤抖。他停了一会儿,抬手把匕首塞进她袖子里的暗袋。
“好。”他说。
沈玉璃松开他,收起翅膀。她低头看了看匕首的位置,确认能随时拿出来。然后她抬头看他,眼神很坚定。
“我能打。”她说。
叶无涯点头。他看向血狼王。血狼王已经站起,鼻子朝东南嗅了嗅,然后低吼一声。这不是追兵,但有情况。
三人回到洼地躲好。叶无涯靠着石壁,手放在刀柄上。沈玉璃坐在他旁边,翅膀收着,手指偶尔碰一下袖中的匕首。血狼王守在外面,耳朵竖着,随时准备动手。
天快黑了,林子里越来越暗。远处传来一声鸟叫,不是青鸟,是山雀。但这声音让叶无涯皱眉。他记得,那只送信的青鸟飞走后再没回来。
沈玉璃看出他不对,小声问:“怎么了?”
叶无涯没答。他盯着林边的一丛灌木。那里有根树枝,刚才还是弯的,现在直了。
他慢慢站起来,手已经握住刀。沈玉璃也站起,翅膀微微张开。血狼王压低身子,喉咙里发出低吼。
灌木里传来沙沙声。一个人影从地上爬出来,衣服破烂,右手只剩两根手指。脸上全是血,但那双眼睛,叶无涯认得。
是洛云。